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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今天该回门了吧?”钟玲一顿,是啊,今天是第三天,她今天应该回门,而且还要带着她的新婚丈夫和代表着婆家对她满意程度的礼物,不过……
“是啊,我今天该回门。”
“刚子不能和你回去了。”冯珍也明白关键所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朱春来没有继续说什么,老头心里是很有数的。
“我可以自己回去,他……他是有正经事,我爸妈早就知道他是军人能理解的。”钟玲看了看公公。
“那就好,和你爸妈说,下次刚子回来一定拜访,好好尽一下做人家姑爷的义务。”
“好。”
“他妈,给小玲拿点钱,让老钱送她去乡里买东西,再送她回娘家。多拿点。”
“知道了。快吃饭。”钟玲觉得和公公婆婆说这样的话有点矫情,但是,朱宝刚是军人,这也就注定了他们会聚少离多,钟玲心中很清楚,适时的表明自己的想法也是必要的。
洗好碗,将灶台擦干净,将抹布也洗好,看着整整齐齐了,才洗手回自己的房间,擦上那个时代的护手霜,就是将润肤膏装进一个小小的蚌壳里,那时都用那个,钟玲一面擦手一面按摩,她可不想朱宝刚回来的时候,一拉自己的手却觉得像个老公公的手。那可真是倒胃口了。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然后又安慰自己,那有什么好笑的,女为悦己者容嘛,无论她是多大的年纪。
“一个人在偷笑什么呢?”冯珍推门进来,哎!她是不会敲门的,朱家没有敲门的规矩。
“没事,要回娘家了,很高兴。”冯珍笑了,人家都是怕被婆家的人知道想娘家的,钟玲倒是实话实说,很和她的口味。
“给,拿着,给你爸妈买点好东西。你爸去找老钱了。快准备吧!”钟玲一看,那是一打十块的,大概有一百块。
“妈,这……这太多了,咱家为了我们的婚事也花了不少钱,这……”
“让你拿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我和你爸也知道,你手里没有什么钱,剩下的就留下。”说完就走了。
不一会儿,公公就回来了。告诉钟玲,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钟玲穿着结婚时新做的粉红色条绒的棉袄,因为是新衣服,平时干活时不穿的,下身是兰色的裤子,也没有裤线,套在棉裤上裹得紧紧的,没有丝毫线条,不过钟玲虽然会做衣服,但是还不想改,老公不在家,自己还是安分一点好,千万千万要避免招蜂引蝶,那只会给自己抹黑。
和老钱打了招呼,坐上马车,冯珍还在车上给钟玲垫上棉垫。钟玲所在的长青乡离所在的村子并不远,乡里的供销社是整个乡里购买日用品的唯一去处,到了供销社门口,老钱和钟玲一道进去,把马车拴在供销社的门口,供销社分为几个柜台,有日用品,有鞋帽,布匹衣物,还有农机具,这时代的礼物无非是烟酒或者是果子,也就是糕点什么的,钟玲想了想,还是买些能自己家里能得着的东西吧,买了酒、糕点什么的礼物虽然好看,但是自己父母是说什么也舍不得自己用的,于是钟玲就给父母和哥哥买了些棉花和布料,母亲的是深紫色的条绒,父亲的是藏青色的毛料,还有哥哥的深蓝色的毛料。又买了一块五花肉和干豆腐,老钱买了块花布给孙女做衣服。
“刚子媳妇,你怎么买这些当回门礼。”很快就买好出来,老钱好奇的问钟玲。钟玲听他叫自己刚子媳妇觉得很欣喜,有一种久违的认同感,她还是朱宝刚的媳妇。
“买别的他们也舍不得用,我爸妈的棉袄都好几年了。哥哥的也旧了。”
“好孩子。”老钱觉得朱家的这个媳妇还真是懂事,怪不得花了一千块才娶回家。
中午之前就到了娘家,娘家住的也不远,“妈,妈,小玲回来了,”哥哥也忘了打招呼,先是给父母报信,不一会儿父母和哥哥又都出来了,一面将钟玲拉近屋里,一面帮着拿东西,钱老头也不进屋,只说忙着回家,孙女在家等着呢。钟玉秀两口子这才让人回去,婆家派来的人也代表着婆家,怠慢不得。
屋里有自己的老姨、姨夫,还有大伯一家,看钟玲进屋,众人都很高兴,钟玲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时自己没有回门爸妈那么生气,原来一大家子人都等着自己呢。钟玲一一打了招呼,赶忙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大家也都能谅解,男人们在屋里抽烟唠嗑,哥哥钟竟被打发去买酒。钟玲妈张秀凤就带着自己妹妹和嫂子还有钟玲在厨房里做饭,这样的时候就是女人们的闲话时间,大伯母手拄着烧火棍就开始了话题,这话题的内容很好猜,“小玲,你公公婆婆对你咋样?”
“很好的。”
“要我说,小玲,你结婚了就要好好过日子,你婆家日子不错,丈夫还是解放军,这样的人家哪找去,要不是朱家先前定的人家黄了,这好事也轮不上你。
“啥?先前的?”钟玲怎么从来都没听说,想想也是,本来自己当时就不同意,谁感告诉她自己是个候补,打击,绝对的打击。
“是啊,本来说的好好的,谁知要办喜事了,却要加彩礼,那不是坐地起价吗?朱家的老头一气之下就黄了。”老姨和钟玲解释一下,还瞪了大伯母一眼。
“怕啥?小玲,那啥……你们那啥没有?”钟玲一下就明白大伯母的意思了,张秀凤和妹妹也好奇的盯着钟玲要答案。
“你倒是说啊!”三人都急了。
“这话该是长辈问的吗?”钟玲脸红的都要出血了。三个女人看她的样子才放心。
“这有啥?你都结婚了,我跟你说,小玲,男人啊都那样,上了炕,就离不了你了。”老姨把钟玲当做了已婚的、可以聊共同话题的对象。
“他才不会呢!”三个女人大笑,心中认定钟玲被迷住了。钟玲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女人的简单想法。
“小玲,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地位就稳了。”张秀凤担心女儿任性。钟玲听了母亲的话也陷入沉思,不是担心地位的问题,她想要孩子,想要两辈子了,可是那次怀孕是在两年以后,以朱宝刚每年一次的探亲假来看,提前是不可能的。
饭菜很丰盛,钟玲买来的肉都做了菜,大伙儿对肥肥的肉都非常欢迎,老姨家的弟弟吃的满嘴是油,和乐融融。
第二天钟玲就张罗着回去了。主要是朱家的母猪在今晚下崽,那次钟玲只顾自己睡觉,公公婆婆看顾了一夜,还把猪弄到厨房后便的仓库里,味道让人受不了,钟玲那时气的不得了,婆婆也因为照顾母猪得了风寒。和家里人说明了情况,就打算回去了。临走前,张秀凤把女儿拉到一边,塞给她一千块钱,那是她的彩礼。“你哥知道了,死活也不让留,他说不想让我们因为他卖女儿。你拿着吧,你爸也是这意思。”钟玲没有准备,要说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那时没有回门,也就错过了这一切。心中万分畅快,心结解开了。推脱不要,可母亲下了死命令。也只好收下了。
“小玲,你常叔家的红梅也会去,你们一道走吧。我也要到乡里去了,昨天都请了一天假了。你哥他们小学也忙着期末呢,就别让他送了。”钟竟对妹妹总是歉疚的。
“行,我和他说。”好不容易劝住了哥哥,钟玲急忙去常家,还要背上一只鸡。那是回礼。
“小玲,他家咋样?”钟玲和常红梅是初中的同学,后来又嫁到了一个村子,慢慢的才走的近了。而这个常红梅也是钟玲上辈子出轨的大力鼓动和支持者,后来想想这个女人,天真幼稚的可怕。
“挺好的。”
“小玲,你就这样懦弱?”对钟玲的“麻木”常红梅非常的悲哀。
“那你是让我私奔?”钟玲无可就要了。常红梅的心中,钟玲再也不是那个敢爱敢恨的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路上话少的可怜。
“有空来玩儿。”钟玲礼貌似的说着。
“你疯了,刚来几天,就让我找你玩儿,你婆婆不吃了你,听说你婆婆很厉害的。”她当真了。
“她人很好的。”钟玲笑笑。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钟玲知道她的想法。
“你怎么回来了。没多住几天?”一进门就看冯珍迎了出来。接过钟玲手里拎的鸡。
“你妈也真是的,还这么客气。”鸡是活的,冯珍解了绳子就扔进院子了。
“咱家的母猪快下崽儿了,我怕你们忙不过来。”一听这话,冯珍很高兴。打发钟玲去屋里暖和。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你那屋的炕也没烧,你先进去,我来。”
“不用,我来吧,给母猪加一顿吧,我怕它没劲儿。”
“行”。钟玲进去换衣服了。冯珍也忙回屋和丈夫报告。
“是为母猪回来的,我的儿媳妇真是没话说。”冯珍很满意。朱春来放下烟袋锅,在炕沿上敲了敲。
“这才几天,你就是没心没肺。”这样的例子也不少,刚刚进门的时候很好,等掌握了大权或是把老人的钱套出来以后,就原形毕露了。不得不防啊!
“你个老东西,别不知足了,这样的孩子哪儿找去。”
花花
这次回来让朱家老两口很高兴,不住的称赞,母猪的身子已经很臃肿了,今天看起来也无精打采的,看来是今天没错了。母猪被移到厨房里边的仓库,钟玲利索的收拾出一大块空地,铺上干净的柴草,一家人小心的看顾着,母猪产崽是家里的大事,对一般的人家来说,这是一项创收的项目,虽然每只猪崽满月以后可以卖到五块或者六块,但是要是有十只的话,就可以卖五十多块,而普通的上班的人每个月也才挣三十几块钱,母猪一年可以产两次呢。
熬了大半夜,都是钟玲在照看,直到发现母猪开始生产才去叫公公婆婆,幸运的是这次朱家的这只白母猪非常争气,下了整整十二只呢,可高兴坏了一家人。
“妈,爸,我给它做点吃的吧。”钟玲也想慰劳一下功臣。
“不行,母猪刚刚生产完是不能吃东西的,你做点热水,放点盐。不要太烫。”朱春来是个养殖好手。很有办法。
“好的。”钟玲赶忙在自己这边的灶台起火。
虽然味道真的很重,但是自己到底不是那么娇气的,想方设法的让临时猪舍变得整洁,对母猪的护理简直像是孕妇,由于照顾的好,母猪的奶水很足,小猪崽都很欢实。
“妈,下了几个?”朱宝琴进门就问,放下怀里的女儿。一个脏脏的小鬼,朱宝琴在村里的酒厂打工,孩子一般都是送来婆婆这里。以前自己很烦的。
“花花来啦。”钟玲将小姑娘拉过来。顺手抹了抹她嘴角的口水,花花才两岁多。说话还不清楚。
“你怎么又把孩子送来啦。”冯珍扫了一眼女儿,转身进屋。钟玲也抱着孩子进了婆婆的屋子。
“你当初要是嫁给大柱子多好,他家人都能干,可你非要嫁给老丁家。”朱宝琴算是自由恋爱,姐夫丁荣老实肯干,但是却是个孤儿,没有什么家人,生活条件也不好,所以两口子都在酒厂工作,很辛苦,也没时间管孩子。
“妈……”
“好了,都别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说那些干什么。”一家之主发话了,结束了这个话题。
“姐姐把花花留在我这里吧,可以和我作伴。”钟玲越看越觉得花花娇憨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
“真的,太好了。我早就这么想了。”一说这话,其它人都愣了。感情她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
“你可别后悔,花花将来要是把我当亲妈,看你怎么办?”钟玲笑着说。
“你给她养也是白养,孩子到底还是认亲妈的。”冯珍一直对女儿的婚事耿耿于怀,看女儿过的辛苦就更是怨恨女婿。
“不会的,花花有良心的。对不对花花?”钟玲问着怀里的花花。
“对!”孩子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只要说对就行了。大伙儿都笑了。
“对了,刚子来信了没有?”朱宝琴一问,钟玲觉得心咯噔一下。
“哪有那么快,怎么也得再过几天。”冯珍拿出瓜子给花花吃。
“你家丁荣呢?”朱春来严肃的问女儿。
“他去给人家做木工活了。晚上不回来吃了。”丁荣也知道岳母对他不待见,很少来,来了也是战战兢兢的,没办法,习惯了。
“我要上新房玩儿。”
“你老实点。”花花对颜色鲜艳的新房很喜欢,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不被允许进去。
“没关系,我们去西屋玩儿。”钟玲将小家伙一抱就走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