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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感念老太太的一番心意,一上午便和莫氏陪老太太在廊下晒太阳,做做绣活。
“阿木,你说说你都教那些小女娃什么呀?”老太太身子好了些,对这女学馆倒有了一点好奇。
“书画、棋艺,绣活,礼仪,厨艺啊!”张木正在绣着一朵桃花,拉着绿云、莫氏帮忙配丝线。
老太太点了一条正红的,笑道:“那这个挑个色,颜色俊的很!”
莫氏也笑道:“这小衣裳也是给小侄子做的,挑点正红好!”
张木明白老年人对正红的偏爱,想着这个色也挺亮,便抽了一根线出来。
张木闲闲地在家待了一个上午,下午去学馆里的时候,才从吴陵出听了早上的事,心里颇有点不得劲,这摆明就是曲娘子挑唆来的,这人领会小草就不说了,咋还见不得这学馆好呢!
“媳妇,你也别气,这三家最后也没退学!就是早上我们都没来,麻烦了几位夫子了!”吴陵捏着媳妇越来越胖乎的脸蛋,逗着笑。
“好啦,相公,我不生气了,就是这曲娘子有点嫌人,咱们最好做点准备,心里好有个底,不然下次要是再发疯闹上来,也好治治她!”张木说着,不自觉地就咬了牙!
想想心里还是有点来火!
“行,媳妇,我下午就去给你打听一下曲家的情况,你今个就好好待在学馆里,让刘婶子给你弄点好吃的!我看刘婶子早上买了羊肉回来,熬了一个上午了!”
吴陵说着,不由也咽了咽口水,最近真是被刘婶子养叼嘴了。(也馋了(*^__^*))
张木把手指放在吴陵的嘴上,取笑道:“馋了吧,来,给你咬一口!”
“娘子,你手指太胖了,我一咬就要破的!”吴陵有些苦恼地看着眼前白白嫩嫩有些米分透的手,视线移到媳妇凸起的肚子上,╮(╯▽╰)╭哎,什么时候才可以好好地吃一次肉呢!
张木察觉到相公的视线,脸微微红,斥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办正事去,不然回来,连片肉片都不给你留!”张木娇嗔地仰着脸,瞪着吴陵。
“哎,您老在家好好休息,小的这就办事去!”吴陵捏了捏媳妇肉乎乎的脸,才念念不舍地出门了。
外面春风正暖,吴陵觉得似乎吹得他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直接便往县衙里,找柳爷去了,这些市井小人物,颜师爷不一定清楚,但是混迹各个巷口街道的牙人肯定是熟知的。
柳爷听吴陵打听东大街包子铺的曲家,拿着烟斗轻轻地往桌角磕了磕,吸了一口,眯着眼笑道:“呵,问我柳爷,算是你小子找对人了,这曲家和汪家,我这里倒还真有一本账呢!”
吴陵听到汪家,心念一动,便知是上次曲娘子称为亲家的那个胖妇人了。
当下便对柳爷揖了一礼,“这事,还请柳爷指教晚辈了。”
“呵,你和我客气啥,我和你家也算打了几回交道了,怎么地也算上是熟人了!”柳爷忙起身扶吴陵。这丁家在县上瞬间便开了间女学馆,这家底怕是有些的,做他们这行的,就要和谁都能论个交情才好。
吴陵便听着柳爷将曲家和汪家的底细,一一拆开了讲。
吴陵从县衙里出来,没有直接回家,饶了一个道去了一趟东大街,正是下午,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曲家包子铺开着门,屋里还冒着热气,怕是正在蒸晚上卖的包子。
吴陵看见曲草坐在店铺里,帮着揉面团,小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
吴陵心里微微叹气,转身去了菜市里,直接往肉摊上去,肉摊也就只有一个,是一个彪形大汉,正在剔着牙,见有人过来,也不站起来招呼,斜着眼看了一眼!
“师傅,来两斤后腿肉!”吴陵看着肉摊上只有半只猪腿,对着摊后面的大汉招呼道。
汪屠户扔了剔牙的小竹签,操起杀猪刀,一刀下去,一块半瘦半肥的肉便从那半只猪腿上落了下来,没有一点血丝。
便见汪屠户熟练地用草绳打了个结,扔到吴陵这边的案板上,瓮声道:“六十文!”
吴陵从荷包里取出六十文前放到案板上。
张木一直在学馆里等不回吴陵,便和丁二娘一起先回来了,晚上要陪外祖母吃饭,回来迟了可不好,刚走到院门口,便闻道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下午才吃了满满一碗羊肉米分条的张木,又不由地抿了抿唇!
绿云正在院里扫着花瓣,见张木和丁二娘从前院里过来,笑道:“丁家太太和少夫人回来了,表少爷下午可就先到家了。”
吴陵听见绿云的声音,便从外祖母的屋里出来了,见到媳妇和娘,便笑道:“我今个在菜市里买了两斤肉,回来炖了,就等着娘和阿木回来吃饭呢!”
张木嗔了吴陵一眼,这人也不知道捎个信过去,害得她等了一下午。
晚上睡下,张木才知道吴陵是回来和外祖母商量事情来着,他准备喊丁大一家也来县城里,就做杀猪的生意,心里觉得外祖母年纪大,遇事有经验,便想问问她的主意。
老人家最喜欢儿孙偶尔倚重自己,老太太立即便有了兴趣,和吴陵一点点揉开了掰碎了分析,这县城里,有颜师爷帮丁家撑腰,走县太爷的路子也好走一些,所以让丁大过来抢汪家的生意是可以的,只是这做生意要考虑的方面多,老太太还是建议让丁大先过来探探。
吴陵见媳妇开始琢磨这事,便将下午从柳爷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媳妇。
原来这曲家是做包子生意的,这几年在东大街也是颇为热闹的,这肉的需求量一日日打起来,便想着压一压肉价,这汪家起初也是不同意的。
这县上可不比镇上,大户人家多得是,肉都是供不应求的,再说汪屠夫杀得猪,肉质就是好些,不像别家的肉,有些微微的酸味,不愁曲家不买。
转折在于,汪家娘子看中了曲家的女儿,小草活泼可爱,人又机灵规矩,汪家娘子便为自家的独子相中了曲草。
能攀上汪家,曲娘子自是巴不得的,两家便议了亲。
前一阵子,屠户家的娘子听说曲草进了女学馆,觉得女孩子书读多了,脑子灵,以后可不得跑到自家儿子头上来,便委婉地和曲娘子提了一句。
这才有了曲娘子来女学馆里第一回闹得事。
“娘子,我们才来县城里落根,这曲家和汪家既然一再来闹事,怕是也不会轻易放手!我们势单力薄的,一点根基都没有,怕是防不胜防,就算有颜师爷这条关系,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官衙里的人最能衡量利弊了,今日尚可念着一些情分,来日,摆在他眼前的钱帛太多,太厚,怕是这关系也就岌岌可危了。
“相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丁大也是一个族谱上的兄弟,守望相助自是没问题的,只是我们也得听听丁大一家的意思才好,也不好过于勉强!”丁大如果来,这汪家的生意,怕是就不好做了,只是在镇上待了二十来年,丁大愿意冒着风险来这里吗?
☆、第72章 往死里作
张木今个起了个早,前两日想到这里的孕妇生孩子是拼命来着,心里不安了两日,昨晚临睡前决定,以后早上起来练一套动作柔缓一点的瑜伽,只是肚子大了,许多动作都有些不方面,让相公在一旁佐助。
吴陵扶着媳妇的腰,看她慢慢地往上伸腿,心里有些不放心,“媳妇,你慢一点哎!”
张木许久不动,额上微微冒着汗,直觉得以前很轻松的动作,现在都异常吃力,心里正惊疑不定,直到气喘吁吁地放下了腿,才对着吴陵委屈地皱着眉说:“相公,以后你每天早上的任务,就是督促我好好锻炼!”
吴陵乐呵地捏着她的鼻尖,“媳妇,你咋睡一觉起来,就怪怪的?放心,相公不会嫌弃你长肉肉的。”说着还不自觉地捏了捏媳妇腰上的嫩肉。
张木心里正憋屈,“哇”地一声张嘴便要哭!这混蛋,竟敢嫌弃她胖了!
“唔,唔……”
吴陵一把捂住了媳妇的嘴,求饶道:“娘子,我错了,我不该嘴贱逗你,你可别哭,给外祖母听到了,她老人家可得逮着我念叨几天不可!”
张木看着吴陵苦巴巴地皱着眉,想到这些天外祖母见到吴陵便说:“有身子的妇人爱多思,阿陵你可不许欺负阿木!”得意地对吴陵挑了挑眉。
美人看着床上腻歪的两人,无聊地默默转身去院子里踩花瓣玩了。以往主子也算高冷美人一枚的额,为嘛现在这么小白花,柔弱弱的一朵。
绿云从厨房里便看到,花树下的美人使劲地耸了耸身上柔软软的毛,像是打了寒颤一样。
“咚咚咚,姨母,表嫂在家吗?我是香兰!”
张木看到香兰只身一人背着一些细软出现在自己门口,不由地朝香兰的后头张望了一下,“咦,香兰,大伯呢?”
张木伸长了脖子,直望到巷口的得意楼和如意楼那一块,也没见个人影。
“表嫂,不要提他了,我是来投奔你们来的,娘家我是不好意思回去了,免得给爹娘丢人!我想在县城里找一份工做!”
张木和吴陵看着一脸倔强的香兰,这才发现,以往脸团团的姑娘,竟隐约有了尖下巴,知道丁大和香兰之间肯定出了点事,一时也没再开口问,这人来都来了,先安顿了再说!
香兰随着张木一家吃了早饭,这才捂着茶盏,哽咽道:“嫂子,我不想回去了,我来就是和姨母讨个主意,我想和丁大和离!”说着便伏在张木肩上呜呜哭起来。
“傻妹子,你先别哭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们来县城里之前,你和大伯不还好好的吗?”
“嫂子,你是不知道,丁大竟然对王茉莉余情未了!”香兰唔咽着喊了一句。
张木被这姑娘一句话给惊愣住了,丁大和王茉莉确实可能有过一点过往,但是他既然愿意娶香兰,又怎么还会招惹茉莉呢?
香兰哭的有些凶猛,张木也不敢触了她的痛楚,眼睛瞟了瞟门外,怎地阿陵还没有把爹娘带回来!
等丁二娘回来,看着自家侄女,好言好语地哄了半晌,才从香兰嘴里问出话来,“姓白的跑漕运常不在家,就有,几个地痞,跑到,白家门口,撩拨王茉莉,珠珠,害怕,跑来找丁大,他,他,竟然就去给王茉莉守墙头去了!呜呜,姑姑,我要和离,我受不了了!”
丁二娘看着侄女这般可怜,略有茧的手一遍遍轻柔地拍着香兰的背,一个是娘家侄女,一个是夫家侄子,丁二娘顿时觉得有点头大,斥道:“傻丫头,说什么疯话,和离是这么容易的事?”想到儿媳也在,怕触了她的伤口,也不好再提和离不好的话来。
张木看到婆婆略尴尬的眼神,起身对着丁二娘说:“娘,你先劝着妹妹,我去和绿云给妹妹把铺盖铺好!”
“就先麻烦下绿云了,你稍微搭下手就行了,别逞强!”丁二娘对着张木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张木应下便去找绿云了,哎,这都什么事啊!
当日晚上,一家人都睡熟了,家里的门又被一阵猛敲,后院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吴陵起身对媳妇说:“你先躺着,我去前头看看,一会就回来!”
四月的深夜,还是有些微凉的,张木裹着一床薄被,也不想动,迷糊地应了两声,努力撑着眼皮等吴陵回来,还是睡过去了。
早上起来才知道,丁大来了!张木笑道:“这下子,大伯不想留县城都不行了!”香兰不愿意回去,丁大能真的舍了自个媳妇,去给别人的媳妇守墙头,要真那样,那脑子也是有病了!
“昨晚,大哥就直接跪在香兰屋外了,我听大哥的意思,他也就是觉得以前的那桩事对不起王茉莉,这才想多照顾一下她的,哪成想,香兰可憋了几个月的气了!”
昨个香兰来的时候,丁大还在外头卖猪肉,一回家没见到媳妇,以为她去串门了,到晚上,天都黑了还不见她回家,这才问了邻里,好家伙,他媳妇竟然直接去县城里了!
“呵,不顾着自己媳妇,大伯也是该,你若敢这样,我非拔了你一层皮不可!”张木扭着吴陵的耳朵警告道,她是能理解香兰的,本来就是抢了茉莉姻缘的嫌疑,心里可能对上茉莉还有些虚的,丁大倒好,竟然还敢去护着茉莉!这事摊谁身上都得憋屈死!
香兰一晚上也没有给丁大开门,丁大瞅着家里的事还有一摊子,看着媳妇在这里,心也放下了,早上吃过早饭,便说:“来的匆忙,家里事还没理好,我过几日理妥当了,再过来!”
张木惊得碗都忘了放下,媳妇就这样不管了!丁大的心眼得有多粗啊!
香兰一早也没出房门,等丁二娘说丁大走了,香兰才知道,他竟然又回去了,原本有些松动的心,忽地布上了一层凄凉。喃喃道:“怎能不回去呢!那里还有一个美娘子呢,呵,回去的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