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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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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蔽日,陆长卿此刻也无法根据太阳判断方向。
  他戎马多年,从未遇见过这等诡异情形,周围士兵也都慌乱叫嚷,他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沉声道:“你们怕什么?方才射了那么多箭,就算有伏兵,也早都成了刺猬!所有人不要乱走!”话虽这么说,陆长卿却想起了早年陆疏桐对他讲过的奇门遁甲之术。
  他们恐怕已陷入了阵法之中,一旦走错,尸骨无存。
  忽然之间,一个士兵的马受了惊,冲进林间一条小道。陆长卿心悸的感觉再次袭来,只听飕飕的几声,一股阴气从一侧冲来,黑暗中有人坠马,尖叫马嘶交织。
  “是我们之间射出的箭!它们朝我们飞回来了!”有人惊恐大叫。
  陆长卿吼道:“胡言乱语!”他话音未落,忽听耳边嗖的一声,顿觉脸颊一热,用手一抹,湿热热的。他的马似是感觉到主人内心的动摇,颤着腿后退了几步。
  人马已乱作一团,所有人开始胡乱地窜逃,箭声变得更为急促,然而陆长卿挥剑砍了几次,虽能保护自己免于受伤,却没见到扫落下来的铁箭。
  林中又传来老虎的咆哮,继而是从未听过的古怪鸟声,陆长卿的坐骑亦开始骚动起来,他不得不紧紧拉着缰绳。
  是何人在此处布下这恶阵,陆长卿咬紧牙关想。若是阵法,总该有一条路可以出去,与其困在这里等死,不如撞一撞运气。陆长卿如此想罢,便朝左边的小路策马。
  便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叫道:“那边是死门。”
  陆长卿心下一惊,忙勒住马,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黑林外一个黄衫少年站在阳光下,歪头盯着他看。少年右眼角边有颗红痣。那少年忽然笑笑,朗声唱道:“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龙马负河图,神龟驮洛书。左取二十三,前驱一十五。开门飞凤凰,死门出白虎。甲子初七卯,遇龙退两步。”
  陆长卿听他吟唱,知道这是破阵之法,立刻按着他的歌谣走,果然眼前越来越亮,须臾便站在了林外。
  少年又同样引出了其他士兵,几乎所有人都负了伤。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模样,生得清秀水灵。只听他抱怨道:“这阵法每天每个时辰都不相同,害得我背那些歌谣头昏脑涨,简直烦死人了!”
  陆长卿忙向少年道谢,问道:“你可知道这阵法是何人布下,为什么要布下这阵法?”
  少年搔搔脑袋,双脚一蹬坐上一块石头,“不知道是谁弄的,反正打我一生下来家门口就这么个林子。”
  “你刚才背的歌谣,是谁教你的?”陆长卿又问。
  “是我爷爷!”少年说着说着直着眼盯着陆长卿背上的弓,叫道,“大哥哥,你这把弓,我家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呢!”
  陆长卿心中一震,这弓只有庆国士兵才有,他瞬间想起了在岐关被伏杀、尸骨无存的陆疏桐。
  “小兄弟,你能带我去看看吗!”陆长卿一向有些冷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望着少年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
  少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由想起了夜晚躺在大草垫子上仰望的漫天繁星。
  他笑道:“怎么不行,我带你去。”
  陆长卿令士兵们原地休息,包扎伤口,自己牵着马紧随着少年朝背向林子的方向走。
  “小兄弟,在下陆长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砚。”
  陆长卿见少年总盯着他的马,一贯冰冷如玉雕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伏身将少年抱到马背上。
  少年顿时欢喜得两颊通红,两腿夹着马背,一下一下颠着屁股,仿佛在策马狂奔似的。
  前面的雾霭中渐渐现出一座院落。
  陆长卿走到门口,被院中满眼的金灿灿的向日葵震慑。这些花朵置寒冷于不顾,纷纷扬起灿烂的大花盘,对着太阳怒放。少年似是早已看厌这些花了,等陆长卿一拴好马,就笑嘻嘻牵着他的手往屋子里跑去。
  凤岐在寒风中走了一早上,一回到靖侯的临时府邸就倒在了床上。他出门时烧得脸颊潮红,回来后却苍白如雪。肺中像燃起团火一般炙痛,他不断地咳嗽,头低伏在床沿,血顺着嘴角星星点点得溅到地上。
  凤岐摸不到帕子,用手指擦拭嘴角,望着手指上沾着的殷红血迹,他觉得有些心慌。他已经不年轻,这一次病倒,不会再痊愈如初。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到还有太多的事他需要去做,就感到恐惧,而这无法完成誓约的恐惧已经超过了对死亡本身的恐惧。
  胸口又是剧痛,他再次痛苦地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这种无休止的咳血甚至让他感到一种濒死感。凤岐望着桌上的茶壶,披着衣服赤脚下了床。甫一站起便因失血一阵眩晕,他摇晃着走过去,扶住桌子,伸手去拿茶壶。
  他握着茶壶柄提了一下,一愣,又用力向上拎。
  忽然间巨大的恐惧攫获了他的心,一瞬间他冷汗如瀑,苍白的脸几乎变成了透明。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哈哈哈……
  令人厌恶的回忆生硬的挤进脑海,不愿承认听闻陆长卿攻进镐京时因失算的惊愕,不愿承认无计可施挑断手脚筋摇尾乞怜却故作镇静,不愿承认失败,不愿承认恐惧……
  然而那一刻确实是深深恐惧着的,恐惧那个叫陆长卿的男人。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慕,无法将这一点算作筹码。只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恨之入骨,为了杀自己可以疯狂倒不顾诸侯之怒入京弑王。
  凤岐盯着自己袖子下露出的细瘦手腕,抿紧双唇地盯着,然后拎起了茶壶。
  这一次并不费力,茶壶里倒出热茶,冲入茶杯。
  凤岐恢复了沉稳的神色,捏起茶杯啜饮。
  门外响起动静,纪萧门也未敲闪身进来,直勾勾盯着凤岐。
  凤岐微笑道:“阿萧姑娘,有什么事?”
  纪萧低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打算拿陆长卿怎么办?”
  凤岐又喝了口茶,反问:“他怎么了?”
  纪萧毫不拖泥带水地说:“丰韫和玄渊带兵去包围陆长卿了,听说他现在就在渭水边的一片乱林子附近。”
  凤岐喝茶的动作一顿,又喝光了杯中剩余的茶,才放下茶杯。
  “凤岐大人,你去哪?”纪萧一把拉住他,“你现在出城,根本来不及!”
  “我既要去,自是来得及。”凤岐按住纪萧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拉下去。纪萧望着他笃定的眼神,却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她只觉凤岐国师句句玄机,令人捉摸不透,却又深信不疑。
  “我想拿他怎样?我能拿他怎样?”离去之时,凤岐幽幽叹道。
  陆长卿被谢砚拉进了第二道门,里面又是一个小院,院里的藤椅上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须发虽白,面容矍铄。
  “乖孙儿,你带谁来了?”头者叼着烟杆子问。
  “爷爷,咱家那弓呢?”谢砚冲进屋东跑西找,老头吼道:“小兔崽子,别给你爷爷乱翻!”
  谢砚已经抱着一把弓蹦跳着冲出来,递到陆长卿面前。
  陆长卿望着这只弓,嘴唇微微动了动,忽然淌下两行泪。
  谢戟吓了一跳,拿袖子去蹭他的脸,“长卿哥,你怎么哭了,你怎么了?”
  这是陆疏桐的弓。只有他的弓上雕了一只凤凰。陆长卿摩挲着凤凰雕刻,摩挲着上面干涸依旧的暗褐色痕迹。
  陆长卿抬头道:“老丈,你这弓从何而来?”
  老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陆长卿方才的失态,嘬了一口烟斗,吐出白雾,“二十年前在河边捡的。”
  “弓旁……可有人?”陆长卿又问。
  “屁都没看见。”老头粗野地哼了一声。
  正当这时,另一个少年从院中走进来,陆长卿一见他,就不由立刻回望谢砚。这少年竟与身边的谢砚长得一模一样,连右眼角的红痣,都分毫不差。
  那少年拉开凳子坐下,对祖孙二人道:“爷爷,小砚,黑林子外面好多兵,有个白衣服的人破了阵法了,他们都朝这儿来了。”
  老头一下子跳起,“白衣服的人?那一定是玄渊那小子!除了他谁没人破得了凤岐的布的阵!”
  陆长卿又是一惊:“你说阵法是凤岐布下的?”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悠悠喊道:“庆侯殿下,观星亭一别,多日未见了。”
  “丰韫!”陆长卿蹙眉道。
  “长卿哥,你去哪?你可不能出去!”谢砚一把拉住往外走的陆长卿。
  陆长卿却镇静自若,“他们要抓我,别连累了你们。”
  “爷爷!”谢砚求助地看着老头,老头默默审视陆长卿没有说话。
  “小砚,这人是谁?是你引出林子的?不是和你说过,别随便带人出来,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谢戟一边喝着泥瓦碗里的水一边说。
  谢砚狠狠白了谢戟一眼。
  陆长卿已经甩开谢砚走出了里门,站在一大片向日葵中间。
  无数弓箭手对着这欣欣向荣的小院,只要陆长卿一走出去,就会被射成筛子。陆长卿搭箭上弓,欲引诱丰韫说话,“靖侯,当初观星亭定下盟约,你却言而无信,有何面目立于天下?”
  丰韫笑道:“庆侯殿下,我并没背约,此番前来正是请你进城的……”
  “殿下,莫要回答!”玄渊骤然打断。丰韫也醒悟过来,慌忙闭上嘴巴。
  陆长卿的这一箭却没有射出来。
  他已找到丰韫所在,一箭妙手也必定能取他性命,只是……岐关如今都是靖兵,靖侯一死,犬戎必定攻入岐关。
  陆长卿在上一刻也没料到自己会按下这一箭,他乌发轻拂,神色澹然地笑笑,慢慢放下了弓。
  门外已蠢蠢欲动,陆长卿在风中仿佛听到弓弦渐渐绷紧的声音。
  凤岐都死了,爱恨也该放下了。他点起战火,此生亏欠这天下,如今拿命偿还,也无可厚非。
  凤岐望着那萧疏轩举的青裘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滋味儿。这个男子,既仿佛十分熟悉,又仿佛完全陌生。
  “阿蛮。”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自陆疏桐死后,会这么叫他的,世上只有一个人。
  陆长卿猛然回身。
  无数金灿灿的向日葵中间,凤岐一身紫衣,乌发拂肩,迎光而立,湛然若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一万五更全,阿蛮童鞋与国师叔终于相见

  ☆、第十五章

  多少年后,这一日的情景,依旧深深烙印在陆长卿的记忆里。即使他的容貌被岁月的洪流冲淡,在回忆中变得模糊不清,陆长卿也仍记得这一抹金色花海中明艳夺目的紫色身影。
  陆长卿望着这一抹紫色,延烧的回忆炙痛他的脑仁。
  犹记得儿时那温暖的午后,男人华服彩妆,牵着自己的手走过阳光满溢的朱桥;然而他成为年轻的庆侯,男人却高坐丹墀之上的阴沉木椅,神色慵倦地笑看着他强忍怨恨朝拜周王。
  于高处则凭栏而立,姿容雅绝;于低处便苟且偷生,不惜羽毛。然而不论是这人是大俗还是大雅,陆长卿都深深为之吸引。
  这种爱是多么让他痛恨,多么耻辱……
  看到他活生生站在眼前,竟然感到如此欢喜。陆长卿留下的眼泪,已不知是出于喜悦还是羞耻。
  凤岐那么温柔安静地望着他,陆长卿就仿佛是已坐在绝望的渊薮中的人,却偏偏被骤然而降的一缕艳阳晃了眼。
  在这样的注视下,陆长卿缓缓地朝他走过去。
  站在凤岐面前,微微低头对视着。陆长卿已经不是昔日的孩童,如今比过去的长辈还要高出大半头来。他玉雕般的面容依旧神色淡淡,然而那一双乌黑的眼瞳中却仿佛有巨浪翻滚。凤岐嗅着他身上的尘土味儿,心中想像着他是如何策马飞驰三天不眠不休赶到这里的。
  “……凤岐,你是人是鬼?”陆长卿的嘴唇因极力克制情绪而颤抖。
  我若是人,你一定要杀我,我倒不如做只鬼。凤岐心中苦笑。
  他并不回答,却仰着头,用深黑泛蓝的眼眸凝视陆长卿的双眼,“阿蛮,劫持我。”
  “靖侯在外面领弓箭手包围了院子,你劫持着我出去。”他缓缓道。
  凤岐这么说的时候,陆长卿心底却在想,是否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更好。这里很安静,生长着大片大片灿烂耀眼的向日葵,如果他们死了,也会变成向日葵,并排站在阳光下,无忧无虑。
  凤岐见陆长卿犹豫,以为他被自己假死之事气昏了头,便劝道:“阿蛮,我知道你恨我,但犬戎攻城之事要紧,不能浪费兵力在内斗上。你先劫持我逃走,离开了这里,我任由你处置,你便是要把我重新丢进火里烧一回,我也绝无二话!”
  陆长卿对凤岐的话置若罔闻,深邃而清明的双目望着他的脸,仿佛这世上任何事都不如盯着他看更重要。陆长卿想起了那一夜冲进明华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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