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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一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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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我站在台子上,在全校学生的注视下接受施舍,全校学生都知道我是保姆的女儿,都明白这奖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荣誉,就是钱,就只是钱,□□裸的金钱!”
    “可是这关夏家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恨我!”
    “我不止恨你,还恨你妈妈!”
    “我妈妈对你像亲人一样!”
    “少来这套假惺惺的话!什么亲人,狗屁亲人!你不穿的衣服,你妈妈拿来施舍我,你不要的包包,你妈妈拿来施舍我,你不想学画,你妈妈过盛的精力拿来施舍……”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的扇在沈真脸颊上。
    如果说陆非弦的电话让夏蕊宁震惊,那么沈真的这番话则让她愤怒和心痛的无以复加。她看着沈真这张修饰精良的脸,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妈妈会得到沈真这样无耻的评价!她知道沈真没有因为夏家的破败而有丝毫的难过,她也不指望沈真会难过,可她以为、她在内心深处以为沈真多多少少还会有着对宁沫的一丝半点儿的尊敬,可没有,不但没有,有的只有更加恶心的怨恨、厌恶、嘲讽!沈真对一个已经过世六年的长者仍旧不肯放过!
    “你说我什么,我都认了,可是你凭什么说我妈妈!”夏蕊宁颤抖着身子,打沈真的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震得连她自己手掌都觉得麻木,可她不后悔,只觉得打得轻了,“沈真,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所以你害了我妈妈。”
    “我?我害你妈妈?”
    “知道在你进门之前,我接了谁的电话吗?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沈真,难怪你忽然得到夜家的信任,甚至还供你去瑞士留学,还当了什么所谓的私人助理!”
    “你胡说什么?”沈真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
    “是陆非弦的电话。”夏蕊宁忽然微笑了,“他………在…………瑞…………士。”
    夏蕊宁脸上的笑意更浓,死死的盯着沈真,并毫不意外的从沈真的脸上看到震惊、迟疑、犹豫,和掩饰,原来是真的……原来陆非弦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夏蕊宁的眼角不争气的湿润了,“他在瑞士,沈真,你隐瞒的真好,西煌酒店里的员工,你让他足足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安排他出了国。你以为出国就安全了是吧,你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知道你和纪丛碧之间的秘密了是吧!现在真相大白了,陆非弦已经找到了那个员工!”
    “不可能!”沈真厉声喝止,“我是说……我是说,我不认识什么酒店员工,你胡说!”
    “你不认识?和他之间的金钱往来都是你负责的,你签的名,你打的款,你办的担保手续,你现在说,不认识?”夏蕊宁孤注一掷的喊着,陆非弦电话里的简单提示在此刻清晰无比,她不需要证据,她知道一定是沈真做的。电光火石间她几乎像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沈真是如何跟那个员工谈判、如何操办,如何跟纪丛碧狼狈为奸!她没有时间再等陆非弦找到那个员工,沈真此刻已经在自己的眼前,真相已经呼之欲出。而这个真相已经迟到了六年,让她整整痛苦了六年,内疚了六年,妈妈临终前扭曲的身体在六年里的几乎每一个夜晚出现在她梦里,她以为恶梦将伴随自己一辈子,她也认了、没有再反抗了,可是魔鬼却再次出现,对她苦苦相逼,直到她没有了退路才看清楚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她盯着沈真,这一瞬间对沈真的恨已经大大超出了对任何人、哪怕是对纪丛碧,她知道自己在哭、她恨自己这个时候的眼泪,可那是控制不住的崩溃,她大声喊着:“是纪从碧推我妈妈下楼吗,是她吗?”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真被双目忽然变得血红的夏蕊宁震惊,踉跄着后退。
    “是你,是你和纪丛碧联手。”
    “夏蕊宁你疯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妈妈对你这么好,你要这样对她!你要这样对我!你们杀了我妈妈,间接害死我爸爸,把我逼疯,你们毁了我的家、我的一切!”
    “你妈妈的死跟我没关系,是她咎由自取!她活该!”
    “啪”一个花瓶砸在沈真的脚边,碎片飞溅。
    沈真面色惨白,本能的骂着:“夏蕊宁,你这个疯子!你有什么证据造谣!”
    “我没有证据。可你说对了,我是疯子,而疯子杀人,不需要证据。”夏蕊宁一步步的走近沈真,她不介意将这里化为修罗地狱,她不介意沈真再骂她是疯子了,要怎么才能化解她内心的愤怒,要怎么才能让沈真在她眼前消失,她是夏蕊宁,敢做敢恨的夏蕊宁,妈妈唯一的女儿夏蕊宁。她走向沈真,将所有拿得到的东西砸向沈真,她太知道这工作室里的一切、太知道哪样东西是锋利的、危险的,她听着沈真的尖叫声却根本不想停手,痛吗?会比她的家破人亡更痛吗?会比一年疗养院被当成疯子一样捆起来更痛吗?会比一个天之骄女从云顶跌入泥里更痛吗?什么叫肝肠寸断、什么叫疼痛刺骨、什么叫痛不欲生,沈真会知道吗?她扑向沈真,而沈真也终于本能的反应过来,从躲闪到抵抗,终于看出夏蕊宁不是在泄愤这么简单,而是在……拼命。
    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当年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在宁沫的花房里争吵的那个场景、甚至回到更早,回到军训、女生宿舍、大巴车、回到所有的一切之前该多好。可人生没有倒转的机会,根本没有什么重头再来,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那是不是夏蕊宁情愿的、甚至也不是沈真所情愿的,一切的悲剧已经不可能弥补,或许当一个人愤怒的时候会忘了自己是谁,可当一个人拼命的时候,甚至会忘记对方是谁。夏蕊宁和沈真厮打在一起,都流了血,却没有人喊疼,夏蕊宁的脑海里就只有嗡嗡的鸣叫声,意识里除了恨还是恨,她在拼命、并终于以拼命的意识占了完全的上风、手胡乱的摸索着地上,终于被她摸到了一个硬物,那大概是花瓶、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谁会在意,她高高的扬起那个花瓶,眼泪也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掉落,而就在她在心底念出“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
    “不是我,是夜夫人!是夜夫人推你妈妈下楼!我只是看到了,我只是证人,是证人!”沈真大声的说出了真相。
    令人疯狂的真相。
    花瓶从夏蕊宁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一切归于安静。

  ☆、第70章 关于夜

工作室里有个老旧的落地钟;算不上古董,旧物而已;钟摆声规律的响着;单独而沉闷。夏蕊宁坐在地上;没有了震怒、没有了惊讶、甚至没有了伤心,她只是看着沈真,视线模糊的看着沈真,轻声问着:“所以;你为了钱帮着夜夫人隐瞒,还收买了另一个证人。”
    “是又怎么样!”沈真已经迅速的爬离开夏蕊宁身边,眼神里没有内疚;而全部是冷冷的寒意;“喜欢钱有错吗?我往上爬有错吗?”
    “所以你不惜出卖我妈妈。不惜让我妈妈死不瞑目;沈真,我不知道你是这么……这么的恨我,这么的恨我家,你一点儿都不后悔,一点儿不内疚……”
    “得了吧,别再演戏了夏蕊宁。”沈真盯着夏蕊宁,忽地笑了,“也好,今天说清楚也好。你和你妈妈一样只会装善良。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因为我帮了夜夫人,所以我今天能平步青云。而你只是得了应得的报应而已,就算不是我,你妈妈也回不来,更何况你妈妈犯错在先,对不起夜夫人在先!如果她不勾引夜先生,也不会把自己逼到死路上!如果你不是一直欺负我,一直抢走我所有的东西,连我的男人也不放过,我也不会做的这么绝!所以归根究底这件事骨子里就该怪你自己!”
    “谁是你的男人。”
    “夜渺!”沈真怨毒的眼神看着夏蕊宁,“是我先遇到他的,开学典礼上我先遇到他的。可是你处处为难我,处处与我为敌。夏蕊宁,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非要抢我喜欢的。如果没有你,夜渺就会是最适合我的男人。你即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再接近夜家,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夜渺,好,你就是为了他……”夏蕊宁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撑了下地,虎头一阵疼痛,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割伤了,鲜血弥漫在掌心,红红的,就像六年前的宁沫从高空坠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
    “对,我就是为了他!”沈真倔强的看着夏蕊宁,眼底的恨意只在提及夜渺的时候会有片刻的柔软,可这种所谓的柔软也因夏蕊宁的存在而苦涩、并嫉恨的发狂。
    “你不是为了他。”夏蕊宁却终于摇头了,踏过花瓶的碎片,像一尊不再有情感的塑像,“沈真,你只是爱你自己。”
    “爱自己又有什么不对!你说什么都好,最后成功的只会是我!你和夜渺已经没有半点儿可能,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妈妈是被夜夫人害死的,夜渺就等于是你仇人的儿子。你恨吧,怀满仇恨的生活吧,就像我当初一样!从今以后你不会再开心,从今以后你只能抱着永远没办法解开的案子活下去,没用的,你再怎么查下去也没用的,你报不了仇,你没有任何证据,我帮夜夫人操作的天衣无缝。是,我是打过款,我是办过担保,那又怎么样?那什么都说明不了,我欣赏那个酒店员工的专业、我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夜氏集团本就打算朝服务行业进军,我做为高管,培养个可以重用的人,不行吗?不可以吗?夏蕊宁,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凶手是谁,可是你将永远不会有报仇的机会,永远没有!这会让你比死了还难受一百倍!”
    “如果没有夜渺,你也会这么恨我吗?”夏蕊宁看着沈真,轻声问着,眼底已经没有了眼泪。
    而泪流满面的人却换成了沈真。
    “会,我会。”沈真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夏蕊宁面前流眼泪,也会是最后一次,“你以为这六年我过得舒服吗?我没有一天是不靠安眠药就能睡着的,你难过、你痛苦,你可以摆在明面上让别人安慰让别人同情,而我呢?我没有任何理由让别人觉得我不开心!看看我,高中毕业就能出国,我背后有强大的财力支持,我打工是为了兴趣而不是为了钱,我过上了我梦想的生活,我开心,我多幸运啊,我终于从寒门里爬了出来,爬上了天!我选择了说谎,做了选择就要付出一辈子!算了,夏蕊宁,没用的,这已经是注定了。从你和我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后面要走的路,别再挣了,你挣不过命,走吧,你离开夜家吧,离开夜家你自己也会好过点儿,也让所有人都好过一点!”
    “我会走。”夏蕊宁凄然笑了,“沈真,我居然曾经想说服你。现在我懂了,你活在你自己的价值观里,你对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好,我走,你说没证据对吗?是,在你说出这番话之前我的确没证据,可现在……”夏蕊宁从抽屉中拿出录音笔,在沈真的注视下,轻轻的扬起。
    录音笔顶端的红灯间隔闪着,平静、而又预告了一切的结局。
    “沈真,结束了。”夏蕊宁一字一字说着,注视着沈真,直到沈真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夏蕊宁拿着录音笔走出工作室,走出这间令人窒息的空间。一切的真相被揭开,可她丝毫不能觉得值得高兴,她一步步朝着楼梯口走着,脚步沉重的每迈一步像是踩在刀尖之上。她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她知道无论再怎么不情愿她也会向世人昭示一切,她不知道妈妈一辈子最爱的是哪个男人,她再也没有机会问一问妈妈真实的想法,而害得她和妈妈阴阳两隔的人仍旧活在这个世上、她想恨,想用最恶毒的诅咒去施加在凶手的身上,可偏偏那个凶手……是夜渺的母亲。
    夏蕊宁想大声的哭,可六年时间也没有躲得过的恶梦再次袭来,再次像一把钢刀一样直接插进她的咽喉,痛得她喊不出、咽不出、吐不出、吞不进……
    “夏蕊宁!”沈真绝望已极的声音自夏蕊宁身后爆裂一样炸响着。
    夏蕊宁无意识的回头,看好看到沈真手中的半个花瓶已经重重的砸了下来,而此刻的夏蕊宁已经走到楼梯的拐角,花瓶砸下来的巨大的冲击力被夏蕊宁下意识的本能躲避着,脚下一滑,身子倾斜着、拼命抓住了楼梯扶手让自己不会滚下楼梯,而花瓶则正正的砸在了她的右后肩,本就碎裂的花瓶碎片扎进了肩膀上,鲜血四溅开来。
    与此同时,沈真也狰狞着扑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夏蕊宁的头发,向后用力的拖拽,夏蕊宁痛的跌在楼梯上,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像是被沈真掀开了,而**上的疼痛却瞬间让思想清醒了,方才还恍惚不已的夏蕊宁愤怒的情绪达到了极致,可右手还死死的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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