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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程瑾萱的声音，带着几分酒意，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难看，很狼狈。
“你，你放开我，我，我自己可以。”程瑾萱这会有点醉，可是意识还在。
“你喝醉了。”厉墨的声音有丝淡淡的怜惜。不过喝醉的程瑾萱，没有听出来。
“我没醉。”她是不会醉的。她很清醒，真的很清醒。她清醒的任心里的愉悦消失。
发布会的成功，都不能让她感受到喜悦。因为她想看到的那个人，没有来。
“我真的没醉。”像是怕厉墨不信，她伸出手将他推开了。
退后一步，她以为自己可以站稳，没想到却是差点又要倒在地上。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家？程瑾萱有瞬间的怔忡。她还有家吗？其实她早就没有家了吧？
早在六年前，她就没有家了。可是现在她以为自己有家了。她眨了眨眼睛，想到卫司爵。
卫司爵在的爵世皇庭可以算是她的家吗？那是她的家吗？
“好啊，送我回家。”反正她原来的房子，也是有人在打理的。她只要回去，就有地方可以住。
“好。”
厉墨其实是想抱着她往外面走的。不过看她的样子，扶稳了她的身体，不让她摔倒。
“你小心点，我送你回家。”
“好，谢谢。”程瑾萱极有礼貌的道谢。
对厉墨，她是相信的。这种相信完全没有依据，没有道理。
或许是因为厉墨对她的赏识，或许是厉墨说帮她是因为程易风，又或许是厉墨给人的感觉。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她都是愿意相信厉墨的，相信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有些踉跄的脚步，将身体都倚在了厉墨身上，程瑾萱就这么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会场门口。
厉墨的车就停在会场对面的马路上。他转过身扶着她：“你先在这站一会有问题吗？我把车开过来？”
“没，没问题。”
酒的后劲上来了，程瑾萱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保持清醒一般。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厉墨说完，扶着程瑾萱靠着边上的柱子站着，又怕她摔倒。
“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没有——”
拖长了的尾音，程瑾萱将身体完全靠了柱子上。可是眼前这个柱子，是活的。
厉墨看着程瑾萱主动靠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喝醉了，竟然也会把自己当成是柱子。
“你扶着这个，我马上来。”
“好。”
程瑾萱这会很乖，很听话。她其实没有完全喝醉，可是她不想清醒。她一清醒，就会想到卫司爵。
她的心口很难受，很不舒服。她跟自己说也许卫司爵有苦衷，也许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些借口她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卫司爵是什么人？卫司爵啊。他能有什么苦衷？
说穿了，不过是对方不愿意罢了。不愿意对她负责，不愿意——
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她以为是厉墨回来了。半睁着眼睛：“厉墨，你回来了。我们走吧。”
她伸出手去，还没有扶到厉墨，身体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酒意几乎一下子就醒了一半：“厉墨——”
睁开眼睛，抱着她的人，哪里是厉墨？
那熟悉的脸，冷峻的五官，还有此时阴沉得几乎可以透出青黑的脸色，那盯着她的幽蓝冰眸。
不是卫司爵又是哪个？
“司爵？”
卫司爵刚才车子靠近的时候，就看到了程瑾萱跟厉墨抱在一起。、
不光是抱在一起，她还“扑”过去，主动去抱厉墨。
卫司爵几乎是不等车子停下，就下车了。三步并两步站到了程瑾萱面前。
“司爵。”
程瑾萱又叫了一句，伸出手去碰他的脸。温热的触感，让她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她突然就挣扎了起来，想从卫司爵怀里下来。
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听到一声闷哼。随之是在卫司爵肩膀上绽开的红色。
那刺目的红，让程瑾萱吓了一跳，她的酒意几乎完全醒了。
“你，你受伤了？”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去，可是卫司爵抱得她很紧，紧得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你放我下来啊。你受伤了！”
鲜红的血，血——
程瑾萱一看到那一片血红色，就想到当初父母出事时，被车厢挤压得变了形，染了一身红的身体。
“你，你放我下来。我看看你的伤。卫司爵——”
没有说话，卫司爵也没有理她，直接抱着她下了那两个台阶，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
同一时间，厉墨已经将车子开过来了。他坐在车厢里，刚好就看到了，卫司爵抱着程瑾萱下来。
“……”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瑾萱则根本没有注意到厉墨。她只是看着卫司爵：“你受伤了啊。让我看看你的伤，你不要这样——”
卫司爵抱着她，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施舍一点给厉墨。直接抱着程瑾萱上了车。
身体一沾到座椅的瞬间，程瑾萱就去碰卫司爵的肩膀：“伤得严重不严重？怎么受伤的？怎么还在流血？现在赶紧去医院啊。”
她脸上的紧张，关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卫司爵好像又看到前段时间，因为他碰了一下腰，而紧张得不行的程瑾萱。
心里刚才才生出来的一点子不快就那么消散无踪。
“我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哑。精神却不错。今天是他大意了，这么久的时间，倒是没想到有人敢对他动手。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受伤？
“怎么会没事？你流了这么多的血。”
程瑾萱这会是真的急了。她的手上还沾着卫司爵的血呢，那让她感觉更不好了。
“你叫司机送你去医院，赶紧的。”
“不用了。”卫司爵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家里有医生在那里等着了。我就是想赶过来——”
后面的话没有说，已经不用说了。程瑾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咬着唇，娇艳的脸上失了一惯的明媚，染上了几分淡淡的自责。
她正在心里怪他的时候，其实他不是故意不来，他只是受伤了。
他受伤了，不去医院，却急着往这边赶。她的手紧握成拳，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想哭的冲动。
“对不起。”
她以为，她还以为——
“要说对不起是的我。”卫司爵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抽出一边的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手上的血渍。
“我说了陪你出席发布会的。”
“没关系的，那个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她还有很多机会，她还会开很多次发布会，她还有很多机会，可是他受伤了——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这个伤口的血，流得太吓人了。还是在这样的位置。”
程瑾萱现在哪有空去管卫司爵是不是失约？又哪有空去理会他到底有没有来酒会？
她现在只能看到他受的伤，流的血。她心急得不行。
卫司爵看到她心急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伸出手将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
“卫司爵，你不要这样——”
他抱着她，虽然她没有碰到他的伤口，可是他都受伤了。她很怕他会一直流血。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动，让我抱一下。”
今天的事，真的是意外。
卫司爵当时一心想往发布会这边赶，发布会来不及，酒会他还是想赶上的。
可是没想到，中途出了点事情，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
最初他并没有多想，车祸而已。他在等前面那车祸过去。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前面的车移动分毫。
卫东几个下去看情况，原来在前面挡着道的人，却突然转而攻击起了卫东几个。
事情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可是对方却又没有下狠手，反而是有点骚扰意味的挑衅。所有的打斗都是在车子前面进行。
看那些人毫无章法，被卫东几个揍得都要没有还手余地了，却还不肯死心的不断往这边进攻。
他本能的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正要下车，推开车门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
卫司爵本来是要躲避的，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两个人。
他避开了第一个，没有避开第二个，肩头被划了一刀。伤口并不深。
那帮人攻击完他之后，就快速的闪开了。卫东几个倒是试图去追。只是路上车子太多，跟丢了。
卫东几个又担心他的伤，回过来看，帮他大概的包扎了一下。
本来几个人都建议他先回家，或者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是他心急着要来找程瑾萱。
刚才若不是程瑾萱碰到他的伤口，也不会出问题。
事实上现在卫司爵对这起莫名其妙的攻击有了不同的理解。对方只怕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程瑾萱来的。
如果对方真的要伤他，不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此其一。
其二，对方刚才攻击的时候是两个人，完全有机会伤到他的要害。
那刀要是再往下几公分刺中心脏，说不定现在卫司爵现在就真的躺在医院里了。
对方的目的如果不是要伤害他，那么会是什么？只是为了好玩吗？就来一次这么无聊的攻击？
直到现在看到程瑾萱，卫司爵倒算是有些理解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某些关键。管仲伟把时间定在今天，而他在今天被人攻击？
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闪过，卫司爵不愿意这样想，此时却不得不这样想。
那个人本来要对付的人，会不会是程瑾萱？是程家？
是了。如果他真的拿出钱来跟管仲伟挂名的企业合作，势必会让卫家陷入尴尬的危险境地。
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去跟连家联姻。他要跟连家联姻，就不可能跟程瑾萱在一起？
卫司爵觉得这个念头太可笑了。对方绕这么一大圈，想对付的人不是他而是程瑾萱？
可是目的是什么呢？程易风夫妇都死了，再大的仇，随着程易风夫妇的死，应该也是烟消云散了吧？
“卫司爵，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程瑾萱的话让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搂着程瑾萱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没事。马上就到家了。”
谁说马上就能到家？从这里去爵世皇庭，最少还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程瑾萱是真的很心急，这会酒也醒了，也不抱怨了。
“可是一直流血怎么行呢？你——”
“瑾萱。”
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卫司爵捏着她的手。眼神十分柔和。
“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急。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程瑾萱把头摇得飞快：“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我刚才——”
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很多。可是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刚才只是失落，难受，还有些心疼。她以为自己又一次所遇非人。她以为——
可是眼前这个情况，倒让她觉得，她宁愿卫司爵是真的有事不来，也好过他受伤。
“卫司爵，你下次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听到没有？”
她还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他看着她，重重的一点头。
“恩。”
有她在，他不舍得死。也不舍得出事。
很奇怪的感觉，很早以前，看着一片肮脏的卫家，看着里面那些腐朽，他就觉得厌烦。有时候想到卫家，他都恨不得毁掉。
他的生死，卫家，他不在意生，也不在意死。对卫家的一切，他无所谓。但他讨厌被人威胁，胁迫，所以让自己变强。
如果在卑躬屈膝的生存在别人之下，他宁愿昂首挺胸的站在高处，睥睨着一切众生。
但是对于自己的生死，他早就不介意了。现在对上程瑾萱眼中的担心，他的心微微一动。
承诺又一次就这么不经思考的说了出来。
是的，他不需要思考，有程瑾萱在，他就会好好保重。因为他绝不能让那个幕后之人有一丝伤她的机会。
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厉芒，抱着程瑾萱的手，越发的收紧了。
…………
“呯”的一声响，书房里书桌上的纸镇被扔了出去，正好就砸在年轻男子的脚边。
“糊涂。蠢货。”
书桌后面的老人，伸出手指着眼前人：“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年轻男子垂眸，完全没有出声。老人见状，又一次抓起桌上的笔筒又一次扔了出去。
“谁准你对卫司爵出手的？啊？谁允许的？”
“我——”
年轻男子不出声了，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服气。
“你还不服了是吧？”老人冷笑一声，看着年轻男人脸上的不驯：“卫司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