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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湖畔的爱与罚-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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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返身回到床边,伸手揉着陈可的脸蛋。他“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生日快乐,又大一岁了。”于雷微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和一个淡淡的吻。 

 陈可笑着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胸脯,上面是于雷昨晚“嘬”出来的图案——20,红红的印子组合成这样的数字。 

 “今天跟他们好好吃好好玩,”于雷贴近了陈可的面颊,压低了声音,“等回来我让你从头到脚后跟都舒服一回……” 

 “你就乖乖地等我回来吧。”陈可的手沿着于雷的脊线一路上来,最后停在了他的头顶上。 

 然而,于雷没有等到他的回来。 

 凌晨2点30分,雨水冲刷着车窗。一路的街灯,在疾驰中幻化成蝶,舞蹈着,像在庆祝生命的蜕变,恍惚了他的世界。 
  
 他奋力地挪动着双腿,走出车厢,把自己的身体支撑在暴雨中。站在医院门前的,是给他打了电话的人,张树徒劳地举着雨伞,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的黑暗里等候着他。 

 “还等什么呢!”他冲着麻木着的,连灵魂都快要被浸透的于雷大声喊道,转身,带着他,往医院大楼跑去。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0:5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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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尾声?不关风月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他永远地失去了,或者准确地说,遗弃了,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就像未曾发生过一样。 
  
 那些对于别人无比漫长的分分秒秒,于他而言,似乎只有一瞬。跳脱三境外,不在五行中,他短暂地摆脱了肉体的负累,让纯粹的意志徜徉在无尽的宇宙中。他终于可以不再受困于那些本体论的傻问题,只被简单的目的因驱动着灵魂。 
  
 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就像千百次从校园的小路上走过,他同往常一样正朝家里走去。于雷正在家里等他,那是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他要回家去找他,那是他记得自己想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睁开眼,看见于雷,笑了,说:“我回来了。” 
  
 他太累了,甚至没有气力去察觉环境的变化,他只知道,他到家了。 
  
 张树从服务员手中拿过酒瓶,亲自给陈可满上,然后举起了杯子:“咱们干一杯,祝咱们小可生日快乐!” 
  
 “还要祝收着推荐信!”海斌一边举起杯子,一边高兴地补充道。 
  
 桌上除了张树海斌两个,平时常和陈可一块踢球打球的几个哥们也来了,甚至何进都在角落里安静地坐着。毕竟最后一次了,张树琢磨着还是热闹点为好,便征得了陈可的同意,多邀了些人。 
  
 若在以前,陈可定然是不肯的——让一大群人围着自己喝酒说话,实在是太难为他的一件事情,可现在的他决不会摇头。虽然,对于一些人一些事,他至今也无法去欣赏,但他却明白了为别人的快乐而忍耐自己的重要性。 
  
 喝完了酒坐下,张树贴上了他的耳朵,小声说:“还要祝你和于雷同居愉快啊~” 
  
 陈可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一把,笑着往杯里倒上了酒。 
  
  怕是状态不好,也可能是酒喝得急了,才一瓶下肚,陈可便有些犯晕。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对兄弟们说:“各位大哥,不是我不喝,让我先缓缓成么?”众人一笑,各自吃喝开了。 
  
 陈可看见何进窝在靠墙的一角,管自拿着酒杯往嘴里倒,也不与其他人说话,仿似活在一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陈可此时真真地有些可怜他,虽说大家都是孑然一身考来京城,可惟独他是真正的孤独者,没有人来分担内心的恐惧,没有人来倾听满腹的委屈,甚至没有人来让他感到心痛,感到后悔。 
  
 曾经,陈可本人也未尝不是这样的,可他现在却想要告诉何进:他错过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多么美好的事情。陈可突然看见何进扭过头来,眼神一时移之不及,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他举起了杯子,说:“何进,谢谢你今天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他话说得太轻,还是对方耳朵不好,反正何进没做出什么反应。但显然座上的其他人都听见了,不安地等待陈可干咽下了这口不讨好的酒,赶紧又端起杯子凑了过来。 
  
 等桌上杯干瓶尽的时候,陈可的话都说得有点绕了。他都不记得是怎么出的饭馆,只在隐约间听见有人来人去,车来车往,雨点跟冰雹似的砸在地上,响成一片。 
  
 陈可当晚不得不睡在了寝室的床上,他还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从张树手里接过手机,听见那边传来了于雷的声音,让他好好休息,明天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回去,他在家里等他。 
  
 陈可忘乎所以地对着手机“波”了一个,张树不安地左右望了一眼,随即笑了。 
  
 寝室里的灯熄了,楼道里拉拉趿趿的塑胶拖鞋也渐渐静了下去。陈可觉得有些耳鸣,脑袋也涨得厉害,他好几次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咽下几口酸涩的唾沫,才得以继续强自入眠。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对那个人的思念突然变得无法抵抗了起来,孤独的分分秒秒都像极了天上地下的生死永隔。睡吧,睡吧,他安慰自己,于雷不会走掉,他会一直在家,等着自己回来,很快,很快…… 
  
 许是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他突然又从一阵战栗中醒来。他身边的人见到他醒了,一句话也没说,紧挨着他凑了上来,一把尖锐的匕首倏然没入了他的胸膛。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期盼已久的时刻,连眼睛都绽放出了兴奋的花朵。 
  
 “你这种人不配活着,”他盯着正在迅速失去意识的陈可,冷静地宣读着自己的判决,“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该你知道什么叫痛苦!”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1:03   回复此发言    
 

 
245 回复: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陈可在悚人的目光中死死地抓着刀柄,直到何进被惊叫着的室友用同样的暴力所制服。 
  
 他急迫地在旋转的世界中搜寻着于雷的身影,没有。他在最后的一刻清醒中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呼喊他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尖厉的警笛声。 
  
 原本已经沉睡的宿舍楼,被里里外外的灯火映成异怪的颜色。救护车早已扬起一路的雨雾,飞驰而去,不明就里的学生依旧在窗边门口张望着,看嫌疑人被全副配备的警察押上囚车。 
  
 何进一边往楼下走着,一边努力地把腰杆挺直,昂着头,向围观的人不紧不慢地解释:“是他先害我的!” 
  
 “不准说话!”一个警察在他肩上推了一把,说。 
  
 大约就在稍晚一点的时候,于雷的卧室也被照亮了。是温暖的橘黄|色,陈可不喜欢吊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他说,那种色彩总让人想起情节缓慢如同拖磨的艺术片,屋里的这盏落地灯是他们俩从宜家买回来安上的。 
  
 于雷就象戏里的人那样,呆呆地冲着手机,问:“什么?” 
  
 多么可笑啊,就在前一天,他还和陈可一道嘲笑了一部愚蠢的电视剧和它愚蠢的编剧,是啊,为什么主角一碰到急事就要问一句“什么”?好象听不懂中国话似的。 
  
 可现在,他没想到自己竟在冥冥中嘲笑了隔日的自己,张树好象说着他从没听过的外星语,让他仿似活在梦中。他确实就象活在梦中,就算被一群恶鬼驱赶,也艰涩地难以迈开步子。他多么想发足狂奔,奔到陈可的身边,早一秒钟知道他还幸运地活着,可天上就象下着胶水,把他的足底牢牢地粘在了地上,于雷使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勉强地跟上张树的步伐。 
  
 那一夜剩下的时光,他们都在手术室的门前度过了。 

他一身透湿的衣裳,蹲在墙根,跟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刘海斌从警察局做完笔录,买了吃的东西过来,递了一份给他。 
  
 于雷摇了摇头。张树把东西接过来,塞到他手里:“小可肯定没事的,你别再病了,他一睁眼见不着你怎么办?” 
  
 于雷扭头盯着他,语气沉缓:“你说我能吃得下么?” 
  
 他把东西扔在地上,扶着墙,费力地站了起来。眼前飞起一片带彩儿的小虫子,他闭上眼,晃了晃脑袋。 
  
 “去趟厕所。”他扔下一句,缓慢地挪开脚步,往楼道的另一端去了。 
  
 “我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好,但到这个地步……”海斌看着于雷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感慨道。 
  
 张树只能跟着摇了摇头。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群医生护士跟着上面躺着陈可的手推车走了出来。张树和海斌齐刷刷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时都觉着脑袋有点充血。 
  
 张树一把逮着一个貌似相当权威的老医生,问:“他没事吧?” 
  
 医生看起来十分疲惫,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有事你还这么问?都是没事找事。” 
  
  一边走老医生还嘀咕了几句当下年轻人的思想问题,张树和海斌对看了一眼,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膀,长长地喘了口气。 
  
 “你跟着他们去,我得等着于雷,不然他不立马就得疯了!”张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张树于是便在走廊里等着。外面的雨仍没有停的意思,刚才小了一点,这会儿又下得象在北京城里罩上了蚊帐,一切所见都隐隐约约的,但此时,雨声带给他的却是温柔的安慰。四年里,他这位可爱又有点古怪的朋友已经成为了让他如此害怕失去的人,陈可就象是他的弟弟,让他即使难以理解,也愿意去包容他的一切——淘气,任性,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秘密…… 
  
 走廊里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见于雷正一动不动地朝他看着。张树猛然意识到当下的场景或许正给他造成某些毁灭性的错觉,他赶紧跑了过去,搂住他,笑着解释道:“手术做完了,小可没事!快放心吧。” 
  
 于雷一下坐在了地上,握紧的拳头松了下来,每根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张树陪着他蹲下,在他背上来回地揉着。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人,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象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竟是他素来认识的于雷!竟是那样自信,那样迷人,那样总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的于雷。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1:03   回复此发言    
 

 
246 回复: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少驻片刻,于雷长长地吐了口气,往后仰了仰脖子,浑身的关节顿时象要散了一样“噼啪”作响了起来。张树不禁伸手地握住了于雷的胳膊,就着他的意思把他拉了起来。 
  
 于雷在紧紧扶持着自己的手上拍了拍,轻轻地说了句:“你真是够哥们。” 
  
 张树搂着他的肩膀缓步往走廊豁口走去,说:“这是实话。” 
  
 前方渐渐响起的脚步声暂时地打破了楼道里难忍的寂静。海斌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一路小跑到了跟前,说:“进了病房了,说明天才准探视。” 
  
 “那要不咱们先回去,眼看天就亮了,咱们回去换了衣服再过来,成么?”张树小心翼翼地打探于雷的口气。 
  
 “咱们先去他病房看看吧,不进去,就外头看看。”于雷不置可否,迈开步子往海斌的来处走去。 
  
 陈可的病房外同样是一片寂静。于雷在门口伫立许久,终还是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在里间的床上,躺着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白皙的面容仿似如昨,只有呼吸机提醒着旁观者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害。 
  
 “大夫说是伤到了肺叶,用呼吸机是因为手术的时候全身麻醉了……”海斌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于雷的神色,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夜里值班的护士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从值班室往外张望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 
  
 护士是个很和气的小姑娘,她同情地朝于雷三个抿了抿嘴唇,说:“先回去吧,刚做完手术光等麻醉过去至少也得到明天,现在在这儿也没有用的。” 
  
 “先回去吧。”她又补充强调了一句。 
  
 “让他们先走吧,我还是想留在这儿,”于雷低着头,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我不会出声,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就是想留在这儿。” 
  
 “对不起,这是规定。”小护士显得很为难,但看得出来她并不情愿去和这个湿乎乎、眼神里透着无助、可怜巴巴的男孩子过不去。 
  
 “要是我这一次让你在这儿,以后谁不都要留下了?”护士还是决定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把以前从护士长那儿听过的话搬了出来。 
  
 张树挤出了一点微笑,跟值班护士打着哈哈:“就让他在这儿吧,要搁别人你让他站楼道里他都不乐意的,是不是?他能好受一点就让他一次吧,那比他亲弟弟还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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