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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玫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顾桦云的眼神：“伯母，我一直尊重您。您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不要侮辱我，更不要侮辱我与您儿子的感情。”
“感情？”顾桦云突然笑起来，“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高尚的爱情吧？你没看到新闻里沉水和梦媛亲热的照片？”
夏玫的脑海中划过那张酒店床上两人拥吻的照片，然后心跳停止了一秒。
“你想要我怎么做？”夏玫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力抵抗了。
“这就对了嘛。不要想着进慕家的门，先获得一点好处也是好的。我知道沉水给你安排了英国的留学，我不拦着你，而且……我还会给你一笔生活费，足够让你在英国生活地很舒适。”顾桦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玫抬头，眼睛里射出两道不可思议的光，质问道：“伯母，我要是这种人，恐怕早就答应和慕少在一起了。我就是不想用他的钱，用他的人脉，才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顾桦云的眼神里有一丝探究，她咀嚼了一下她那句“怕早就答应和慕少在一起了”，到嘴边的话也被她含在了嘴里。
可此时此刻，顾桦云脑中回想起出门之前慕熙木对她说的话：千万不要可怜她，要知道，可怜了她就是害了沉水。
于是，那句被她含住的话再次说出口：“你嘴里说不要他的钱，可是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用的钱，哪样不是他的？不然，以你一个银行小柜员、小孤女的身份，可以出国旅游？可以住那么好的公寓？醒醒吧，你不过就是个你们年轻人口中的’绿茶婊’，没有什么两样！”
夏玫反驳道：“伯母，是不是只有离开慕少才能证明我对他是真爱？如果是，那么难道一份真挚的感情比那些世俗的金钱与背景更能让他幸福吗？难道一个人的一心一意，真的如此不值一文吗？”
“你说的很对。道理你都懂。”顾桦云笑了，“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先谈金钱与背景，再谈感情。有了金钱与背景，何愁没有感情？”
夏玫发现，与顾桦云在感情观上想要沟通是基本不可能了。昨天闹了一天，今天又匆匆赶来被羞辱，让她真的有些累了。
“那么伯母，你与伯父也是这样的吗？先谈金钱与背景，再谈感情？”
顾桦云没想到夏玫还有如此尖利的一面，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知道。正是因为您是慕少的母亲，我才隐忍到现在。我无意冒犯，只是就事论事。”夏玫也有了一点火气。
“好，那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了。”顾桦云使出了杀手锏，“这次你出国，我不是来恳求你，而是命令你。”
“命令？”夏玫狐疑道。
“是的，你以为我会不带一点筹码就来跟你谈判吗？”顾桦云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
夏玫不明就里，只能认真看。
视频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见到人影，而里面的人声十分清晰。两个人，一个是顾桦云，另一个是……隋美丽……
正文 112：心里某个坚硬的部分被打破了（九更）
夏玫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视频里，顾桦云承诺了隋美丽一笔钱，要求就是让她到夏玫的公寓里闹一场，然后让夏玫无地自容，然后逼迫夏玫出国。视频里，隋美丽十分殷情地答应着，仿佛她要算计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路人，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昨天隋美丽夸张的行径回到脑海，一切的一切，都被连接了起来，原来事情的本来面目，比它表现出来的样子更糟糕，更令人恶心……
五万块，隋美丽就将自己女儿的尊严卖了……
“你想说什么？”夏玫的脸色惨白，浑身在颤抖，没有了一点力气。
“我想说，既然你母亲这么好收买，那么你如果不出国的话，等到沉水回来，我还可以请她再来闹一次。”
“你……好狠……”夏玫的自尊心，被顾桦云彻底打碎。
“是啊，不狠一点，怎么能让你彻底死心呢？要知道，快刀斩乱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出国留学，我给你一笔钱，再也不见沉水。二、继续缠着沉水，那我会做出让你更加颜面扫地的事情，到时候，你就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烂女人。我觉得，这不难选吧？”
夏玫眼前，闪过好多画面。有跟慕沉水初见时他的桀骜不驯，也有她住进公寓之后，两人相处的日常，还有在海滩边慕沉水阳光般的微笑。
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我也可以不出国，我不再见他就是了。”
“你不出国？”顾桦云顿了顿，“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缠着沉水？况且，如果你是真的为他好，就应该消失在他的生活中，让他走回自己人生的正轨。要知道，你的存在，对慕天的股价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夏玫刚想表达自己的决心，却发现顾桦云最后一句话直戳她的痛点。慕天对于慕沉水来说，是他的心血精华。夏玫记得那天她提到慕天股价的时候，慕沉水眉间那下意识的一蹙。她知道，如果自己和股价摆在他眼前，他会选什么。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拂去迷雾，承认自己原来那么深爱着慕沉水，爱到愿意为他牺牲……
“好，我可以出国。”夏玫松口，然后死死咬住下唇，眼角湿润。
“这就对了，即便是如此，你也在这件事情中渔利不少了。”顾桦云轻松起来，“来，这顿饭也是不菲，吃完再走吧，我会替你安排一切的。”
夏玫哪有心情吃饭，只是起身，冷冷道：“我可以出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顾桦云原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张起来：“说。”
“第一、我不要你的钱，我就算饿死在英国也不用你管。第二、我妈拿你的那五万块，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请给我一个账号，让我分期还。”
顾桦云看着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夏玫眼睛里的坚定，突然心里某个坚硬的部分被打破了一点。但是事已至此，已经奔着圆满去了，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看着夏玫告辞时候的魂不守舍，顾桦云对着夏玫的背影道：“我会安排明天的飞机，你尽快准备一下。”
包厢里只留下顾桦云一个人，和夏玫的一声“好”。
夏玫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包厢的，也忘了自己如何走到会所门口的冬雨里，被服务生叫住，递给她拉下的包和外套。
冬雨那么冰凉，打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毫无温度。仿佛此刻她整个人都由心冷到了手脚，感受不到冷暖了。
正文 113：慕鎏金的温柔（十更）
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气，夏玫的眼泪和雨混合在一起，走向回家的方向。就在她的衣服马上要被淋透的时候，人行道边上，一辆车子的喇叭声，将她的魂唤回。
是慕鎏金。
“上车。”他摇下一点车窗，呼唤夏玫。
“……”夏玫紧闭的嘴唇，有点张不开。
慕鎏金拉住手刹，在后面车子不断的“滴滴”声中下车，拉住浑身是水的夏玫：“上车！”
夏玫被慕鎏金拉上车，慕鎏金没有停留，径直往她的公寓开。
到了公寓楼下，夏玫原本在滴水的头发，在空调的作用下，恢复了一点干燥，脸上的雨水也干了。可是，如此，夏玫脸上的泪，却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想哭就哭吧，我陪你。”慕鎏金将车子停稳，熄火，然后将座位的靠背调到舒适的位置。
夏玫不发一言，呆呆地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一如她的习惯，她端正地坐着，并没有靠在座椅里，挺直的腰杆，让她看上去僵硬而不堪。
慕鎏金一直在一旁陪着，默默不做声。他甚至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因为不想打搅夏玫。他觉得，此时此刻，或许以自己的方式发泄是最好的排遣办法。
而夏玫也没有汹涌的情绪，只是流了一会儿眼泪，便停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件事情，她的愤怒多过伤心。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金爱的一句话：试想，如果你有一份能够和他媲美的事业，那么你还会这么想吗？你会觉得，你在他身边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是’负累’，对吗？
夏玫很难过，因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出色的人，她不能够成为慕沉水身边的“标配”。
半个小时后，夏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对身边的慕鎏金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楼了。”
“等一下！”慕鎏金想要阻止夏玫，情急之下拉住了夏玫的左手腕。
慕鎏金的体温很高，碰到夏玫冰冷的手腕时，差别特别明显。
“还有事吗？”夏玫僵硬地抽出了手。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刚好在会所门口吗？”慕鎏金用探究的口气问道。
“你为什么刚好在会所门口？”夏玫显然是不经心地问。
“因为我之前听到我母亲约你的那通电话，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慕鎏金缓缓道。
“是吗？谢谢你的挂心。”夏玫又想走，却依旧被慕鎏金用同样的手法拦住。
“我都听到了，你们谈话的时候，我在门外。”慕鎏金望向夏玫，见着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仅仅两三秒钟，眼神又转回暗淡。
“嗯……那么我的难堪你也都知道了。”夏玫苦笑。
“我是来帮你的。”慕鎏金提高了音量。印象中，夏玫虽然不算是个阳光活泼的人，至少也是正能量的，看到她如此消极的模样，慕鎏金多年坚硬的心脏，竟然也有一块变得柔软起来。
“帮我？”夏玫抬头，“帮我留在国内？还是帮我重新得到慕少的心？我看没有必要了。我是自愿出国的，也算是圆了我大学毕业时的遗憾。”
“不，我并不是来帮你这些的。相反，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还是出国比较好。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老三。”
慕鎏金的话，意料之中让夏玫集中了注意力。
“是吗？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对吗？”
“并不是。只是现在的情况错综复杂，你能出国留学也好。两个人都冷静一下。”慕鎏金说道。
“冷静一下？你觉得我们还需要冷静吗？”夏玫反问。
正文 114：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一更）
“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到此为止。一来，你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深造。二来，给沉水一点时间，让他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你们可以重新审视这段感情。况且，你的学习不过两年，或许经过这件事，老三会更加成熟。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接你回来，那么国内也不再会有什么阻碍了。”
慕鎏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与他平日里少言寡语截然相反。或许，在他内心深处，看到慕沉水与夏玫，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小眉。他那么想要帮一帮这两个人，不让他们抱憾终身。更何况，夏玫与小眉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让他不忍看她心痛落泪。
听着慕鎏金的话，夏玫突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此刻脑子里尽是混乱，也顾不得细想，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不用了。”慕鎏金又说道，“除了跟你讲这番话，我送你回来还有一件事。”
“嗯？”夏玫抿着下唇，抬起眉毛。
慕鎏金正要张开的口，停在原地。
此刻的夏玫，尽然有一种别样的美，让他无法忽视。他突然明白慕沉水喜欢她的原因了。
“什么事？”夏玫见慕鎏金不说话，又问道。
“哦，是这样的，”慕鎏金收了神，从中控台拿出钱包，又拿出一张卡，“这里有八万块钱，给你。”
夏玫有些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慕鎏金虽然与她见面不多，却是同道中人，可今天这个钱……让她意外。
“你别误会，这钱不是给你的。”慕鎏金将卡放到夏玫手上，“借你的，你可以慢慢还。”
“为什么要借我钱？”夏玫将卡推回去。
“刚才你跟我母亲的谈话我也听到了……”慕鎏金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脾气，不争馒头争口气嘛。我理解。你先拿五万去把我妈那里的钱还了再说。起码能赢回一点点尊严。”
慕鎏金的话，让夏玫既感激又惊讶，感激他的慷慨，惊讶于他对自己的了解。
“都这个时候了，就被跟我客气了，收下吧。”慕鎏金再次将卡赛回给夏玫。
夏玫顿了顿，拿住卡：“那……另外三万呢？”
“另外三万是生活费。你放心我不是质疑你在国外的生活能力，我虽然没有留过学，但是也知道华人留学生可以靠打工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