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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有人点点头，有的人则惊讶的开始讨论。
“前两个月，项目的进度异常缓慢，甚至可以说没有阶段性的进展，就在三天前我就在考虑要不要叫停项目，及时止损。”叔亦的声音清亮，却带着微沙的质感，“是时香给我提出了组建项目组的建议，我眼前一亮，又打算再努力一次试试，才没有叫停这个项目。我们可以这么说，这个项目现在就是濒死的状态，时香要做的只是努力让它起死回生而已。”
大家都在消化着刚接收到讯息，大家默默地思考着，一时间会议室里沉默下来。
叔亦话锋一转：“至于经理人选，软件开发部还得正常运转，如果肖经理担任游戏开发项目经理的话，时香就得担当起软件开发部门的大任，大家觉得怎样的选择更合适一点？”
大家又开始讨论起来，这个账大家都会算，软件开发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与其让肖驰去拯救一个不一定能起死回生的项目，还不如保证软件部门无差错运转，保持公司现有的优势。
叔亦语速不急不缓，但是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至于时香经验欠缺方面，这次我也会全程参与，在经验方面给予辅助，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么？”
“时香在我们软件开发部历练这么久，我作为她的上司，完全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担起重任。”开口的是肖驰，时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自己对自己的能力比较怀疑，能得到肖驰的肯定还是让时香心里一暖。
“我支持这个决议，这次游戏开发确实应该作为一个独立的项目来做，光靠我们的固有经验是很难处理好的，正需要年轻人来开拓创新。时香能这么快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也说明她具备这个统筹大局的能力。”说话的是企划部的张经理，由于他们部门对游戏主题确定的不顺利，导致项目快被叫停了，让他一度很郁闷。时香没想到他也能认同自己，一时惊喜交加。
见大家现在的意见似乎都达成了一致。叔亦做着总结陈词：“既然达成一致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各个部门全力配合，共同前进了。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并且已经解决了问题，我相信我们绝对能顺利完成这个项目，为公司刻下又一里程碑。”
叔亦宣布散会后，大家陆续散场，时香没有走，她想跟叔亦再商量商量。虽然叔亦说服了所有人她“行”，但是她还说服不了自己，这个也太突然了，她完全hold不住呀。
叔亦好像有事，看她还在，没等她开口便说“有事儿下午再说”，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时香于是一步一蹭地回了办公室，肖驰看来在等着她呢，她自动走到肖驰的办公桌前面坐下。
“怎么了？看你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时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憋了半天，才像受了委屈般地：“老大，我不想当那个项目经理……”
肖驰点点头，却问道：“为什么呢？”
时香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我不行的。”
“你哪儿不行了？”
“我哪儿都不行！”时香干脆用手捂住脸。
肖驰有点无奈了：“大家都觉得你行啊，你不相信我们的眼光啊？”
“啊！你们高看我了……”
时香捂住脸趴桌上直把头顶露给肖驰，摆明了强词夺理。
肖驰拖了把凳子过来坐她边上，双手交叉叠放在桌上，然后下巴支在手背上，偏着头看她，“时香，你跟我讲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去做这个项目经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时香犹豫了一会儿，弱弱地说：“也不是不喜欢……”
“那是什么呢？”
时香想了一会儿，然后泄气般地直起身来往后一靠：“我不敢。”然后看着肖驰，又说了一遍，“我不敢。”
时香靠着椅背喃喃地带点自嘲的语气：“说起来好丢脸……”
肖驰直起身，学着时香的样子放松地靠到椅背上，说：“是挺丢脸的。”
本来以为他要安慰自己，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认同自己“挺丢脸的”，时香忍不住想笑，又笑出来。
肖驰眼睛直视着前方：“不过我挺羡慕你的……”
“嗯？”时香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逻辑了，丢脸的事，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接单子的时候了。可能因为年轻或者什么吧，来公司很久都分不到什么好活，而且公司刚成立不久，跟我一起来公司的年轻人很多，竞争很激烈。每天我脑子想的就是，要是能让我独当一面就好了，不说别的，有这么一个机会就好了。所以，后来有机会了，我激动得不行，整个人都陷入狂喜中了，哪还有什么理智来判断一下这个机会到底适不适合你呀。”
肖驰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所以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因为你还可以在时机来临的时候去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自己，甚至还可以说‘我不要’，跟你相比，我那时候真算‘饥不择食’了。”
时香沉默了，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次的机会有多么难得呢，可是……她就是害怕。
“时香，你到公司里来的职业定位就是经理储备，为什么现在又不要做了？”
肖驰望着时香：“是觉得还没准备好么？”
时香点点头：“嗯……”
肖驰转过身面对着时香：“可是我觉得你准备好了，你相信我么？”
时香有点犹疑：“能相信你么？”
“为什么不信？”
时香一时之间无话了，一句“为什么不信”，犹如醍醐灌顶，时香找到了自己动摇地根本所在。为什么相信自己不可以？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可以？相不相信，无关能力，却能改变很多事情的结局。
“而且时香，你这次的机遇真的特别好，叔亦都已经说明了，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失败的，如果你把它做成了，那么你就是‘妙手回春’，如果你做失败了，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会因此受到质疑，有这么好的铺垫，你还怕什么？”
肖驰条理清晰地给时香分析着利弊，如果说时香开始还有什么顾虑的话，肖驰的这番话彻底让时香坚定了。
“嗯，有道理！”时香满眼崇拜地望着肖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肖驰松口气：“总算笑了，嫩姜！”
两人就那样并排坐着，视线透过窗外落在天空的某处，能看到鸟群划过天空，人字形的排列时开时合，渐渐消失在天边，时香的心情安定下来，有什么感觉慢慢升起，充盈着整个胸口。
这种感觉就叫做“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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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25秒
更新时间2014…2…12 15：31：41 字数：3879
下午上班的时候，宏岩来到了肖驰的办公室，礼貌而客气地跟時香讲：“叔董请你上去一下。”
不仅肖驰，時香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以前叔亦找她，直接打个电话下来就行啦，何必让宏岩亲自跑一趟呢。
肖驰像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宏岩，宏岩却没有任何反应，示意時香跟他一起走，時香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去了。
宏岩好像对这一层不太熟，明明出了门就有电梯，宏岩硬是视而不见，带着時香大张旗鼓地穿过软件部的办公区，途径财务部，人力资源部等等，差不多把整个楼层都逛了一遍，才进了另一部电梯。
時香刚开始默认他有幽闭恐惧症坐不了电梯，以为他想走楼梯，这下算是大跌眼镜，这个电梯离時香的办公室最远……
“呃……宏秘书，你对电梯有偏好？”
“没有啊……”
“那为什么……”
“叔董指定的啊。”宏岩朝她笑得很诡异，“可能是叔董有偏好吧。”
時香瞠目结舌。
宏岩是知道她跟叔亦的关系的，这话回答得太漂亮了，完全称得上是一语双关，叔亦偏好的是电梯还是偏好的她……偏偏还是顺着時香的意思讲的，時香抓不到他“意有所指”的把柄。
時香恍然大悟，断定宏岩是个腹黑男。
接下来的时间，時香就用来研究宏岩这种生物了，不是時香发花痴，而是她受到的冲击力有点大，宏岩看起来白白净净，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怎么说也是个英俊小生啊，時香一直默默地把他划入文人书生那一类的，自古文人多寂寥，宏岩就算不寂寥也应该是清风冷月的那一类啊，今天時香才算是见识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腹黑男啊，多么值得深入研究的一类生物啊！
時香故意一直透过电梯镜放肆地打量他，也想看看他的反应，宏岩却一直气定神闲地任她打量，神态自若，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样子，盯到后来，時香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宏岩微微欠身，让時香先出去，時香刚要踏出电梯门，后面传来宏岩客气而恭敬的语气，“我不会告诉叔亦，你目不转睛地看了我25秒的。”
時香脚下一个趔趄，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宏岩笑出两个梨涡，如此“清风冷月”的笑容，時香升起一阵恶寒，本来想反驳一句“你告诉他呀，我又不怕”，又觉得这样像小学生吵架一样的，“你告诉老师啊，我不怕”，额，好幼稚……
時香念头反反复复，憋了半天，宏岩在这期间一直礼貌的等着她，時香最终落败，掉头就走，边走边自我检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都忘了“惹谁别惹腹黑男”这条铁律。
宏岩一直客气有礼地护送時香到达叔亦的办公室，还体贴地帮時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脸上一直带着時香为之恶寒的“清风冷月”的笑容，時香只能默默地忍受了。
時香走进办公室里，叔亦正站办公桌前面，好像也在等她，他半靠着办公桌，两手向后撑在桌沿上，一副悠闲放松的样子，银灰色的窗帘在他身后随风扬起，有一种流动的质感。
整个画面却又是如此的静谧，像是一幅温暖的油画，仿佛伸手就能拥抱，又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令人不敢触碰……这是叔亦独有的，温暖的距离感。
時香走到他旁边的转椅坐下，一时之间有点失神，她突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叔亦了，现在算是公事时间，可是她还没习惯两个人独处时还是上下级的样子。
不过所幸她不用纠结太长时间，因为叔亦开口了，“上午你好像有事情要跟我说？”
時香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本来有点事的，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叔亦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决定接这个项目了？”
時香点点头。
“我以为你上午有点犹豫。”
“嗯，不过后来想通了。”
“看来肖驰的话起作用了，”叔亦的语气很微妙，“你果然很信任他。”
時香点点头。叔亦的语气虽然有点怪，但是他说的是事实。
叔亦停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又隐隐地露出微笑，時香最怕他这种含义不明的笑，瞬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便转移了话题，“你让肖驰来跟我说的么？”
“没有，”叔亦耸耸肩，“只是觉得他会来劝你。”
“哦。”
两人又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時香实在觉得无话可说了，便问道：“还有事么？”
“还有一件事，”叔亦恢复淡淡地神色，“咱么项目部成立了，也得有个专门的办公地点，我打算把项目部设在我这一层，你收拾收拾，这个星期就搬上来吧。”
時香“啊”了一声，惊讶惊讶之余本能地抵触。
“怎么，你不想搬？”
時香不说话，态度却很明显。
叔亦看她这么舍不得，心里一下子冷下来，有点公式化地口气：“香香，你也知道，项目部的人员如果还是分散在各个部门的话，很难管理。”
時香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叔亦说的有道理，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处于特殊时期，如果大家还是待在原来的部门，很难管理不说，大家也不会对这个项目全力以赴的。
这些她都明白，可是这几年来一直跟肖驰用同一个办公室，突然要搬走，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离别，時香心里有很多的不舍，心情有点难受。
她剧烈的心理挣扎，叔亦尽收眼底，又放缓了语气：“反正也不远，以后你还能跟他……他们经常见面的。”
叔亦噎了一下，然后故意说了“他们”而不是“能跟肖驰经常见面”，他最不想的就是他们经常见面。
時香点点头。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学毕业生了，在职场打滚了这么多年，她也深知“有得必有失”的道理，哪能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呢。
算了，搬就搬吧，现在不搬，以后也还是得走，不可能永远都跟肖驰挤在一个办公室里。
既然打算接这个项目了，就得全力以赴地去做，拖泥带水不是她的作风。
時香心情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