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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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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几艘帆船纷纷驶离此地,而这五百名少年也各自开始寻找吃食和藏身之地……

杀戮的征程,又一次开启了。

且因森林足够大,旈臣每天除了防范着其他人的偷袭以外,也要躲避毒蛇猛兽的袭击,而除此之外,他自然也是要找些小动物来果腹的。

白天,他独自在远离人群的沼泽地带徘徊,晚上,他就倒钩在隐蔽的树枝上睡觉。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杀红了眼的人,手持着磨的很尖锐的树枝,或者锋利的石头朝他汹汹而来……

因此,旈臣每日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他时时刻刻都在躲避着周遭疯狂杀人的少年们。

这日,旈臣发现前方不远处那棵擎天大树下,一只豺狼正在靠近一名年约十三岁上下的少年。很显然,这名少年受了很重的伤,豺狼正在耐心等待着一顿人肉大餐。

旈臣见状当即放下自己手中的自制弓箭,不管不顾地扑向豺狼,他身手敏捷地抓住豺狼的腹部,徒手将豺狼从中间撕成了两半,而被撕裂成两半的豺狼尸体,还在地上抽搐着。

那名少年可能实在是饿急了,在看见旈臣这番作为之后,不管不顾地朝着豺狼尸体扑了过去,直接啃食起生豺狼肉来。

旈臣沉默不语地盯着他,少年也警惕地盯着旈臣,少年一边向后退,一边继续撕咬着豺狼尸体。

旈臣见他身体孱弱,并无甚恶意,却也终于忍不住腹中空空如也,自顾自地抓起了豺狼的另一半尸体,大口大口地喝起豺狼的鲜血,大嚼特嚼起豺狼的肉来。

待旈臣吃饱之后,他随意地扯下一大片树叶将剩余的豺狼肉包了起来,仔细地收好藏入怀中,而后站起身待要继续往前走。

这时,那名少年竟手持豺狼的尖牙摇摇晃晃地向他攻了过来,旈臣一个闪身,少年便扑倒在地,旈臣只冷冷地扫了少年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先前旈臣在来时的路上,却是看到树上挂着三具尸体,如今想来,应是这名少年所为。他杀了同伴后,身负重伤,结果被豺狼给盯上了,此时路过的旈臣好意救了他一命,岂料他却想反扑旈臣。

旈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在这座森林里,他竟是不知道碰到过许多回了……

在这风景如画的岛屿上,每天都有人死在旈臣的面前,时间就这样向前推移着……半年过去,岛屿上却已只剩旈臣一人罢了。

他日复一日地在丛林里穿梭着,也在等待着帆船的到来……

然而之后的某一天,数艘帆船又一次同时出现在旈臣眼前,躲在隐蔽处的他,目睹着那熟悉的一幕却又再现:

竟是一大批少年从不同的帆船上,拥拥攘攘地下了来!这次的规模同上次相比,且又多了数百人……

旈臣见这阵仗,并没有从藏身的巨石后现身,而是通过异于常人的听力,探听到了那熟悉的阴冷话语:

“你们这一千余人当中,有且只有一人可以回去,想回去就将你周围的人全部杀死!”

之后的丛林岛屿岁月里,旈臣还是没能回到清苑,帆船送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少年,他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自相残杀中,足足渡过了二年。

看来,一旦进入了这座丛林岛屿,除了一批又一批的送死少年,根本就没有出路,竟是个无底洞罢了。

在万般无奈之下,越等待越没有希望的旈臣劫了一艘帆船,并杀光了这艘船上的所有少年和看守者,迫着掌舵与船工,才得以从这座岛屿离开。

而这一年,旈臣才十一岁。

然而当他返航回清苑准备将药壹接走时,却早有一行人在暗中等待着他归来……

原来这一行人都是同他的命运一般,在这几年间,从反复的自相残杀中被挑选出来的少年。

这群少年在药壹的出谋划策下,占领了辛九国群岛的其中一座主要岛屿,也就是其中一所秘密清苑的所在地。

这群少年也是清组织中最引以为傲的“王牌杀手”,如今药壹以药物控制了一小部分,还有大部分少年是自愿加入他们的。

因他们武艺超群,手段狠辣,连清组织也是忌惮非常……

在与清组织抗争了数月之后,少年们逐渐显现出捉襟见肘之态。药壹见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当机立断地带走了清组织内部大量的药物资源,其后一行人烧毁了许多船只。

最终,少年们大摇大摆地劫走了清组织最大的一艘帆船,历时三十多天后,返回镜朝。

其实上,却也不是他们不想将旧九国的遗势力推翻,实因清组织的势力盘根错节,且长期控制奴役着群岛上的原住民,甚至就连镜朝当中,也有许多他们的人脉。

长期缠斗下去,仅凭着这百余名少年的力量,实在难以将他们连根拔起……

在含恨离开这人间炼狱之时,旈臣和药壹在心中默默立誓,未来的某一天,势必返回此群岛,将这万恶的清组织势力,尽数铲除……

'古镜歌镜北篇 第31章 新生势力'

且说到八年前,旈臣和百余名少年逃出辛九国群岛之后,在海上整整航行了三十二个昼夜。

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少年们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故土。

可当百余名黥面少年下了码头之后,因离家多年,且每个人手上染满了成百上千人的鲜血,却已然无处可回。

少年们的心中对未来一片茫茫然,被拐至群岛的这几年来,他们不似正常少年那般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他们虽然个个身怀武艺,可是除了杀人,却什么也不会。少年们曾经在群岛的时候,做梦都想过上正常的生活,可如今真真正正地实现了这个梦想后,倒是不知何去何从了……

且说回到镜朝之后,少年们茫然的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边巷角,他们不知将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生活下去,只能面面相觑。

由于被劫到群岛数年,有些少年甚至连自己家究竟何方都已然记不真切了,而还有些少年在被拐至群岛之前,便是流落街头的乞丐孤儿……

当然,也有目的明确的人:如策划了这场“清苑叛逃”,现今只想一心只想行医赎罪的药壹,又如一心只想回宫的旈臣。

最终大家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将这艘大帆船卖掉,得来的银钱大家一一平分。

分得银钱之后,药壹在临别时,拍了拍旈臣的肩膀道:

“阿臣,我们费尽心机,终是回来了。现在壹哥要去行医治病了,你会怨怪壹哥把你们丢下吗?”

“壹哥且去罢,你不像我们这般,除了杀人甚么都不懂……小六我只盼你今后多救一些人,就当替大家一同赎罪了罢。”

一名脸上刺有小小“陆”字的少年,目光真挚地道。

“如果这群兄弟无处可去,便让他们跟着我去皇都吧,镜朝这样繁华,总会找到容身之处的。”一直没有开口的旈臣回答药壹道。

就这样,有去处的人拿着银钱径自走了,没有去处的人便随着旈臣来到了永乐皇城。

执拗的少年们却是不肯随旈臣去皇宫生存的,反而凑钱置了一所破旧宅子,在谢绝了旈臣的好意之后,少年们学着幼时所见的杂耍艺人那般,分散在永乐街头各处,利用武技卖艺讨生活。

而旈臣则是独自回了宫墙深处,当然,如先头所说那般,他回到宫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徒手将郎姝蝶撕裂成了数块,随意地抛在了镜姝宫寝殿各处……

因在丛林岛屿上养成了随时防范敌人偷袭的习惯,在漆黑的深夜中,旈臣从未有一天是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的,而是寻找树荫、草丛、房檐、顶梁等各处歇息……

旈戚和镜文帝发现了他的古怪之处后,旁敲侧击、小心试探,费尽心思都未曾从旈臣身上得知真相。

数天之后,大皇子旈戚却在贵族子弟们的谈笑中,得知近来在永乐城街头坊间,有一群穷困潦倒的黥面少年在卖艺。

因“黥面”在永乐城可是罕见少有的事儿,且因弟弟的缘故,旈戚便也对这些奇谈上了心。

待他亲自去观看一番,却是发现那些黥面少年脸上的墨字,竟和自己的弟弟脸上的字迹一致无二!

几经波折之后,父子俩终于从这批黥面少年的身上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而后镜文帝即刻退位予以旈戚,带着旈臣和昭晴皇后等一行人去寻清峰老人,并在清峰雪山上住了下来。

在经过了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与正确引导下,敞开心扉的旈臣终于将六年的过往说了出来,知悉详情的镜文帝旈崧心中大恸,他旋即遣人将其余无处可归的黥面少年们,也逐一带回了清峰崖,进行再教育改造。

在清苦又寒冷的清峰雪山上,黥面少年们得到了他们渴望已久的关爱,他们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慢慢地,质朴的天性、爽朗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从此,这些黥面少年皆被收编至旈氏皇族的势力中,几年后,这群人成为了镜朝出色的暗杀者或是情报收集者,或是军中独当一面的好手。

且说到少年们在这雪山上一住便是七年,旈臣不仅仅从清峰老人处习得了更为精妙的绝世剑法,通过亲人们的关爱和教导,他逐渐地摒除了一身的戾气,生活习性也正常了起来,只是那不爱说话的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回来了……

从清峰老人的口中,旈臣还知晓了自己身体异于常人的秘密:

早在八百年以前,旈氏其中的一名祖先,驱逐了外来侵略者,统一了居行大陆的九国,此人便是镜朝的开国皇帝——镜观帝旈世。

当年旈世在机缘巧合下,寻得了世上早已灭绝多年,唯一仅存的一副完整的“龙之遗骨”。

镜观帝旈世将巨大的龙骨拆解下来,根据上古的志异药方,研制成了大量的圣药。圣药制成之后,旈世毁去了唯一的研制药方,并将圣药藏在旈氏的祖陵墓中严密看管起来。

而这关键之匙,便交由旈氏挑选出来的每一任族长来保管。

且来说一说在这片居行大陆上,旈氏一族虽然古老,子嗣却是不丰。

为了保证旈氏血脉得以健康地延续,每当旈氏一族有新生命降世,孩子的爹娘便遵照祖训,带着婴儿去拜见族长,服下这种圣药,以期旈氏的子孙们变得康健强壮。

只是长久以来,旈氏一族仅仅只是拿这种秘制的祖传圣药,当做给孩子们补身子用的良品。却不知这种圣药竟霸道至可以改变人的体质!

而唯一知其秘密的,只有旈氏每一代掌管关键秘匙的族长。

旈氏挑选每一任族长也是相当严谨、苛刻的,只有旈氏一族中顺利通过试炼,身体素质最为强大的那一人,方能成为守护旈族陵墓的族长。

旈氏如今的族长,便是武功境界已臻至世人无法匹及的清峰老人——旈清。

旈清之所以肯将这秘密告知与旈臣知晓,不仅仅是因年纪已过古稀的他,意将毕生所学教给旈臣,最主要之事,他已打定主意将旈氏最重要的职责托付给旈臣。

那便是指定旈臣为下一任的旈氏族长,成为旈氏祖陵关键之匙的守护者。

七年之后,旈臣及当年同他一起离开辛九国群岛的百余名黥面男子,奉命从清峰崖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行医赎罪的药壹给寻回来。

如今的药壹已改回本名覃舟,这些年他一直四处行医,覃舟每至一个城镇就尽心尽力地医治各类病人。

至于诊金,病人愿意给多少他便收多少。即使入不敷出,他仍然喜不自禁地收下。直至攒够了足够的诊金,他就向着下一个城镇出发行医。也许是他的善行感动了病人家属,离开之时,他总是能够收获到多余的“行李”。

覃舟在居行大陆各处行医之后,他竟还获得了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少年神医”的殊荣……

覃舟在这七年间,仅仅回府探过双亲一次,且因担忧清组织的人再三去名医世家覃府劫人至群岛制毒。旈臣索性央了皇兄将这名医一家迁至太医院就职,以保他们的性命无虞。

如此这般,曾经杀人无数的黥面男子们,在清峰崖上经过了正统学识与教化改造长达七年之后,恰逢冰封大国对镜北边境发起大规模袭击。

黥面男子们纷纷追随着旈臣,为了镜朝的安危而去镇守北门户。

而一年前的那场镜北王军队单方面屠戮白刹军一役,自是让这些隐藏军中的黥面男子声名大噪。

通过这一年来军旅生涯的磨练,这股新生势力日益强大起来,无论是谋略、功夫、学识、耐力或是心性,都远远超过寻常的习武之人。

再加之武器奇才刘偲所设计的各式各样的新型兵器,他们的综合实力早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境界……

这一年以来,旈臣组织了一艘战船在镜北海上巡航,以打劫往来商船为幌子,实际却是为了调查这海域上是否有跟辛九国群岛往来船只。

这股新生势力心知肚明,待解除了冰封大国白刹军的威胁后,他们回到辛九国群岛手刃仇人的日子就不远了……

如今

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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