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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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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持良久,陶远锡突然动了,上前两步,一把抱住陶夭,附在她耳畔呢喃:“夭夭,相信爸爸,爸爸真的很爱你。”温柔的一如从前在哄年幼的她入睡。
    这样的语气,再次勾出陶夭的不安:“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陶远锡别开目光,牵着陶夭来到沈夜身前,俯身抓起沈夜的手,然后将陶夭的手,慎之又慎的交到沈夜手中:“好好待她。”
    沈夜仍盯着陶远锡,一点一点收敛嘴角的弧度,恢复成陶夭熟悉的面无表情。
    他生气了,陶夭知道,却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希望她爸同意取消婚礼?
    充当伴郎的瞿让颠颠跑来:“沈副检,典礼就要开始了,您老磨叽完没?”
    沈夜轻蔑的看了一眼陶远锡,二话不说,拉着陶夭就往外走。
    陶夭频频扭头看陶远锡:“爸——”
    陶远锡微笑着对陶夭摆手:“夭夭,要幸福!”
    出乎瞿让意料,沈夜没像他希望的那样带着陶夭直奔礼堂,反而把陶夭拽进一旁的卫生间,丢给他一句:“看着点。”然后,摔上房门。
    陶夭以眼神无声的询问沈夜。
    沈夜笑了一下:“既然是我的人,就该照着我的喜好来,把这层倒人胃口的颜料给我洗干净。”
    她起大早化的妆,用最好的定妆液,哪能那么容易清洗,但他坚持,直到瞿让把化妆师请过来,才解决掉这个麻烦。
    一再顺延的典礼终于开始,陶夭很不自在,她觉得一定没有比自己更糟糕的新娘子,而沈夜却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新郎官,顺从司仪摆布,执起她的手,将婚戒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
    陶夭始终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司仪说了句什么,人群跟着喧闹,她都没注意到。
    笑容绽开的一瞬,泪水滑下来,小小声的:“沈夜,我嫁给你了!”
    沈夜的手,精致完美,却是冰冷的,十分程序化的抬起她的下巴。
    陷在思绪中的陶夭这才回过神来,听清此起彼伏的起哄:“亲啊,快点亲啊!”
    然后,她看见沈夜缓缓靠近的脸,无可挑剔的俊美,可,冷漠疏离。
    他真打算吻她,就在这时,大厅里一声尖锐的哭喊:“沈夜……”
    陶夭循声望去,只一眼就让她忽略掉沈夜落在她嘴角的,冰冷的唇。
    不为那素来高贵优雅,此刻却憔悴不堪,在众目睽睽下疯婆子似的闹腾的林钧婷,而是因为被几个人夹在中间,步调不稳,正往大厅门口走去的陶远锡。
    “爸……”刚出口的声音,被沈夜吞进嘴里,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腰。
    大厅里安静了两三秒,随后彻底沸腾——他们看到了素来淡漠的沈副检正激烈的拥吻自己的新娘。
    大家太过专注这赏心悦目的一刻,都没人注意到:
    林钧婷被从不舍得动她一指头的陶赫瑄敲昏后抱走。
    陶远锡也被正式逮捕。
    “陶副市长,麻烦配合一下。”耳边公事公办的冷硬嗓音打断陶远锡的回头回脑,再看一眼那唯美的一幕,苦涩的笑笑,走吧,不说再见。
    陶远锡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陶夭腿一软,昏倒在沈夜怀中。
    而沈夜面不改色,直接抱起陶夭,又一次无耻的把个大烂摊子丢给瞿让。
    瞿让在心里默默的牢骚:一个吻都能放倒了,这要是办了实事,还不得要命?
    再看沈夜那急匆匆的脚步,艳阳还高照着呢,他就忍不住要过洞房花烛夜了?
    抬头望天,好吧,外头没艳阳,不但没艳阳,还阴得有点吓人,手机刚刚接到台风预警的短信,哎,选这么个天结婚!
    看看面面相觑的权贵们,瞿让又叹了口气,都他妈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没办法,点头哈腰充孙子,端着比太监还谄媚的笑容一遍又一遍解释:“沈夫人身体虚,沈副检送她回去休息,对不起,对不起啊,各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陶夭再次睁眼,已经躺在沈夜的大床上,他当然不可能费心布置新房,所以这里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沈夜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这场景似曾相识,很像他们重逢后的第二天。
    他说:“听过父债子还吧?”自嘲的笑笑:“但……”正这时,电话响起来。
    陶夭敲了敲自己又昏又胀的脑袋,而沈夜已经掏出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一边接起一边往外走,显然不想让她听到。
    脑子里突然闪过林钧婷痛哭流涕的脸,陶夭的心一阵紧缩,跳下床来,赤着脚就往卧室外跑。
    “我马上过去。”沈夜挂断电话,回过头来。
    陶夭扶着门框:“今天我们结婚,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略显阴沉:“我出去一趟,你先歇歇。”
    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被一再重复的桥段:一个男人,逼不得已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当天晚上,丢下新婚妻子,跑出去私会旧情人……
    他的眼里没你,你典雅,你庄重,你矜持——有个屁用?
    狠狠撞进他怀中,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踮起脚胡乱吻上他的唇:“你是我的,我的。”
    吻,她哪里会,纯粹是在咬。
    沈夜由着她撒野,唇破了,腥咸弥漫在口齿间,真像暴力强~奸。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过他被蹂躏得血糊糊的唇。
    他也不擦,双手扶住她的腰,惯有的淡漠声调:“你乖乖听话,我办完事就回来。”
    不乖怎么办?十三楼啊,她又不是不死女超人,这回要一头扎下去,绝对的GAMEOVER!
    放手之前,她看着他的眼睛:“沈夜,我一直自以为是的活着,直到认识你,才相信,自己果然是蠢的,而且蠢到无可救药,就算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去见别的女人,还会同意,只为了让你满意,更可悲的是,我会留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清她眼底荡着一点委屈、一点隐忍、但更多的却是执着——对爱的执着。
    他的心,几不可察的跟着一荡,抬起一手,虎口处微卡着她玲珑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擦去上面残存的血迹:“好女孩儿。”
    推开她,出门,绝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风格。
    可,随后的几年,他每每想到这一刻的决然,就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跟着隐隐作痛,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可以重新来过,他会作何选择?

  ☆、第十二章

既典礼上最差劲的新娘之后,她又承包了洞房夜最寂寞的怨妇之职。
    惴惴不安,莫名的感觉有事发生,一遍遍的拨打家里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或者干脆关机。
    随便做点什么事打发漫漫长夜的煎熬,窗上的风铃还在,从家里送过来的小行李箱里翻出一个贝壳相框,里面嵌着她十岁那年夏天的照片,端端正正摆在风铃下,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沈夜的空间里安置属于她的东西。
    一道闪电照亮夜幕,原来下雨了。
    无根的雨,被灯光一照,真像一排排惊叹号啊!
    陶夭站在窗前发呆,直到夜色渐淡,她的腿也麻木,神游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她的手机始终关着,这是沈夜家里的座机,她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跳得格外厉害,转身,腿脚不听使唤,差点跌倒,踉跄扑到电话前,一把抓起:“喂……”
    却被一个比她更急切的声音打断:“夭夭,听我说,赶快离开沈夜。”
    “赫瑄哥?”
    陶赫瑄嗓音黯哑:“还记得爷爷么,他老人家身体一直很好,可十年前突然离世。”
    陶夭不明所以:“爷爷?”
    陶赫瑄艰难的继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爷爷其实是被你爸爸给气死的。”
    陶夭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陶赫瑄喘了几口粗气:“十年前,你爸迷恋上一个叫沈梦涵的女人,人家夫妻和睦不从他,他就把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事后才知道,这个沈梦涵非比寻常,爷爷竭尽所能,通过几个叔公还有老战友把这事强压下去,沈梦涵还有个独子,那就是沈夜,夭夭,你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娶你?”
    噗通、噗通……陶夭觉得自己有可能得了心脏病,不让它怎么会跳得这么疼?
    “赫瑄哥,你这个笑话糟透了,我不想听了。”
    陶赫瑄一声怒吼:“夭夭,你醒醒吧!你爸和我爸昨天就被正式批捕了,是沈夜签的批捕令,你爸祸害了他亲妈,他就来祸害你爸的心头肉;你爸当年把沈梦涵的男人拘进看守所活活打死,他现在也把你爸搞进去了,我爸说了,以沈夜的背景,实在没必要跑这来当个什么副检察长,他其实就是冲我们陶家来的。”
    这世上,没有谁能一辈子顺风顺水活到老,回头看看,她前半辈子真是幸福到可以遭天谴——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情窦初开时,她爱上了活在她梦里的阳光美少年,然后,在最好的年纪与他重逢,在最爱他的时候嫁给他,这样的美好,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陶赫瑄顿了顿,接着说:“你爸在押送途中逃脱出来,应该是早有准备,我爸说,你爸十有□□要去寻短见,以求沈夜放过你,放过陶家,现在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他,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对你爸来说是特别想去的?”
    他本来不想玩她的,可她死乞白赖贴上去给他玩——这么贱,不玩白不玩!
    爱上他,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可以豁出尊严,由着他践踏。
    但,关乎到她的家人,再深刻的眷恋也该放手,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女人,没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她只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比她的家人更爱她,所以,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沈夜逼死他们的筹码。
    成长,有些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低头看看无名指上还没捂热的婚戒,闭上眼,泪水滑落,摘下戒指。
    再睁开眼,眸底写满坚定,把婚戒系在那串贝壳风铃中线,当年沈夜送她的贝壳下面,从今天开始,她会戒掉贝壳,也会戒掉对沈夜的爱……
    天亮了,雨势还不见小,随便从衣架上抽出件西装短外套披在小礼服外面,匆匆跑出门。
    刚迈出电梯,手腕竟被抓住:“你要上哪去?”
    陶夭抬头,看着沈夜疲惫的面容,嫣然一笑:“沈夜,我想通了,任性是需要有资本的,现在我没资本了,所以,我放弃任性。”
    听她这么说,沈夜微攒眉峰,拉起她就往另一部即将下来的电梯走:“跟我回家。”
    陶夭将自己的身子重重摔向墙壁,死死扒住墙角,违抗着他:“爸爸才是我的家,他没了,我就没家了,我要去找他,不跟你走。”
    沈夜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陶夭始终保持着微笑,可眼泪却流出来:“沈夜,昨天不但是我们的婚礼,还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长大了,已经懂得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今天的沈夜,怒意隐现:“你怪我昨天让你独守空闺?上去,我现在就满~足你!”
    陶夭连连摇头:“我只怪我自己,我任性,我不听老人言,合该下地狱,可,为什么遭难的却是我的家人呢?”
    沈夜看她,没应声。
    陶夭低下头,心里有好多话,她一直想说给他听,却总是被他打断,这是最后的机会,可以让她说完吧?
    “沈夜,还记得十年前,你对一个女孩说过,你妈妈喜欢贝壳么?”
    妈妈——沈夜的心病,他倏地眯起眼,攥住陶夭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她却好像全无感觉。
    “你终于可以让我说出来了,呵——十年前,我被海蜇蜇伤,差点溺死在海里,是你救了我,还替我处理了伤口,十岁的女孩儿啊,哪里懂得爱情,我只知道自己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年年都去海边等着你,你说要为你妈妈找好看的贝壳,十年来,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贝壳,你就像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却慢慢的沉溺在这个梦里,沈夜,我不是个会对人一见钟情的女人,我爱上你,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经了泪水荡涤的一双眼,清澈见底,似在看他,又似穿过他,定在虚空中的一点。
    “那天晚上,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可你却忘了我,我承认自己对你花了心思,我总是想方设法的提醒着你——那年夏天,那片海滩,或许是方法太隐晦,也或许对你来说,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没有记住的必要,我很清楚,有多少优秀的女人喜欢你,你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么平凡的我,而且,那个时候,我一定哭得丑死了。”
    这样的陶夭,对沈夜来说,是陌生的,心一揪,其实,他何尝真正的去认识她。
    “还记得我把那串风铃挂在你窗上,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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