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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这话,我当嫂子的再不能只听着了,到底是自家的孩子自家心疼,妹妹不想叫人缠上,就推了你侄子出去作践,好歹叫了你这些年的姑姑,谁成想竟还不如个外人。“至少,外人没想着卖了自己儿子出去叫人睡一睡得。
方太太按着往日时辰给老太太送补品,外投资站了好一会儿,听得里头哭声震天,间或夹杂着叫骂,便不乐意进去挨骂,不想猜不过一会儿,就听人提起儿子,还埋怨儿子不给人糟践,是个当娘的都忍不住,立时掀开帘子进了屋里,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一通。
这口气不出一出,迟早憋出病来。
方姑奶奶不忿,瞪着方太太,忽的扭身扑到方老太太身上,痛哭流涕,“娘瞅瞅,这家里再没我说话的份儿了,眼见你还好好的,就有人容不下我了。”
方老太太指着方太太,厉色骂道:
“我就知道,都是你这背后使跘子的,不然我儿再不嫩不理他妹妹,好好的家都让你这搅家精毁了。”
方太太老神在在,半点儿不为所动,到了她这份儿上,儿子争气,年纪不小,并无过错,方家还能休了她不成?
既然不能,她——还一味的忍着作甚?
“娘别气了,您别叫人当枪使唤了,还不知情呢!姑奶奶的本事儿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您外孙惹了多少祸,比这回只大不小的就不知道多少了,还不是叫姑奶奶处置的干干净净,这回这事儿……收拾个闹事儿的姑娘又值当什么,不过是想着祸水东引,借着筏子出气罢了。”
方老爷不是傻的,这话里意思……脸色一变,正色问道::“什么意思,出气?出什么气?”
方姑奶奶脸色一变,尖声斥道:
“你少诬赖我?眼看着娘揭了你一层假皮,你狗急跳墙,倒朝着我发难?“方老太太亦是道:
“当我老糊涂糊弄呢?看哪儿信你胡扯?”
方太太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糊涂人自来不知道自个儿是个糊涂的,悠悠的开口道:“姑奶奶家的姑娘出门子有三四年了,听说她夫家前些日子摆酒纳了贵妾,如今已怀了身子,想必姑奶奶为女担忧,心里很不好过罢。“屋子里一静,方姑奶奶咬着牙,瞪着方太太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
偏拦不住方太太眼眸清冷,继续道:
“原先姑奶奶有意亲上加亲,把姑娘说给小儿,老爷却是不愿,血缘过于亲近,于子嗣不利,便拒了这事儿,后不久于方两家的亲事儿便定下了,想必姑奶奶心里很是怨恨。”
若是可以,方太太也不愿意戳人短处,毕竟,都是当娘的额,可就是当娘也不能不把别人家的孩子不当人看。
深吸口气,冷冷的盯过去,
“姑奶奶生的姑娘如今无子,日子恐好过不了,偏这时候我那小儿媳怀了身子,姑奶奶心里生怨,便觉得是我那小儿媳抢了您姑娘的好运……更很小儿当初没娶了您姑娘,叫您姑娘到了别人家里受苦,说不得连老爷与我都恨上了罢……姑奶奶有气没处撒,正好那姑娘撞上来,姑奶奶便想着借着旁人恶心小儿一把,好处一口恶气,是也不是?“当娘的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媳妇儿受了委屈,她早叫人暗地里查看去了,花了银子砸开了姑奶奶身边人的口,问清了缘由,便是她也不禁心凉。
方家待姑奶奶,再不能算不好的,光是陪嫁就送了小半个家当,虽不能说是十里红妆,可面子里子给做实在喽,为的就是姑奶奶婆家硬气不受气。
那时,她这当嫂子的不也没说什么,只看着老爷一心待她,旁的都不至计较了。
便是这些年里,姑奶奶只要回来,便高门迎客,回回把马车塞满了给姑奶奶送去,便是如今,她也能拍着胸膛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她不心虚!”
方老爷瞪着自个儿妹子,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鹦鹉学舌,有个屁用?
、
方太太翻了个白眼儿,方姑奶奶早收起眼泪,一脸的阴沉,仰着下巴,道:“是又如何?”
端的是理直气壮!
不,应该是有恃无恐才对。
方老太太听得蒙了,半晌才拉着方姑奶奶的袖子,愣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那小狐狸精儿的事儿,怎么扯上姑娘了?”
老太太还糊涂了。
索性已经对老娘死心的方老爷也不理会了,只盯着方姑奶奶看了半晌,默默的移开视线,道:“你既恨死了娘家,往后便好好过日子,多费心顾着姑爷,少操闲心。”
方姑奶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这,这是让她回娘家的意思……
慌乱的扭头寻方老太太庇护,方太太眼尖,忙抢先一步开口道:“姑奶奶只看在你小侄儿实心眼,当你亲娘样看待的份上,再不能忘死里害他不是,这一回儿,孩子险些出了事儿,跟要他命也差不离了。”
方老太太不吱声了,害了孙儿重孙儿的罪名,她可是担不起。
方姑奶奶一通叫骂,仍旧改变不了叫人叉出去的事实。
老太太见儿子发狠,儿媳儿撺掇,心里虽是不满,到底很是识时务的不敢吭声了。
谁知方老爷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好容易消化了自个儿养出来个白眼狼,反过来还要咬他一口,顺了气儿,好一会儿,忽的又放一个惊雷,道:“娘,儿子决定——分家。”
方老太太这回是真真惊住了,登时忘了继续当鹌鹑,高声叫骂:“你盼着你娘死,是不是?”
分家?分的哪门子家?
她还没死呢,就想分家,外头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喷吐沫星子呢!
方老爷早有心理准备,抬手抹了抹一脸的吐沫星子,淡定的道:“您不必闹了,我就是跟您说一声,这家必是要分的。”
不分不成啊!
方老爷也是满心的无奈,他实在是信不过老娘和妹子。说来最了解母女两人的就是他了。
别看今日甩出狠话,过不了几日,妹子指定没事人一样的上门来,这份本事儿,也是独一份了。
想到这儿,方老爷忽的心里一动,昨儿夜里,太太泪流满面,哭的悄无声息,她虽一句没说,可他却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就琢磨开了,今儿又是一出,阴差阳错,竟逼得方老爷定下决断。
瞧了低头不语的方太太一眼,方老爷挺直身子,面色肃整,沉声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此事也不必推了,就今儿吧。”
方老太太见此情形,又急又怒,嗷的一声昏过去了。
方老爷眼皮子抬了抬,不惊不慌,实在业务熟练极了,朝外头叫道:“来人,请大夫!”
至于分家,就不劳动老人家了。
第173章 抽他个大嘴巴子
诸多事了,于湘儿挺着大肚子,跟着方家小少爷,上沈家门走动。
说来为的不过是道谢!
打发了男人往前头书房去了,后院扎堆的女人,很是热闹。
于湘儿坐在下首右侧的椅子上,抚着肚子笑盈盈的朝沉香感激,道:“……多亏了舅母,如今日子好过了许多,若不是舅母并娘亲给我撑腰,怕现下还不知何种模样儿呢?”
沉香叫着丫头给于湘儿上了燕窝粥,闻言笑道:“既叫我一声舅母,总不能让你白叫不是。我跟你娘心都是一样的额,只要你们过得好,再没什么要紧的。”
其实,沉香更想说的是,过日子总要自个儿立得起来才成,不然诸如此类的事儿,许是不会少的。
要知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想要不让别人搓圆捏扁,就不能当个软柿子。
可到底是隔了好几层的,这些话实在不好由她说出口,不然,若是人家以为她仗着自个儿身份,管的忒宽,凭白惹人厌烦。
出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如此了。
便是沈苏梅,做了后娘的,好时自然是百无禁忌,可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但凡清算,一个不安好心的罪名便是妥妥的了。
也是因此,到底是有些顾忌的。
沉香同沈苏苏梅对视一眼,随即笑着转开了话题。
到底是姻亲,也是亲近之人,沈家留着用了饭,一通热闹,好生送走了人,沈苏梅却是留了下来。
姑嫂俩各自捧着一杯清茶,相对而坐,轻松惬意。
沉香瞧着茶杯上头徐徐升腾而起的烟雾,轻声开口道:“方家的事到此为止罢。”
沈苏梅点头,应道:“我知道嫂子的意思,到底不是亲生的,轻了重了的都落不着好儿,如今方家他们小两口也是不错了,往后如何得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说句不好听的额,就是亲生的,还不见得不能落着埋怨呢!眼下,我为她出气,她自是满心的感激,我信她这些感激都是真的,可往后想一想,若是女婿心里记挂爹娘祖母,他们夫妻一心的,岳父为着闺女儿出气自然是好心,我这后来的娘,说不得就得该戳个‘别有用心的’戳儿……嫂子放心,我都省的。“沉香笑着道了一句,
“到底是你教养着送出门的,湘儿再不能这般想的。”
沈苏梅哂笑一声,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知,只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好坏什么的都说不准,自来最难懂的便是人心,我做事儿只凭本心,从来不为着她的什么感激……说来我也是胡乱想的,想来最坏不过如此,我只是想说,不管将来如何,我不惧不悔,如此而已。”
她不是个胆怯,不敢往糟里想,做了最坏的准备,旁的也没什么了。
仁至义尽,唯求心安而已。
沉香笑道:“你都在这样说了,我再插不上话了。罢了,你从来都不是那糊涂的,我这儿只一句,有事儿只管关照我一声就成。”
什么是交情?
这就是交情,有来有往,相处得来的亲近,再没更得用的了。
沈苏梅心里不是不感动,只是她从来都是哭也只能当笑的性子,闻言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便移开话题,关心道:
“说来,离着贝儿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我那儿备好了东西,只等着给孩子添妆呢。”
沉香笑道:
“别急,到时你这姑姑不到怎么能成?”
说着,忽的笑了下,摇了摇头,不由道:
“说来也是奇了,翟亲王府的亲王妃不知怎的,竟是瞅着贝儿顺眼极了,说了好些回,话里话外的,都是急着想让贝儿过门,最好日子提前了……我也是好奇的很,咱们家的魔星儿,竟不全是叫人避之唯恐不急的,还有人稀罕她稀罕的不得了。“尤其这人也是合适的厉害,正正经经的婆婆,往后嫁了人过日子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人,这样的人稀罕她家贝儿,当娘的心里也是美得不行。
到底是担忧的少了些。
沈苏梅听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连忙拿帕子捂着嘴,咯咯笑了几声,才道:“可不是当初拿着棍子后头撵着的时候了,过不了多久,贝儿就得给别人当媳妇儿,叫爹娘了,嫂子心里酸不酸呢?”
沉香一摆手,悠悠的叹了口气,道:
“我只盼着王妃能一直喜欢贝儿才好。”
叫不叫娘的,沉香私心以为,人家王妃的儿子都要给她闺女儿了,便是叫一声娘,也是不亏了。
毕竟,有勇气娶她闺女儿的人家是在不多啊!
这买卖真是划算死了。
沈苏梅差点儿笑喷了,沉香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笑什么,真是的,我可是句句发自肺腑,那小胖子,你也是见过的,往后贝儿的日子差不了的。”
于父母而言,这已经足够让她和沈敬重开怀的了。
沈苏梅自然知晓,贝儿的亲事儿,是兄长和嫂子费尽心思思量之后,挑选的人家,不管为人还是家势,都是最适合贝儿的了,如此殚精竭虑,再凭着贝儿那颗脑袋瓜子,也不能过了坏了去的。
是以,笑过一回,当姑姑的就开始关怀另一个显然落后了的侄子,道:“眼看着贝儿都要成亲了,宝儿那里可有打算,嫂子和兄长怎么想的,如今外头打听宝儿的,可是能轮着排到城门外头去。”
沉香笑道:“宝儿是男孩儿,往后是要顶立门户的,自然不能跟女孩儿一般,我跟你兄长商量过了,宝儿的婚事再不必急的,他是要独自开府,自个儿寻前程的人,既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自然还是得他自个儿中意才好,咱们再不多话的。”
沈苏梅瞪眼,不满道:
“嫂子真是……还有兄长,不是我说,你们这也太偏心了,怎么到了宝儿就任事不管了,由着他自个儿挑媳妇儿,男人向来先看脸蛋儿的,多半也最是着迷脸蛋儿身段儿了,若是挑了个绣花草包,到时嫂子哭都没地儿哭去?“沉香半点儿没让吓住,老神在在的淡淡一笑:“便是那般,只要是宝儿自个儿选的,他也只能受着了。”
沈苏梅眼瞪得更大了,愤愤然道:
“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