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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何以成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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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清白与性命是无碍的,能要的时候要,不能要的时候就丢??我要是你那书呆子慕大哥,断不会轻饶了他!”

  “你,你!”丹彤辩不过,气得眼泪扑簌簌地掉,“你怎知七哥的人、七哥的心?你说他是个义气之人、心也软,日子久了就认了,就能跟旁的女人做夫妻,才不是呢!七哥说他只有一个妻,今生相守也好,相望也罢,心都随着她,再无旁处!成亲之后他就要往边疆去,他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了,别哭了。”不忍见小妹的泪,赛罕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我确是不该妄论人家。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你我便是有心又能如何?且不说多年前三哥与庞德佑有约,便是今日之势,咱们也万不能得罪他。更况,那是人家的家事,个中因由、恩怨不是外人好插手的。再说,老七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今日痛失心爱自是难受,往后家国事业忙了,日子也就快了,一个女人,过去也就过去了。”

  丹彤狠狠白了他一眼,“行了!你少在这儿充好汉!不帮就不帮,摆什么大道理、强什么嘴?!当我不在就不知道?当初六嫂走了,你可是当得起男子汉?可是忘了她了?可让那一个小女子过去就过去了?”

  “啧!怎么好好说起你六嫂来?”

  “怎的提不得?旁人为情伤,你知道看笑话,自己当初疯的时候呢?怎的就不顾?!”

  “丹彤!”

  看那素有“草原悍狼”之称的六哥终是被说臊了,丹彤越是痛快,心道难怪三嫂说制六哥就得六嫂,宠媳妇宠到他这般下作的地步,还说得旁人!

  “当初你不也是当六嫂再也找不回来了?你不也是再不肯娶?六哥,你有哥哥们撑着,能这般行事,可七哥他什么都没有,有的都是不容!咱们为何不能体谅他一分?你只当我叫他一声七哥是当初的亲近,你可知他真的是我的哥哥,是跟你一样亲的人……我初到中原,又怕又孤单,七哥不知所以却总是陪着我、护着我,那时我就觉得他特别像你,义气、心热,最是情深意重!既认了他做哥哥,他就是自家人,今日他有难,你我怎能袖手旁观?六哥,你不曾看到,他一个人苦撑着,心里多少话都无人诉,我来了,他才倒了个干净,他根本不指望我帮他,只是想我听着,想告诉我说他……他不是人,再不是个人……”

  说到伤心处,丹彤又呜呜咽咽地抹泪,泪水似开了闸一般,怎么都止不住,不曾注意到六哥早默了声,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神思深去……

  “六哥,六哥,你,你到底帮是不帮?”

  赛罕并不答,只问道,“那静香,是个怎样的女子?”

  “是一个,如六嫂那般的女子……”

  看赛罕立时回神挑了眉,丹彤一愣,想了想,赶紧道,“虽,虽都是江南女子,可她没六嫂好看,只不过都是那水一样的性子。”看六哥虽仍是不十分满意,却好歹不再计较,丹彤悄悄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拿六哥六嫂比例子是可以的,可说旁人跟六嫂一样是断断不行的。不觉又偷偷白了那人一眼,无人能与你媳妇比么?你家是温婉的江南女子,人家也是,还是名画家呢!怎的就比不得?

  “六哥,帮不帮,啊?到底帮不帮?”

  赛罕若有所思地看着丹彤心急得一声一声问,好半天,方露出了笑,“这事倒也不是不能办。”

  “这么说你有法子了?”丹彤挂着一脸的泪,兴奋得两眼放光,“是怎样?是怎样?悄悄护他一家出京?”

  赛罕笑着摇摇头,“老七不能不管,可庞德佑又万不能得罪。”

  “事到如今还能有不得罪他的法子么?”

  “没有。”

  “那怎么办?”

  “要想一个得罪了他,他还不能怪罪咱们的法子。”

  “那是……”

  赛罕没再多解释,站起身重将外袍穿上,“你放心回去睡,这事包在六哥身上。”

  留下依旧懵懂的丹彤,赛罕出了门,就着灯光,暗夜中一路快步。老七这一难题倒着实给了他们个机会,之前怎会没想到?庞德佑的亲妹妹,这可比皇宫里不知哪个冷宫女人生的所谓公主强多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此次乌恩卜脱进京是提前跟庞德佑打了招呼的,庞德佑知道他是想为自己的草原霸业求得一分支持,至少不要在他们混战之时趁机进攻。眼看着瓦剌在这虎狼六兄弟的掌控下逐渐强大,自己的长远计划将来若没有得力之人执行、看护,难免有一天要养虎为患,可庞德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予以支持。只因这么多年在朝上周旋,他深知当今圣上远没有当年老皇亲征的气魄,一心只想寻乐、流连后宫,于边疆之事但求安稳,乌恩卜脱的提议可谓正中下怀。遂如今只能慎之又慎,且依计行事。

  瓦剌不同于兀良哈,此次进京并非俯首称臣,而是友盟。疆界相连,百年征战,与胡人做朋友向来就不是个靠谱的事,遂这所谓的友盟也不过是彼此暂时的戒备虚晃。可一国之中还讲究一朝天子一朝臣,于两国之交又怎能求得万年之盟?只要此刻心诚,已是难得。于是,乌恩卜脱在进京时便摆出了十足的诚意,不但带来了自己的大妃,身边护卫也只有六将军赛罕和一小队侍卫,而礼品却是相当可观,足抵过兀良哈一年的进贡。

  胡人的诚意到了,中原除了接礼又该如何示好呢?这一点乌恩卜脱也早与庞德佑私下议过,他要向皇上请婚。这与庞德佑的想法不谋而合,和亲,实在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一来姻亲实在比盟约要听起来更亲近,也免去那一纸空洞的约束;二来么,皇上赐婚,那所谓的可汗就成了女婿,虽不是臣,却有了参拜的理由,以后操纵得力可效仿前朝,赐婚子孙,拢其贵族进入皇室,封官加爵,以夷制夷,进而融合统治。一旦到了不得不相恶之时,舍去的也不过是一个远嫁的公主。虽说荒蛮塞外实在委屈了金枝玉叶,可天家女儿生来又是有几个善终?除了那难得得宠的,剩下的从来都是顶着公主的名号要么和亲,要么嫁了也是一辈子被夫家假意供着,难有一份真心相守。

  一切本是按部就班,尽在计划之内。可庞德佑万万没料到待到了金殿之上,乌恩卜脱开口请婚要的竟然不是公主,而是自己的小妹亦馨!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一时震惊不及究其细理,只急忙推道,小妹已然聘于易老忠王嫡孙,婚期就定在几日后。一女怎可聘二夫?

  乌恩卜脱闻言也顿是惊讶,连连赔不是,却又言道那日在庞府一见,甚是倾心,若不能娶得意中人,实是憾事。昏庸皇上一听这和亲连自己的女儿都省了,实在是大合心意!竟未及庞德佑再开口便一口应下,称聘定尚未过门,为时不晚。庞德佑紧道,与易老忠王家的亲事岂能说退就退,若皇上一道圣旨破了婚,传了出去,可是欺待老臣、寒了忠良之心?皇上笑着劝道爱卿何需多虑,朕岂能做那等不近人情之事?一边说着一边点了左相褚天诚,爱卿代朕亲自登门与易老太君说合。在座皆是内阁重臣,一时皆道皇上体恤爱民,又贺乌恩卜脱之喜,一时场面甚是热闹、亲近,迫得庞德佑再无言以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褚天诚登门拜望,老太太着实吃惊不小,待听了来由,脑子只觉嗡的一声。之后褚天诚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进入耳中,顶着圣上的钦命而来,还用再说什么话?不用圣旨压她已然是给足老易家面子,此刻她除了点头、谢恩,哪里还有第二条路?

  待强撑着送走褚天诚,老太太一把攥住承泽的手腕,“孽障!可是你与丹彤说了什么?”

  “……嗯。”

  老太太眼前一黑,胸中浊气猛地上涌,喷出一口黑红的血……

  “老太太!!老太太!!”

  众人慌做一团,只有紧紧将老人抱在怀中的承泽听清了她临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冤家啊,大祸啊……”
 

☆、第八十三章 盛“情”难却
 
  三日后,乌恩卜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为了和亲一事,昏庸皇帝虽是乐得用旁人的女儿代嫁,可那一厢毕竟是堂堂可汗,将军的妹妹再金贵也无诰命在身,说得不济点只能算是个民间女子,传了出去虽说人家笑话的该是乌恩卜脱,可想着日后一旦胡人以此为被轻谩的借口起了纷争,实在得不偿失。遂在易庞两家退婚的第二天皇帝就赐了个金光闪闪的封号给庞亦馨,至此,皆大欢喜,正式迎娶的婚期定在明年开春。
 
  此番中原示好可谓超乎寻常的圆满,接到圣旨后,乌恩卜脱与大妃娜仁托娅便请辞离去,皇帝自是相留,宾主客套一番,这才设下送行宴。一切准备就绪,临行之前乌恩卜脱又在赛罕的陪同下登门拜别舅兄庞德佑。
 
  这么多年的政治伙伴,庞德佑与乌恩卜脱之间的关系已远非“合作”二字可尽述,挚友谈不上,可说一句“英雄相惜”断不为过。只是这一切都是基于两个男人之间,如今牵扯进自家小妹,毫无防备之下,被迫远嫁到那荒蛮纷争之地,庞德佑心痛之余,被人暗算捅刀子的恨让他杀意顿生!
 
   可木已成舟,毕竟国事为重,皇帝老儿可以由着性子放任,身为威远大将军的他却不得不小心经营以保国之平安。更况,小妹嫁过去就被牢牢握在人家手中,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刻除了借此与乌恩卜脱更为亲近,庞德佑再无选择。
 
   兄弟相称之后,两人又议了一番此时草原的局势。乌恩卜脱依旧未提及为何急急夺了汗位,庞德佑也未深究,只是于今后的计划两人倒不谋而合,几年之内,以养精蓄锐、于民安乐为重。
 
   议罢国事,乌恩卜脱奉上三颗罕见的悬珠赠于亦馨,庞德佑微笑着代为收下,夜明光,这其中寓意让人略觉欣慰……
 
   使团一行卸去来时沉重的礼品车,一队人快马飞奔,不消数日便近至边城。未及疆界,远远看到旌旗招展,五将军已带了大队人马相迎。
 
   与五哥交接之后,赛罕背过车马悄悄换了汉人衣裳,带着丹彤并两个随从掉转马头,重入中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慕家庄。
 
   送走大夫,天边已擦了黑,慕峻延嘱咐管家关闭大门,一路往后院去。本是要再去闺房看望,谁知脚步竟是越来越缓,胸口憋闷,他竟犹豫自己是否还想再多看一眼那揪心的场面……
 
   接下那一纸休书,小妹出奇的平静,千里而归,无话,也无泪。看着那凄白的人少食无眠依然一日一日赶路、精神如常,只那眸中的光彩越来越淡,淡到没有,空空如也,慕峻延心怕不已。
 
   待回到府中,他只盼着能看见娘儿俩抱头痛哭、看见小妹扑在娘怀中诉苦,可居然,什么都没有。她话极少,倒仍是体贴,守在身边听娘劝,轻声细语地应。这一场羞辱与劫难就这么淡淡地过,直到后来,娘亲口里的话也枯了,只是拉着她的手,坐着。
 
   一日早,一日晚,不知是怕娘和兄长担心,还是怕人记恨那丧了良心的男人,眼见着她瘦到风都吹得起,却依然撑着、过着。慕峻延知道这人早已空了,再不敢存一丝侥幸,背过她,悄悄与娘亲商议,得请大夫了,再这么下去,何时这一口气屏不住、灯尽油枯,倒下就是大祸。
 
   果然不出慕峻延所料,大夫一针下去,她眉头一紧,一口气抽尽,整个人软去。心火腾起,高热不退,干裂滚烫的唇喃喃着,满口的胡话一日一夜,除了“承泽”没有人能再多听清一个字。念念叨叨,时而醒,时而昏,眼角的泪被热蒸干,又湿……
 
   这一病,病得魂去神离,待热退尽那一日,人忽地住了口,醒来就静静睁着眼,睡着便是一身一身虚冷的汗,从此,医也无用,药也无用……
 
   慕峻延整日守在床边,看小妹好歹捡了一条命,却又痴痴成了个活死人,怜她伤痛,恨她不争,这么多年又一次感到那郁死人的无力。此刻远远看着那房中掌了灯,烛光在未尽的暮色中那么模糊,恍恍得人心慌,似一大团堵缠在心口的棉,软软的,密不透气……
 
   转回头,抬步往书房去。
 
   ……
 
   夜静,烛灯明亮。一室墨香,偷得浮生半日,烦难都暂且蔽在心门外,所有的精神、心思都聚在细软的笔尖,宣白的纸上只有墨色,却是云雪飘扬,青天高日,一川草色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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