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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还没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她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心疼，会心软。
果不其然，叶荣欢听他说完，是久久的沉默。
“对不起……”她嗓音艰涩地道。
她心里刚冒头的怀疑就这么被掐灭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反常，说到底，还是她不好。
“这不是你的错，”郁扬急忙说，“你也是为我着想，我知道的。”
达到了目的，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不愿意让她难过。
就转移话题道：“纪清河他……你会因为他难过吗？”
叶荣欢怔了一瞬。
接着她听到郁扬说：“今天早上，我看到他带着那个女人一起走的。”
叶荣欢愣住。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感情，他怎样，我都不会难过。”她对郁扬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情况。”
她突然没了继续说的兴致，就道：“阿扬，你该去睡了。”
挂了电话，她自己却失眠了，一整晚都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就发现自己脸色有些憔悴。
她拿化妆品遮了一下，才出去。
纪清河已经上班去了，她出去只看到牧晴。
牧晴看了她一眼，笑道：“叶小姐昨晚没睡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多谢关心，我没事。”叶荣欢淡淡应了一句，转身跟贺阿姨说：“我没什么胃口，阿姨您早餐少做一些。”
牧晴却走上来，插话道：“早餐还没好吗？我有些饿了。”
又对叶荣欢说：“我和叶小姐口味应该不一样，所以早餐大概是不能一起吃了，我让阿姨先做我的，叶小姐没意见吧？”
接着就对贺阿姨交代了几句早餐想吃什么。
叶荣欢忽然说道：“抱歉，我也有些饿了。”
牧晴一愣，笑容微敛：“叶小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叶荣欢淡淡道，“虽然牧晴小姐是客人，按理说我该让着你，但是我现在有点不乐意，所以牧晴小姐只能先忍忍了，毕竟我也很饿。”
牧晴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她没想到叶荣欢竟然一开口就这么不客气。
她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肚子，似笑非笑道：“所以叶小姐的意思，是要我这个孕妇先饿着？”
她转向贺阿姨：“先做我的，清河交代过了的，要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你一个帮做饭的，能承担得起责任吗？”
贺阿姨听着她这话心里就不舒坦，眼都没抬一下，当没听见。
牧晴的脸彻底黑了，拿出手机就给纪清河打了个电话。
叶荣欢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几分钟后，贺阿姨有些生气地过来找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荣欢放下手里随手翻开的书，抬头。
贺阿姨愤愤道：“刚才那女人给纪少打电话告状了，纪少让我先做她的早餐，还说、还说让我紧着她的要求来，您说这、纪少这意思，不就是您也得给那女人让地方？他怎么能这么过分呢？明明您才是他的妻子！”
这已经在叶荣欢的预料之中，她垂了垂眼，没多大反应。
那边牧晴忽然喊了一声，说饿了，让贺阿姨赶紧给她做早餐。
“您去吧。”叶荣欢又将书拿起来，说道。
贺阿姨看了眼牧晴的方向，小声说：“我先给您做，很快就好，您要是饿的话，先吃点其他的垫垫肚子。”
“没事，您先做她的吧。”叶荣欢说。
贺阿姨不解。
叶荣欢解释道：“她能跟纪清河告状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怀着孕，纪清河那样紧张她，您要是真让她饿着，谁知道纪清河回来会是什么情况。”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饿，只是牧晴针对她的样子太讨人厌，她不想忍气吞声，才会和她争锋相对。
但是人家都搬出纪清河来了，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妥协而已。
贺阿姨想说些什么，可是也知道，叶荣欢说的是实话，也是为她考虑。
见牧晴走过来了，她就道：“我动作很快，您先忍忍。”
然后回厨房去了。
牧晴在叶荣欢对面施施然坐下，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们谈谈？”
叶荣欢抬眸看了她一眼，“牧晴小姐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能谈的？”
“我们之间能谈的，那可太多了。”牧晴说，“我很好奇，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清河把我带回家里来，你就不生气？不难过？”
叶荣欢没回答，反而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没等牧晴说话，她就道：“你现在没和纪清河结婚，这个孩子生出来，岂不就是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似乎戳中了牧晴的死穴，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冷笑一声，她傲然道：“我的孩子不会是私生子，将来，他也会是纪家最受疼爱的孩子。”
叶荣欢眉头都没动一下，“哦。”
她这冷淡的反应，让牧晴十分不满意，她探究地看着叶荣欢：“你当初为什么嫁给清河？”
叶荣欢说：“这和牧晴小姐好像没关系。”
牧晴道：“我就是好奇，你哪里配得上他？真搞不懂他当初为什么要娶你，啊，那时候他正受情伤，你就是看准这个趁虚而入的吧？现在你得偿所愿嫁给他了，高兴了吗？过得幸福吗？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
她咄咄逼人地说完，又冷笑道：“做人最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我要是你，就赶紧主动和他离婚，有些东西有些人，不是自己的，一辈子都不会是自己的，就算强求得来，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说是吗？”
叶荣欢依旧面不改色，她道：“你说得对。同样的话，我也想送给你。”
她看着牧晴，不疾不徐地说道：“不该是你的，一辈子都不会是你的，强求得来，也不会有好结果。”
看着牧晴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极其难看，叶荣欢站起身，施施然转身离开。
牧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抓着身下的沙发垫，骨节都泛了白。
中午的时候，纪清河回来了，这是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他很忙的时候，晚上都回来很晚，更别说在中午抽时间回家。
但是现在，他回来了，手里还带了亲自去某家餐厅买的食物。
一个多小时前，牧晴跟他打电话，抱怨说想吃那家的某某东西。
他将东西给牧晴，道：“不许吃太多。”
牧晴道：“可是我饿。”
纪清河皱眉：“你在家没吃饭？”
贺阿姨一听这话，心头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到牧晴说：“早饭是吃了，不过厨房阿姨动作太慢，等她做完，我对着那些东西又没胃口了，就没吃多少。午饭还没吃，不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她看了贺阿姨一眼：“阿姨说要先做叶小姐那份，叶小姐也说，她也饿，不能等，就让我忍着等一会儿。”
纪清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贺阿姨：“我说过，她怀孕了，要好好照顾。”
叶荣欢刚从楼上下来，就撞上这场面，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纪清河就看向她，道：“因为你不能忍，所以就让她忍？”
叶荣欢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往下走。
一级一级慢慢地将楼梯走完，站在平稳的地板上，她才看向对方，“她不能饿着，所以就要我饿着？”
纪清河说：“她怀孕了！”
叶荣欢垂下眼：“又不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我去迁就她？”
“她出了事，你有能力承担责任吗？”
叶荣欢差点笑出声来，没听说怀孕的人脆弱到了这个地步，只晚几分钟吃饭，就会出事。
见她不说话，纪清河有些烦躁道：“行了，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我不希望你刻意针对她这种事再次发生！”
旁边牧晴悠哉悠哉地吃着东西，看戏一般的悠闲畅快。
叶荣欢沉默须臾，抱着怀里的颜料和画纸，转身离开。
纪清河皱紧眉头，脸色更加不好。
他转向贺阿姨，道：“我以为昨晚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了，以后就把她当成主人照顾。”
贺阿姨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道：“今天早上，明明是先做的牧晴小姐的早饭。”
纪清河转身的脚步蓦地一顿。
贺阿姨观察着他脸色，继续道：“因为牧晴小姐的要求多，等做完她的，再去做少夫人的，都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少夫人才是挨饿的那个人。还有午饭，是我看少夫人早上吃得少，怕她饿着，才想给她做些垫肚子的点心，还没做完，牧晴小姐就来说让我给她做午饭了，我就说等做完这个点心就做午饭，少夫人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牧晴刚才根本就是在颠倒黑白，偏偏纪清河又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定了叶荣欢的罪，哪有偏心成这样的？叶荣欢还是他妻子！
纪清河没料到真相是这样的，他看向牧晴，牧晴一派坦然，丝毫不心虚，显然并不怕他知道她刚才撒谎。
纪清河拧着眉：“既然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她刚才怎么不反驳？没长嘴巴吗？”
贺阿姨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一脸的失望，摇摇头，转身进厨房去了。
纪清河紧拧着眉，看向牧晴，沉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牧晴笑了一下：“讨厌她啊，还能是为什么？”
她拿过餐巾擦了擦嘴，往后一靠，抱着手，道：“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就算是当时是一时冲动，或者是和人赌气，现在也该清醒过来了吧？怎么还不和她离婚？”
纪清河道：“这是我的事。”
牧晴怀疑地盯着他：“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纪清河不耐烦地皱眉：“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牧晴的脸色蓦地冷下来：“你真喜欢她？”
纪清河沉默一瞬，而后道：“没有。”
须臾，他又重复道：“我不喜欢她。”
叶荣欢刚将门拉开一点，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动作瞬间顿住，许久之后，又重新关上。
这个答案她一直都知道，有什么好意外的。
她回到桌前，打开电脑，登录微博看了一遍私信，接了几个合适的单。
现在这种氛围，她也不想出去，还不如就好好待在房间里画画。
下午纪清河又去了公司，叶荣欢画了一会儿，又睡了个短暂的觉，醒来的时候赵姗和吴琳琳约她，她就收拾一下出门了。
她脸色还是有些憔悴，虽然有妆容遮掩，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对。
“怎么回事？”赵姗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纪清河他又……”
纪清河将牧晴带回家的事，不太好说，叶荣欢也不想让她们担心，就道：“和他没关系，我最近接了几个单子，客户急着要，我一直在赶，昨晚几乎没怎么睡。”
顿了一下，又用浑不在意的语气道：“至于纪清河，我没太关注，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赵姗和吴琳琳就没再说什么，也没再提纪清河。
只是几句话后，就问起云鸣：“你和那个云先生怎么样了？”
叶荣欢愣了一下，而后无奈笑道：“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两人却不信，云鸣对叶荣欢那样的态度，能是没什么？
更别说人家孩子都叫她妈了！
叶荣欢却一直否认：“真的没什么，我也他也不可能，他和纪清河是好兄弟，他母亲也不喜欢我。”
赵姗和吴琳琳有些失望。
吴琳琳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说，我以后给你注意一下。”
赵姗想了一下，道：“不知道你对医生感不感兴趣，我认识一人，刚从国外回来的，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和他刚认识没多久，还不怎么熟，但是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长得帅，又温柔，我上次跟你打电话被他听见，他夸你名字好听。”
说到这里忽然促狭一笑：“后来无意间从我手机上看见你照片，他当场就呆了，跟我说对你一见钟情哟。”
吴琳琳一听就激动起来了，起哄着让赵姗一定要给叶荣欢介绍。
叶荣欢嘴角直抽抽。
三人又聊了一阵，各自散开。
叶荣欢走在路上，就觉得胃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吃的东西刺激性太大。
她皱了一下眉，也没怎么在意。
然而在车上，胃却隐隐地抽痛起来。
她额头上渐渐冒了汗，对司机道：“我有些不舒服，麻烦您转道送我去一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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