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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副处长就在汇报完基本情况之后，试探道：“陆处，您看，这块地是我们区里最后一块湿地边的住宅用地了，也是一块香饽饽。如果交给我们本区注册的华通集团来开发的话，以后的税收方面，对区里有好处。这个新慕天集团虽然实力不错，但是连北京市的企业都不是……”
“这不是关键。”陆远懿心里纠结的绝不是这个，“税收固然是好，但单纯为了政绩，也太片面了。对了，那个华通集团有规划吗？准备拿这块地造什么？”
“具体图纸还没出来，但是他们申报的是高档别墅区。”郑副主任立刻道。
陆远懿点点头：“我有数了。我这就去见这个位慕总。”
“好的。”郑副处长跟着陆远懿起身，“其实，向新慕天集团这样的新兴企业，到底还是老企业靠谱一些。他们居然还来麻烦您，是我昨天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陆远懿顿了顿，似乎从郑副主任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偏向性的味道。都还没开始拍地呢，就这样急于抹杀一个企业的资格，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就算批给新慕天集团这个资格，到时候竞拍的时候，他也未必有这个实力能够最终成功。
对于陆远懿来说，他们这个部门只是一个审批资格的部门，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重要。因为最终这块地鹿死谁手完全是人民币说了算。
他倒是不介意看看这位慕沉水慕总到底有什么本事。
想完这些，陆远懿已经在会议室门口了。
此刻，慕沉水正坐在会议室里，不时地抬腕看表。八点十分，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十分钟，这本来没什么。政府部门不是企业，效率本就不高，可以理解。但是想到9点钟这位陆处长就要去开会，他们见面的时间只剩二十分钟，慕沉水就有点狂躁。二十分钟……怎样精炼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并得到陆处长的认可，成了慕沉水此刻最紧要的想法。
秘书为陆远懿开门的时候，慕沉水和尹恩就立刻站了起来，迎接他。
正文 445：慕沉水隔夜的憔悴
“陆处您好，我是……”慕沉水上前，正要热情地伸手握住陆远懿，却直愣愣地发现这个面孔有点熟悉。
不是有点熟悉，是非常熟悉……昨天晚上的画面，一帧一帧冲回他的脑子里……
本来，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的慕沉水就有点虚，现在，看到面前的陆处长就是昨天晚上跟他起争执的男子，慕沉水脑子里的血液就开始翻滚，胡乱冲击着他的思绪，几乎要让他无法思考。昨夜他们的对话，他们的肢体冲突，夏玫的嘶吼，就在眼前。可现在，天一亮，角色转换：自己成为了求人的角色，而要求的人，居然变成了这位陆处长。
慕沉水脑袋里天雷滚滚，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是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连十二小时都没撑过……
幸好，装模作样似乎早就成了慕沉水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当他顿了三秒钟之后，又将手伸了出去：“陆处长您好，抱歉占用您的时间。”
陆远懿虽然早就知道会议室里坐着的就是昨天晚上打他的男人，但推门进去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免不舒服。
但看到慕沉水居然不着痕迹地前来握手，他开始佩服这个男人的临场发挥。果然是经验老道的生意人，昨天晚上这么大的“仇”，今天居然能掩饰地天衣无缝……
既然他都这样不着痕迹了，陆远懿也没必要表现得斤斤计较，这样反而不大度了。
“慕总你好，请坐。”
三人一齐落座，陆远懿的秘书则站在旁边，把陆远懿的资料摆好，还放上茶杯。
陆远懿故意对秘书说：“你去把等下开会的资料准备一下，不用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慕沉水就收到了来自陆远懿一个很深沉的眼神。
他立刻也会意了。
“尹恩，你出去等吧。”
尹恩也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陆远懿和慕沉水两人。
陆远懿喝了一口茶，靠到椅背上：“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拘束着了。”
“谢谢陆处的体恤，但我没有拘束着。”慕沉水翻开文件，“公事公办，私事私了。现在既然是上班时间，我只想与陆处谈公事。”
“你不怕我公报私仇吗？”陆远懿很直接。
“不怕。因为我的项目，我有信心。”慕沉水将企划案放到陆远懿面前。
陆远懿的眼神还停留在慕沉水的身上。
虽然他刮了胡子，也换了衣服，头发也整理过了，但依旧掩饰不住他的憔悴。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憔悴，因为如果是身体上的，他不会连眼中的红血丝都那么明显。昨夜夏玫的那个巴掌，显然没有在他脸颊上留下什么太明显的痕迹，但却恐怕影响了他的心情。
不过，没粗很水比自己要好，起码他还收拾过。自己只是昨天在医院的时候，问医生要了个冰袋，冷敷了一下被他打出血的嘴角。
幸好陆远懿身高比慕沉水高，那一拳虽然重，但并没有打中要害，要不然，今天肯定肿了。
“陆处。”慕沉水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如果说，您9点要开会的话，我们只剩十五分钟了。”
“好，那我就给你十五分钟时间，如果你能说服我，算你厉害。”陆远懿抱臂，他这是用他现在的骄傲，来还慕沉水昨夜那一拳头。
慕沉水深吸一口气，适当加快了自己的语速：“那陆处，请看我们的方案。”
正文 447：陆远懿没有任何表情，点头示意慕沉水继续
“陆处，想必之前秘书已经向您介绍过我了，那我就不赘述了。之所以一定要取得这块地的拍卖资格，是因为我想把这块地打造成为养老社区示范基地。”慕沉水的观点，倒是让陆远懿眼前一亮，“这些是原先我们与美国利玛集团合作在北京和H市开发的养老项目，有别墅、小联排、也有普通公寓。都得到了当地镇府的支持，收到的媒体好评我就不说了，关键是销售情况，基本上1个月都能售罄，快的话，开盘当天销售量都过了百分之九十。”
“你觉得销售量是我们政府考虑用地归属权的一个重要指标吗？”陆远懿打断了慕沉水。
“当然不是，我说这点是因为这是老百姓真实的购买需求。我觉得，老百姓的需求，才是政府要考虑的重点。”慕沉水将之前几个项目的照片和数据拿给陆远懿。
陆远懿翻看了一下，果然都很不错。
但陆远懿没有任何表情，点头示意慕沉水继续。
“这块地的用地性质是民用住宅，如果只做一般的民用住宅，那么可能会破坏湿地生态，毕竟一个这样面积的高层公寓，即便只建20层，长期居住的居民肯定超过三千人以上，这还是我只算了三口之家的情况，如果三代同堂的话……这个人数还不好算。”
“所以你要建养老住宅？”陆远懿再次发问，“慕总是生意人，总不会为了保护生态环境来投资拍地吧？”
“那当然。之所以选中这块地，的确是因为看中是湿地的绝对生态优势。如果能够建造一个现象级的楼盘，那么对新慕天集团来说，就是迈上全国台面的时候。这知名度自然就不用说。”慕沉水实话实说。这是他争取竞拍资格的最后一丝希望，他不想放弃。
“所以说，慕总这个项目，是为名？”陆远懿从来不相信生意人的话，都是凭着嘴皮子赚钱的人。但是今天慕沉水特别诚恳的态度让他有些侧目，他似乎，与其他生意人不太一样。
“为名，也为利。”慕沉水拿出本项目的图纸，展开，摊在陆远懿的面前，“我把图纸带来了，请您过目。”
陆远懿有些惊讶，因为这是一章巨幅图纸，看得出是草图，因为完全是手绘，但却已经经过了精心的规划。
“提前赶出来了，还来不及移到电脑上打印成精致的版本，这是我的设计师手工绘制的，您将就着看。”
陆远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设计师。
“咚咚咚。”会议室的门响起，秘书进来，“陆处，时间到了，您要开会了。”
慕沉水心里一沉，话还没说完，图纸也没看，不知道这位陆处长会不会批他的资格，而且……还有昨晚的过节。
“推迟十五分钟。”陆远懿示意助理，“我跟慕总还没完。”
“好的。”助理退了出去。
慕沉水有些欣喜，这似乎说明，这位陆处长对图纸有兴趣。
“哦，慕总，继续。”陆远懿站起来，才能看清图纸的全貌。
慕沉水直愣愣地顿了一下：“好的，陆处，您看，根据湿地公园的布局，我们的楼盘在这里，设计成小栋排屋的形式，全部采用入户前太阳能热水器安装，污水不走雨水管，小区绿化将安装地下智能雨水滴管。同时，在小区舍出三分之一的位置来开辟一个小型‘农场’果树，供老年居民自己种植采摘。”慕沉水将小区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正文 447：我不是要道歉
“那这里呢？这片我看你也规划了。”陆远懿又继续问。
“这片是我准备开发的商业地块。”慕沉水眼睛里流露出狡黠。
“可是这块地并不在这次的规划内啊？”陆远懿不明白，为什么慕沉水要将一块还未拍卖的土地也进行设计规划。
“我知道这次的规划里没有这块地。但是，一旦现在拍卖的这块地形成住宅区，那配套肯定会跟上，这里也一定会建设成商业区，如果我说，其实这块还未规划的地也是我志在必得的一个方面，会不会太自大？”慕沉水试探。
陆远懿不置可否：“慕总眼光长远。”
“这里我准备做一个商业地产，因为我去过实地，发现还有一些保留的解放前的老旧房屋，我觉得如果以仿古一条街的形式，开发旅游业是十分不错的。这样的话，对于附近居民来说，无论是自驾一日游，还是家庭周末游都很有吸引力。相对的，只要主要商业形式有了，配套一定也会起来。我相信，高端酒店也会在这里选址。”慕沉水很有自信，“给我五年的时间，我可以让这里可以发展成近郊的特色地块。”
陆远懿坐下，看着眼前这份已经规划地十分详尽并且形式新颖的图纸，心里的想法盘根错节。
他当然知道，慕沉水这样的规划很好，而且只要发展地好，将来必定能够成为招牌政绩，吸引的旅游业资金，绝对比一个注册在本区的公司带来的税收多。而且从长远看，这样也对生态环境更好。现在这样的湿地不多了，政府将来肯定是要划出资金来保护的。但住宅的施工，必定会带来生态的折损，如果能将这个折损降到最低，慕沉水口中这个智能生态系统的养老社区，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这个慕沉水不但眼光长远，手下的设计师也很厉害，设计的房屋形式偏向欧美先进国家，但外观却是漂亮的中国古建筑形式。
单纯从项目本身来说，陆远懿觉得应该想办法批他的资格。
但是……陆远懿心中也有疙瘩。并不是因为昨晚的不愉快。而是因为刚才副处长的态度……久在机关，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好的，慕总的情况，我知道了。”陆远懿示意慕沉水将图纸收起来，“慕总有宏图大略，这很好。”
“那么我们的竞拍资格……”慕沉水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这个我需要跟部门里开会商量。”陆远懿实话实说。
慕沉水顿了顿，想做一点解释：“昨晚的事情，我希望……”
“你放心，是你说的，公事公办，那我就一定会公事公办。”陆远懿认真地看着慕沉水。
可正是这认真的眼神，让慕沉水反倒看不透了。虽然表面看这是极其真诚的眼神，可慕沉水依旧怀疑陆远懿口中的“公事公办”，是不是一种托词……
“陆处，我想……”慕沉水继续道。
陆远懿示意他不用多说：“你是不是想解释昨晚的事情？其实不必了。现在道歉晚了点。”
慕沉水却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是要道歉。”
“哦？”慕沉水的回答出乎陆远懿的意料。
“我只是在想，昨晚虽然有不愉快，但男人之间，应该将公私分开来。而且……”慕沉水还要说些什么，秘书却又敲门进来。
“陆处，时间到了。”
“嗯，我这就过去。”陆远懿转向慕沉水，“我一周之内给慕总答复，今天就不送了。”
正文 448：我知道，想爸爸就是心事
留下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陆远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