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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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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内司若救的是程四娘,他若不娶程四娘,岂不是把程宰相为首的文臣都得罪了个尽!关键在:大皇妃肚里的孩子是铁定保不住了!

    如果周内司敢违婚,大皇妃自然以周内司救人不力害得皇孙出事,反咬周内司一口!

    周内司若救的是王十娘,便是跟程氏势不两立,再不投到王氏羽翼下,届时朝堂上还有周内司的立足之处么?

    呵,周内司终究救的是程四娘!

    筠娘子心如刀绞,泣不成声:武娘,是我无能!我终归没能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68章 真假周内司5

    此时才亥时一刻,按理说等百官抵达太庙就位;崇庆帝的御驾和王皇后的鸾驾才会姗姗而来;于子时开始大祀。

    眼下事出有变;自然要保护现场;等圣驾裁夺。

    在场人等都捏了一把汗,于崇庆帝大寿大祀闹出这么一桩;灭了崇庆帝大寿兴头还是小的,惊了太庙里的列祖列宗才是天理不容!

    筠娘子只见,旻王和绯红那人各抱一女子回到山路。

    在场人惊魂未定之际,绯红那人扔下手上的女子,倏然一道人影闪回了自个的车厢。

    只听执灯宫女的尖叫:“大皇妃出血了!快去太庙请太医和安公公!”大皇妃眼下已不适合挪动上山。

    已有宫女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去。

    筠娘子掂了掂;决定先回太庙与秀棠秀娇汇合;再一并过来看戏。

    筠娘子回到太庙之时,太庙已是一片忙乱。秀棠见着筠娘子,讶异道:“娘子这是去哪了?让我和秀娇好找!”

    筠娘子脸色发白,秀棠把她扯到一旁,附她耳边道:“娘子你说奇不奇了?刚有人回来报大皇妃马车失事,怕是皇孙不保,这头一个太医便是连安胎药都煎好了,眼下正跟着徐太医往下面送呢。”

    筠娘子斥道:“你莫多嘴多舌的,大皇妃带着身子上山,太医未雨绸缪也是常理。真是大惊小怪!”

    筠娘子隐在暗中的面色讥讽:未雨绸缪?不过是大皇子顾忌程宰相情面,聊表一下罢了。就是有神医,也是回天乏术了!

    果不其然,等筠娘子尾随周二少夫人过去时——四个多月的皇孙,没了!

    已近子时,崇庆帝的圣驾王皇后的鸾仗已至,居分岭口高处,百官列于其下,中间是事发现场。筠娘子一行是从山上下来,过目只见肃立的明黄龙背深青凤影,扑通往地下一跪,垂首用眼睛余光看。

    灯烛中的凝重令人无法喘息。

    大皇妃在车厢里,里面是竭力压抑的呻、吟,车外太医们跪倒一地。筠娘子只来得及听太医的最后陈述:“……大皇妃小产失血,好在大皇妃底子好,眼下晕厥已醒,尚无性命之虞,好生调养的话,日后……”太医磕绊住了。

    程宰相的脸已经黑的像锅贴,抚着长须,仰头作怅然状。

    大皇子从车厢出来,心有戚戚的跪下,悲呼:“儿臣来晚了!”

    蓬头垢面衣衫刮破的程四娘已披了斗篷遮了盖头,垂首跪在程宰相旁边,看不清神色。

    目击宫女战战兢兢的汇报道:“大殿下和二殿下的马车失事,幸得旻王殿下和周内司大人挺身而出,除了驾马的奴才外……没有伤亡,”这“没有伤亡”四个字咬出后,宫女惊惧的直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朕的皇孙,就此夭了?”崇庆帝摄问。

    太医吓的直哆嗦:“是……是……”

    崇庆帝龙目一扫大皇子,大皇子痛心悲呼:“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挂念皇祖母,提前来太庙祭念,儿臣只顾着自个的孝心,反倒忘了爱妃身怀六甲,忘了这大雪过后山路积冰,儿臣就该守在爱妃身边!儿臣子嗣单薄,太医先前就道爱妃这次是怀儿之相,是儿臣一念之差,生生折了我皇家血脉!儿臣大罪呀!”

    “知道自个大罪就好。”崇庆帝倒不是因着夭了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皇孙发怒,也不是恼怒这反常事妖,皇储倾轧他通常也视若不见。

    崇庆帝是失望。失望惠妃所生的、他最喜爱的大皇子,为一个一品朝官,把正妃肚里的骨血拿来做赌注!大皇子若继承皇位,大皇妃便是未来的正宫,大皇妃就此断了子嗣,日后的皇嗣都不是皇家正统!

    这个道理,大皇子不懂,程宰相也不懂么?

    “何止大罪,皇家的规矩你都给忘了么?”崇庆帝目光定在程四娘身上,“本朝就没有一个大臣家的小娘子来太庙大祀的道理!程宰相,你是怎么教女的?”

    程四娘吓的涕泪涟涟,颤颤道:“臣女无知!”

    大皇妃强忍痛意,求情道:“父皇明鉴,儿臣这几日身子不爽,恶心厌食,幸得程四娘与儿臣相伴……儿臣上山前又一阵呕吐,想想也就四娘服侍用心,明知不合规矩,儿臣……儿臣该罚!”大皇妃喘个不停,“儿臣累及四娘差点身亡,幸周内司大人相救及时……”

    崇庆帝脸色稍霁:“行了,你顾着身子,朕不怪罪便是。”终究给了程宰相这个颜面!

    筠娘子心下明了,这便是大皇子提前来太庙之由!若是程四娘与大皇子同坐马车,程四娘便是大皇子的人了!别说让周内司娶程四娘,那便是伤风败俗,连个侧妃都没戏的!

    周内司的驾车奴仆道:“大皇妃客气了,这是我家大人的本职之责!”

    大皇妃扬在黑暗的车厢里的银盘脸拉扯出一丝凄凉的笑意。

    ——周内司认了!她的孩子总算没白死了!

    周内司认了!筠娘子大骇,周内司终究站了程家祁家这头,迎娶程四娘,宋家——宋家完了!

    晕船一路死不死活不活的奔波到了京城,不过靠的是那丁点的希冀!眼下星火的熄灭,灵魂的挖空,支柱的倒塌,她无亚于在死刑的宣判下,身子一软,倒在了秀棠的怀中!

    还有人,丝毫不比筠娘子好受!

    王皇后雍容的脸上开始僵硬。王十娘跪在二皇妃的身旁,盖头里的眼睛瞪的老大,已然木偶。

    二皇妃恨得面目狰狞:明明她老远听见的是“是周内司”,她把王十娘顶了出去,怎么反倒给旻王占了便宜!

    她在马车里遭了大罪,被吓的肝胆俱裂,换来的,便是这个局面么?

    由不得这行人纠结,崇庆帝嘲讽道:“今个也真是奇了,一个二个都跟约好了一般!朕的大皇子尽孝道,二皇子也跟着尽孝道了么?这都子时了,人都去哪了?朕的大皇妃身怀六甲要娘家姐妹服侍,朕的二皇妃也怀了身孕不成?倒是朕的三皇子,本该在府里面壁思过的,反倒抗旨来大祀了!看来朕的大皇子二皇子都没三皇子懂事呢!也就他还把朕的大寿放在眼里了!”

    百官齐齐跪下:“陛下息怒,陛下万寿无疆。”

    就在此时,只听百官后面是二皇子虚弱的声音:“让让!让让!父皇,儿臣来晚了!咳!咳!”

    只见二皇子由奴才搀着,四爪蟒袍外裹着貂毛斗篷,一脸病容。

    二皇子蹒跚自百官中走上前,颤巍一跪:“父皇!儿臣来晚了!咳!咳!”

    二皇子的惨淡已让在场人等不忍苛责他。

    大皇子有张良计,二皇子有过墙梯。

    二皇子咳的无法解释,二皇妃道:“昨夜大雪,殿下便受寒发热折腾了一晚,今个在榻上便起不来。殿下叫嚷着要过来大祀,儿臣便做主给他服了安眠的药物……”二皇妃红了眼眶,“父皇要怪,便怪儿臣罢!儿臣也是怕殿下病体影响了父皇大寿的气氛,这便擅作主张……太医也说了,殿下不便出门吹风……父皇明鉴!”

    王皇后接口道:“陛下,这事是臣妾允的!皇儿一片孝心,臣妾做母亲的,就跟着天下为娘的一样,自个的孩子病了,那是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昨夜皇儿病了一夜,可急煞了臣妾的儿媳了,也跟着守着榻前一夜,今个一早儿媳来请安时,臣妾让太医一诊脉,儿媳也染着风寒了!儿媳把自个贴心的奴婢都留下服侍皇儿,太医说儿媳主要是头疼症,十娘向来在宫里给臣妾按摩惯了,臣妾便也没规矩一次,让十娘跟着儿媳一道!臣妾便想着,这规矩是人定的,只要十娘不在列祖列宗面前露面,这也是无碍的罢?”

    崇庆帝自然挑不出错来,脸色却很是凝重:“看罢!这条上山路本身就窄,偏生你们不守规矩,什么猫狗都跟着来,这不出事了罢?”崇庆帝意有所指的望向程宰相,“我朝国泰民安,程宰相功劳不小。朕不以禹舜自比,却也是纳言从谏第一人了。当年朕要重修太庙,程宰相直谏地方水患,朝廷发下的物资匮乏,当以民为重。程宰相还有言道,这太庙是供奉朕的列祖列宗和有功之臣,他们在天之灵也是盼着百姓安居乐业,朕若做到了,便是比重修太庙还要大孝!程宰相一言,朕深以为然。”

    崇庆帝眯起眼睛:“程宰相你说,这无缘无故两匹马同时出事,朕的皇孙夭折,是朕哪点做的不好,列祖列宗在责怪于朕么?朕向来崇俭戒奢,也不过逢十过寿,难道是民间有冤情,让朕十年一寿,也过不安么?”

    程宰相自然听明白了崇庆帝的弦外之音。

    敢在崇庆帝的面前出幺蛾子,程宰相该有多大的胆子!

    程宰相这个直谏忠臣的胆子,说到底都是崇庆帝给的!崇庆帝要不是图这个有容乃大的名声,还有程宰相的立足之地么?

    程宰相冷汗津津,跪下道:“臣以为,此事蹊跷!山路雪被清净,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狂?以臣看,此事该彻查!李提刑既然能破了尼姑案,这事李提刑自然当仁不让!”

    李提刑头皮发麻,出来道:“臣以为,既然案发当场如故,这么多人见证,自然排出异物惊马一说。臣以为,首先要找到发狂的马,从马身上找出端倪,还有,最有动机的自然属驾马的奴仆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驾马的奴仆摔下去死了,谁又能在这深山里追到烈马的踪迹?

    崇庆帝点到为止:“大祀耽搁了时辰,已然是对列祖列宗不孝了!这事,就交给李提刑办罢。”安公公已经命人备了龙撵候着。

    虽说在场人精都心里通通亮,程四娘归周内司,王十娘归旻王了。

    不过,总有不识趣的。二国舅走了出来道:“陛下,旻王以身相救十娘,十娘哪怕是给旻王为妾,还请陛下不嫌弃!”

    二国舅虽说是挂了一个虚职吏部尚书,好歹也是正二品。二国舅是王十娘的二伯父,实则与其父三国舅不合。二国舅又何必在这节骨眼上给王十娘请旨?

    说是做妾,王十娘是三国舅的嫡女,又最得王皇后的心意,有王皇后做主,自然是做正妃了!

    二国舅也是无法。如今王氏在没落,程宰相又得了周内司,王氏的压力就更大了!旻王若娶了王十娘,那倒还好。若是不娶,王十娘毁了名节,那便是投河自尽的命,王十娘死便死了,那不是昭告天下,王家女不值钱了么!那些跟王家根蔓相连的世大族,还不蠢蠢欲动?墙倒众人推的局面,让二国舅浑身一个哆嗦。

    二国舅敢在这时候说话,心里也是有谱的。当年元家一倒,王家元气大伤,崇庆帝还是手下留情保了彩瓷的一片天。权力制衡,崇庆帝怎么着也不会让程家独大!

    此事一败,王皇后哪有精神头顾到王十娘?

    王皇后这才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王十娘,长甲把掌心戳破,她处心积虑养的一枚好棋子,便这样毁了!

    王皇后敛了敛神色道:“陛下,十娘是最得臣妾心意的内侄女,贤惠淑德,臣妾就跟陛下讨个旨意,许十娘为旻王正妃。”

    旻王正妃?盖头下的娇容微微抽动。原本剔透的大眼睛蒙上惨淡和绝望。

    旻王以身相救时在她耳旁的那句话依稀不断:“这么想嫁周内司?本殿下可没有周内司那般怜香惜玉,本殿下还知道,本殿下的母妃便是死于你的姑母之手!你落到本殿下的手中……呵!”

    王十娘知道,就是被旻王折磨而死,也好歹身后有个牌位!若是不嫁……她便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这远远不是绝望。

    只听崇庆帝笑道:“皇后怎么忘了?皇后今个下午才给吴枢密副使的嫡女请旨,许吴十一娘为旻王正妃,朕赐婚旨意都颁了,难道要朕食言不成?”

    王皇后这才记起午时的时候,吴枢密副使夫人前来求见,还说了程宰相借腹生子的打算!

    王皇后当时胸有成竹,只待大皇妃小产。程家又没适龄女儿了,便把主意打到了吴家头上!王皇后怎么可能容程家得逞?夺了这个程家精挑细选的吴十一娘,她倒要看看,日后大皇子的子嗣谁能生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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