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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二十分。
金爱拉着夏玫准时出现在海东支行门口。
营业主管正打着哈欠，准备开门。
“小夏，昨天看你喝得不少，今天还能准时来上班，看来酒量也不小啊。”
“哪里，幸好有金爱，不然我今天一定起不来。”
八点，银行准时对外接待。夏玫和金爱就忙了起来，一笔笔业务办下来，夏玫原本因为醉酒而疼着的脑袋，就更疼了。
叫号间隙，金爱见夏玫脸色不好，偷偷问道：“怎么了？酒还没醒呢？”
夏玫苦笑着摇头：“有点头疼，没事，你赶紧办业务吧。”
今天客户不少，午餐时间，夏玫只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又上台办业务了。
下午一点三十分，慕沉水的豪华轿车停在海东大厦楼下，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
“慕少，到了。”
慕沉水利落地下车，很容易就看到了路口的海东支行。
“慕少，几点来接？”
“不必了，你去把我的车开到地下车库。”
“是。”
与司机简短的对话后，慕沉水就径直走进了海东支行。
大厅里有十几个人在排队，慕沉水在叫号机上取了一个普通号，然后找位子坐下。
那个女人很扎眼，与旁边台席妆容整洁，描眉画红的女人不同，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白，头发有些散乱。但她对每一位客户都会微笑，并且热情周到。这让慕沉水想起昨晚那个满脸不知是泪还是水的女人，憔悴而无助，现在的她显然已经恢复了。
她低头写字的时候，刘海会从耳旁掉下来。等到抬头的时候，她纤细的手指又会夹着笔的同时，将刘海再次夹到耳后，然后轻轻抿一下下嘴唇。想起她昨夜湿哒哒贴着额头的刘海，慕沉水不禁联想到了她洗完澡的样子，嘴角不禁向上一斜。
正文 005：外面那个很有气场的男人
两点三十五，夏玫刚办完一笔棘手的双挂失业务，就听见金爱在旁边轻声喊她。
“小夏！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坐在后面的男人？”
夏玫眯起眼睛，在大厅里四下扫了一下。
“哪个男人啊？他要办什么业务？”
“你就知道办业务，你没看到等待区最后一排那个男人啊？好帅啊！”
夏玫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那男人低着头，但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一看就是有钱人。
“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办业务吧，现在有钱人爱投诉，你忘了上次那个……”
“这个不一样！你没看到他刚才抬头，好有气场啊！”
“咳咳！”营业主管放下手中的凭单走到两人中间，“小夏，快叫号啊！没看见这么多客户等着吗？”
夏玫朝金爱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叫号。
“请1112号到3号台席办理业务。”
只见后排的男人起身，径直往夏玫的台席走过来。
金爱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瞪了一眼夏玫，又接着给一个老太太取养老金：“阿姨，签字签在右下角……对……右下角，不是中间！”
夏玫又好气又好笑，起身，微笑，微微鞠躬：“您好，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要取钱。”
一个磁性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夏玫的心就像被击中了一般。
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夏玫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恍惚的记忆，昨夜……她似乎遇到过这个男人，就是在洗手间外遇到的。可她又不是那么确定，因为她只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可这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夏玫收回神，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又转而微笑：“请坐，请问您要取多少钱。”
男人坐下，轻轻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望着柜台：“十万。”
夏玫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剑锋似的眉毛，深邃无底的黑眸，鼻梁高挺如明星一般，更不用说那微微斜扬的嘴唇和坚毅下巴连出的完美弧线。
金爱说得没错，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有气场的男人。
夏玫有些局促，口齿也没有那么伶俐了：“好……好的，请……请您提供一下您的卡和身份证。”
看到他的身份证，慕沉水，1987年，29岁。卡的尾号是6688，钻石卡……看来还真是个有钱人，要知道钻石卡是要资产达到千万的人才可以办理的。
“慕先生您好，您已经达到钻石级别，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我们贵宾室办理业务的。抱歉让您久等了，要不我请我们大堂经理带您到贵宾室办理吧。”
慕沉水没有说话，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规规矩矩地说着“请”、“您”这样的词，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刺耳。
“不用了！”
话筒里传来他刺耳的拒绝。
“我进你们银行是下午一点三十分，现在是两点四十，你们已经耽误了我一小时十分钟，现在请你马上把钱取给我。”
夏玫下意识地捋一下而后的刘海，抿住下唇，开始办业务。
“好的，您请稍等……请输密码。”
三分钟后，在营业主管复核后，夏玫把十万现金端到了慕沉水面前。
“慕先生，请问这个钱需要当着您的面复点一遍吗？”
慕沉水没出声，只是缓缓点头。
夏玫又与营业主管一起将钱再过一遍点钞机，谁知道那点钞机太不争气，遇到旧币总是会提示疑似假币，让整个点钱的过程麻烦了不少。
虽然侧着身，但夏玫还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那黑眸中射出的两道精悍眼神就像激光一样，快要把自己烧死了。
正文 006：夏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
终于将钱点完，捆扎好，夏玫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但她还是展开笑容，对着话筒道：“慕先生，钱已经点好了，十万元，请收好。”
“唔……”慕沉水从交接槽接过钱，又猛地收了手，用手指将钱推回去，“算了，这钱太脏了，把钱存在这张卡里。”
“什么？”夏玫愣了一下。
身后的营业主管抱怨道：“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夏玫委屈地叹了一口气，和旁边正担心地看着她的金爱对视了一眼，默默将十万块钱再次收进来，并展现出职业微笑。
夏玫的笑容和规矩，让慕沉水莫名地恼火，明明是来找麻烦，却找不出她的错处。这让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不好意思，慕先生，我们所有的钱离柜之后都需要重新清点，再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们把这个钱再点一遍。”
慕沉水起身，站到柜台前离夏玫最近的地方，双手撑着台面，一字一句：“我并没有把钱拿走，都在你们银行的监控下面，你既然说要再点一遍，那就是怀疑我的人格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夏玫正要开口解释，却被慕沉水的话打了回去。
“夏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慕先生，您是有钱人，时间很宝贵。这是我们银行的规定，也不是我一个小柜员就可以轻易更改的，为了更好地节省您的时间，我现在就为您点钱。”说完，夏玫利落地拿出剪刀，将捆扎好的钱剪开，重新清点。这回点钞机倒也给力，一次也没叫。点钱，存款，复核，授权，打印，全程不过五分钟。
慕沉水全程看着，脸上的不悦变成疑惑。他疑惑这样一个年轻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忍耐力，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生气了。可她依旧不紧不慢，似乎完全没有脾气，也不会为外界所影响。
“慕先生，钱已经存好了，麻烦收好您的卡和身份证。”夏玫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将钱递到慕沉水面前。而后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昨夜的宿醉加上今天的忙碌已经让她不堪重负了。
“谢谢。不过你还要替我办一笔业务。”慕沉水坐下，将卡和身份证重新推回去，“在第一张卡里再取十万。”
“为什么？”夏玫脱口而出。
看着夏玫紧锁的眉头，慕沉水终于有了些许成就感。
“不为什么，你刚才的说法让我受到了人身伤害。”
“慕先生！”夏玫按住太阳穴，强忍着头疼，感觉自己就要爆发了，但是仅仅几秒钟之后，她就恢复理智。
面前这个男人，既有钱，又不好惹。记得上回金爱被投诉，扣了钱不说，还扣了服务质量积分，她可不想因为这笔业务影响她的工作。
“慕先生。不是我不愿意为您取这笔钱。您在同一张卡里先取十万再取十万，这叫做大额拆分，是不允许的。如果您今天坚持，那明天可能会上人民银行的反洗钱系统，那我们营业主管明天还得打电话给您核实款项用途，这不是更加会打扰到您吗？我对我刚才的服务感到抱歉，我建议您如果确实没有其他用途的话，还是别取了，您看如何？”
慕沉水默默看着柜台里局促却佯装镇定的夏玫，不同意，也不拒绝。
对着他眼睛的瞬间，夏玫发现，此刻，这个眼神，那么熟悉。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昨夜她在洗手间外遇到的男人。那个一言不合就将外套扔进垃圾桶的男人。
正文 007：你卡里有一个亿？！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对视中滴答流过，夏玫仿佛听到现金区那只老钟秒针滴答滴答有弹性的声音。
夏玫一紧张就觉得嘴唇干涩，在这样尴尬的情境中，她微微低头，轻轻咬住了下唇，用舌头抿去嘴唇上的干涩。
慕沉水的拳头捏地更紧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竟然也有些心软了。
“那个三号台席是怎么回事啊？一笔业务办了那么久？”
“是啊，都三点零五了。这人到底在办什么业务啊？”
外头客户们的抱怨声惊动了办公室里的行长，行长下楼，查看了一下叫号器，居然有30多个号子在等待。
“怎么回事？”行长走到夏玫的柜台前询问。
“行长，”还没等夏玫开口，营业主管就抢过话筒，“这人胡搅蛮缠，刚才取了十万，点好给他，他又要求存到卡里，现在又要取十万……行长您看，每笔超过十万的业务都是要复核授权的，我这一下午，没看凭单光复核了，明天凭单差错下来了算谁的？”
看着营业满腹的牢骚，夏玫几次示意，他都没听。行长在外面也皱了眉头。
“这位先生，您也知道，我们银行一共就三个台席，您如果在这里和我们柜员赌气，那后面的客户今天恐怕就不能办业务了。不如……”
慕沉水猛地抬头，笑得有些诡异。
“李行长是吗？”
李行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说话也开始不利索。
“慕少……没想到您……没想到您亲自过来取款了……一般不都是派财务过来的嘛……这……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安排您去贵宾室办理啊。”
“不用了，我在这里取款挺好的。你们这位柜员态度很好。无论我怎么刁难她都一直保持微笑。对你们的服务，我很满意。”
“承蒙您不嫌弃，那您还要取十万是吗？”
“不。”
慕沉水转身，看着柜台里局促不安的夏玫。虽然笑着，但夏玫还是觉得他的笑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请这位夏小姐帮我十万十万地取，取完为止。”
夏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户，一下子有些蒙圈。
还是金爱在旁边挤眉弄眼：“小夏，快看看他卡里有多少钱啊！”
“哦……哦……”夏玫慌乱地找出刚才的取款单，看到余额那一栏……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夏玫咽下一口口水，惊讶到：“慕先生，您这张卡上有一个多亿？！”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是吗？才一个多亿？那你就慢慢取。”
“这……”夏玫望向行长求助。
可行长却更加为难。
“那个什么，小夏啊，你取吧，只要慕少满意，你这个台席今天不用对外了，专门为慕少办业务。”
“可是行长！十万十万地取，什么时候才能取完啊……”
行长倒是一点也不犹豫：“那就让营业主管申请延迟营业，总之，务必要让慕少满意。那个，慕少，我亲自给您泡杯茶，您在这里慢慢办。”
“有劳李行长。”慕沉水看着夏玫，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胜利笑容。
营业主管正嘀咕着，手机上收到一条行长的微信，他打开默念道：这个人是慕家三少，H市首富……行长让我们，千万不要惹他……”
夏玫默默叹了一口气，感慨这世道什么人都有，就收起情绪，再次笑脸相迎：“慕先生，我知道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