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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内，原来，他从来都没有被他人信任过。
“呃……”
一泓溅血，染红苍天，满目残红，是戎楼能看到的最后风景，在这个乱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错了吗？他没有错。
宁辰走上前，看着迷离之际的戎族之王，平静道，“戎楼，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冥王修复神体破绽，同样也需要凤源，所以，今日你即便夺走了凤源，同样只是为冥王徒做嫁衣而已。”
最后的话，传入戎楼耳中，迷离之际的戎族之王双眼闪过一抹光华，旋即迅速黯淡下去。
原来，原来……
再也来不及说出的话，随着最后一丝意识散去，彻底湮灭尘埃中，戎族之王，至死方明。
“乱风尘，这次打赌，你输了。”宁辰开口道。
“人心，总是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乱风尘轻声一叹，道。
“非是人心不值得信任，而是利益之前，人心不值得信任，天下间的利益何其多，权势是利，长生是利，人情恩怨亦是利。”宁辰平静道。
一如知命，一生又何曾逃脱利益二字，唯一不同的是，戎族之王以长生为利，而知命则是以情为利。
宁辰上前，翻掌按下，血光闪耀间，戎楼周身血元，化为星点融入体内，迅速修补着凤身的伤势。
第397章 告别
戎楼之身消失，血元化入知命体内，乱风尘看着前方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寒意。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理智，居然会如此可怕，不会感情用事，不会冲动，甚至不会受人情影响，就如同冰冷的机器一般，精确地算计着每一步。
一旁，将华感受到了好友心中的变化，不禁轻声一叹，却没有说什么。
对于知命，他从将心那里了解的更多，对于知命近乎冷酷的理智，他虽然不能完全认同，却是能够理解，没有人天生就是如此，只是在这个乱世，早已容不得半分天真。
若是没有舍了一切的知命，大夏或许早已垮了。
“走吧。”
宁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开口道。
“恩。”
将华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远去，乱风尘看着离去的两人，沉默了许久，或许，他该庆幸，知命侯的心机，从不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半日后，天辰城将家，将华和宁辰前来，如今的将家，在将华潜移默化的安排下，大部分事情已交给将心处理，这位昔日在将家饱受欺凌的将家小女，已成长为将家不可缺少的半边天。
将家前堂，正在处理家族事情的将心，看到出现在堂中的两人，双眼立刻红了起来。
堂中管事收起账本，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师父。”将心两步跑上去，抱住堂中的红衣年轻人，旋即露出小脑袋，朝一旁的将华轻声问候了一声，“哥！”
“呵！”
将华无奈一笑，他这个妹妹，还是和他师父最亲近啊。
“长大了。”
宁辰揉了揉怀中少女的头发，面露温和之色道。
曾经他从将家强行带走的小姑娘，如今终于褪去了那一分自卑和困惑，成为真正让人刮目相看的天之骄女。
宁辰轻轻推开怀中少女，轻声道，“将心，师父给你带来了你最想见的人。”
话声落，乱之卷轻动，点点星光溢出，汇聚成一道熟悉的身影，蓝色的衣衫，秀美的容颜，一如往日的美丽，凡聆月，神州大地千百年最惊才绝艳的女子，没有之一。
“师尊。”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之人，将心神色一惊，立刻跪了下来，她在北蒙帝王那里见过师尊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将华，我们出去吧。”宁辰开口道。
“恩。”将华看了一眼堂中女子，旋即收回目光，说道，“我请你喝酒。”
“难得你大方一次，却之不恭。”宁辰转身向外走去，道。
“呵，挣些家产不易，不过，今日酒管够。”将华笑道。
两人离去，凡聆月回过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美丽的眸子露出柔和之色，道，“起来吧。”
“谢师尊。”将心起身，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却又忍不住好奇打量着自己从未亲眼见过的师尊。
后堂，西厢房的房顶上，血月散下一瀑寒意，将华随手丢过一坛酒，道，“那位便是当初数次把你逼到绝境的凡聆月吗？”
“恩。”
宁辰打开酒坛，灌了一口酒，感受到喉咙中火辣辣的灼烧感，说道，“漂亮吗？”
“漂亮。”将华点头道。
“漂亮的女人，最是可怕，这是张妈妈告诉我的。”宁辰淡淡一笑，道。
“张妈妈是谁？”将华脸上闪过好奇之色，道。
“张无忌他娘。”宁辰应道。
“张无忌是谁？”将华更是不解道。
“小时候隔壁村的傻小子。”宁辰又灌了一口酒，随意胡扯道。
“你喝醉了。”将华听出些什么，伸过酒坛，道。
“或许吧，可能喝醉后，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宁辰拿着手中酒坛与其碰了一下，轻笑道。
前堂，将心见到自己的师尊，短暂的紧张后，也恢复少女的本性，好奇地问问这问问那。
凡聆月前所未有地耐心地回答着前者每一个问题，无论是寻常小事，还是修炼上的问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问了很多事情后，将心对于自己师尊的才情，越发崇拜，她发现，只要她能问出的问题，师尊就没有答不上来的。
修炼上的问题问完，将心突然想起来一件疑惑了很久的事情，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十分小心地问道，“师尊，您和师父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
在她心目中，师尊和师父应该是最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便是曾经立场不同，但是应该都互有好感。
凡聆月淡淡地笑了笑，她听得出自己这个弟子话中何意，少女怀春的年龄，不管任何事情，总是向往美好的结局。
“将心，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或许还不懂，感情对于我和你师父来说，是十分奢侈的东西，或者说，是一种承受不起的拖累，不过你与我们不同，你的人生还很长，要相信世间总会有着值得你托付终生之人。”凡聆月轻声道。
听到师尊的话，将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眸中的迷惑，难以掩饰。
将家前堂，后堂，交谈的四人，一直到酒坛高筑，寒月高挂，冷风渐起，枯叶纷飞，掩去世间悲苦。
宁辰和将华一边饮酒，一边漫无边际地胡说八道，或许说的什么，两人自己都不记得了，与人间疾苦无关，亦与冥王无关，只是说落月城哪位花魁最漂亮，天辰城哪家的酒最好喝。
男人的话题，女人和酒，也应该是女人和酒。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一趟你口中的落月城，看看你所说的花魁，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将华脸上满是不相信道。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我的眼光。”宁辰喝着手中的酒，道。
“你的人品，无需怀疑，因为你根本没有，至于你的眼光，呵，待我看过后，再评价吧。”将华笑了笑，应道。
“酒不错，若是这次还能活着，给书院的陆老头送一些过去，好久没去了。”宁辰躺了下来，闭上双眼，自言语言道。
寒风中，知命入睡，不再言语，不知道多久未曾闭过的双眼，这一刻，未再睁开。
将华淡淡一笑，一口又一口喝着酒，亦没有再说话。
神州大地，永夜神教中，冥王养复伤势数日，除了气海被毁无法逆转外，神体之上的创伤已尽数复原。
“弁江。”冥王开口，平静道。
“属下在。”弁江跪地，道。
“随吾一同去打开两境间的通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亲手杀掉洛黎吗，吾便给你这个机会。”冥王淡淡道。
“多谢吾王成全。”弁江眸中杀机闪过，恭敬道。
与此同时，一直寻不到神州强者们的女常等人从祁周山脉直接赶往永夜神教方向，根据大战的余波来看，这一次，就连女常也不得不承认，神州强者们活下来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神州大地的强者们留下了冥王的弱点，让他们不至于像上次那般一无准备。
永夜神教前，一道道身影落下，欲要再一次挑战冥王神威。
黑色气息涌动，冥王现身，看了一眼挡路的一行人，平静的眸子中闪过冷漠之色。
人类，总是不知天高，上一次留这些一命，看来，是太多余了。
“小心，冥王的伤势似乎痊愈了。”
西佛山的三灾强者神色凝下，提醒道，本想趁着冥王有伤在身，突袭挑战，没想到冥王的伤势这么快便已复原。
“按照计划，行阵。”女常挥手开锋，冷声道。
洗罪灵犀出鞘，耀眼金光无尽升腾，天佛山圣器，洗罪斩业之兵，再现尘寰。
俞天鸿同时拔出天剑之锋，真元提至巅峰，脚下一踏，首开战局。
其余五位三灾全神注视，提元凝气，随时准备出手。
天剑临身，冥王抬手，铿然挡下神兵锋芒，掌元汇聚，神威湃然而出。
看似随意的一招，已是强大的让人心惊，俞天鸿早有准备，神明出手之刻，收剑急退，提前避开降临的神威。
下一刻，洗罪灵犀疾速掠过，斩业圣器，光芒万丈。
“有进步，可惜，还是太弱了。”
冥王挥手震开佛山圣兵，掌一翻，至极神光照亮天地，强压佛光，毁天灭地而出。
女常速退，避开神光锋芒，百丈之外，神之招已避无可避，洗罪灵犀圣气加催，砰然硬挡毁灭神威。
溢流的鲜血，染红圣器，同一时刻，其余五位三灾动了，刀剑锋芒封锁冥王五处要穴，但见护身真元澎湃而出，神兵难进半分。
僵持刹那，天剑已至，凌厉锋芒刺向神明心口。
冥王抬手，神之招汇聚之际，女常身影折返而回，洗罪灵犀聚至极圣力，再度硬憾神明护身真元。
三波攻势，轮番交替，强大的消耗下，神明周身真元终现震荡，出招弱下数分，却还是将俞天鸿等六人全都震飞出去。
神招出，真元震荡进一步加剧，洗罪灵犀刺入一寸，就在将要触及神明之身时，剑锋一滞，难以寸行。
冥王之手抓住圣器，鲜血自剑身淌下，佛门圣力与神威不断碰撞，斩业之剑现非凡，神明手上伤口，一时间竟未能立刻复原。
第398章 终战
永夜神教前，西土强者联手战冥王，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不露丝毫间隙。
神宫第一剑者，身化流光，一口天剑，划过道道凌厉的锋芒，全力封锁神明出手时机。
女常运化佛山洗罪斩业之兵，耀眼金芒如影随形，不断攻击神明周身要害。
“只有这些了吗？”
冥王抬手，真元澎湃浩荡，七口神兵顿时一滞，旋即，神威荡开，众人全都被震飞出去。
“呃……”
一口口呕出的朱红，是人类难以逆天的无力，强如女常，半步大圆满之境的巅峰强者，加上六位西土数得上的大教巨头们，面对神明，知晓弱点，依旧难以撼动神威。
冥王耐心不再，双掌一翻，狂浪怒涛自周围澎湃而出，神之招再起，神威震颤九重天。
眼见神之招将临，女常功体提至极限，洗罪灵犀佛光极尽升华，圣芒贯穿天地，与神之招分庭抗礼，光照世间。
“喝！”
俞天鸿等人同时贯注真元，集众人之力，加催圣兵之威。
双极对碰，轰然巨爆，天塌地落，百丈大地，崩裂开来，滚滚狂沙，弥漫千丈。
咔地一声，圣兵折断，飞落一旁，最绝望的结局，人类终究无法逆天，神明之前，唯有接受审判。
一道道倒落尘埃的身影，周身鲜血喷涌，染红尘沙，染红大地，永远埋骨东域。
“就剩你们两个了。”
冥王抬手，掌一翻，天火涌动，下一招，便要彻底结束渎神者的性命。
“生无量，死无量，生生世世转轮回。”
眼见逼命在即，女常强借体内灵心，运转大圆满之境方才施展的保命之招，顿时，一座古朴大气的龙门降世，力挡神焰。
至极碰撞，空间隆隆震动，龙门应声消散，漫天散落的狂沙中，女常和俞天鸿已消失踪影，疾速退去。
冥王冷声一哼，身影挪移，残影闪过，迅速跟上。
弁江见状，脚下一跺，同样跟了上去。
身受重伤，朝着东方逃去的两人，心中越来越沉，神明的强大，已完全不是人类之力所能抵挡，难道，三万年前人间覆灭的一幕，又要再次重演。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两人逃到了羽化谷，再往东去，便是极东之地，天地尽头。
同一时间，四极境圣地，一位位神州强者从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