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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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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杀进了琼花院内。
  寻春捂着腹部,手持长剑奔来,喊道:“护送殿下出城!”
  “我不能走!”段岭一声怒吼,紧接着喝道:“齐射!”
  窗格内|射出无数暗箭,将冲进琼花院的元军射得人仰马翻,段岭撞开房门冲杀出去,杀进弓箭手阵内一阵劈砍,寻春赶来支援,又杀了数十人,元军终于退了出去,段岭弃剑换弓,弯弓搭箭,将逃出琼花院的元军一箭射死。
  “殿下!”
  丁芝惊呼,段岭已杀得脱力,这一天他的剑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靠在柱后喘息之时,丁芝忙上前来,一触碰段岭后背,段岭便痛得大叫,竟是不知自己何时中的箭。
  “拔。”段岭紧闭双眼,丁芝拔箭之时,段岭感觉自己心脏一绞,眼前发黑,几乎要背过气去,一名女孩忙上前,将他扶到院中休息。
  雨渐小了些,家丁上去关上门,门闩刚一落下,便“轰”的一声巨响,显然有人在撞门,寻春冷冷道:“殿下,快走!”
  “援军已经来了!”段岭喊道,“顶住!”
  “援军不会来了!”寻春说,“从后院的暗道内走!”
  “不!”段岭说,“我知道我爹已经来了!”
  李渐鸿摘下头盔,披头散发,冲向琼花院,那里有他最后的希望。
  沿途到处都是尸体,亦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烧杀奸|淫的元军,有人发现了他,手持长矛朝他冲来,李渐鸿一剑便将人斩死,更多的元军组成阵势,长矛林立,朝他发动了冲锋。
  “都给我……死……”李渐鸿怒吼道,“让路——!”
  紧接着李渐鸿拼尽全力,杀进了敌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不顾元军箭矢,冲向琼花院,到得后来,他的镇山河竟是无力拔出,杀到最后一人之时,他终于再坚持不住,摔在地上。
  足足一日一夜,雨终于小了下去,而后倏然间停了。
  毒素已蔓延到李渐鸿脖颈,他的右半身麻痹无法动弹,左手中仍紧握着镇山河,雨水顺着街畔涌来,冲刷着他的侧脸。
  遥远的前方,一声怒喝破开了静谧的夜。
  “他马上就来了!我不走!”
  那是段岭的声音。
  “我儿……我儿……”李渐鸿的嘴唇微微发抖。
  那声音仿佛令他活了过来,为他濒死的身躯注入了强大的力量,那力量破开夜空翻滚的乌云,现出晴夜之中灿烂的繁星。
  一道银河横空而过,伤痕累累的上京城中,千亿个水洼中同时倒映着这灿烂的星穹。
  他拄着剑,摇摇晃晃地走向那扇门。
  一声机括轻响。
  近四十步外,一箭闪烁着寒光飞射,李渐鸿猛然转身,镇山河脱手飞出,打着旋射去,擦过那箭矢,射向屋檐上等候已久的刺客。
  刺客现出愕然神情,被镇山河插入胸膛,倒下。
  那一发冷箭则带着万顷强弩之力,悍然穿透了李渐鸿的铠甲,钉入他的心脏。
  李渐鸿高大的身躯朝后仰倒,带出一道血线,砰然掼在地上,激起飞溅的水花。
  “趁这时走吧,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寻春催促道,“来日方长。”
  突然整个世界一片安静,琼花院内,段岭背靠院墙,听见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如同一首祭奠英雄的挽歌。
  不知为何,段岭的心在这一刻很静很静,他缓缓坐下,坐在院中角落里,背后一墙之隔,便是满布积水的长街。
  长街上,李渐鸿的鲜血从身上缓慢地漫延而出,顺着流淌的水流,浸润了街道。
  他睁着双眼,喉结微动,说着“我儿……”。
  李渐鸿想喊他,却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弱的喘息,片刻后,他倒映着那繁华星辰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散开。
  段岭抬起头,看着银河,眼里满是泪水。
  “他会来的。”段岭哽咽道,“爹说了,让我等他,哪里也不要去……”
  他面朝琼花院内仍活着的人,她们的眼里同样带着悲伤。
  “走。”段岭最终咽下眼泪,双目通红。
  一墙之隔的长街外,李渐鸿终于闭上了双目,眼中那一点星光缓慢消失。
  他安静地躺在水洼倒映出的银河中,犹如躺在那一道光辉灿烂的银河里,嘴角微微牵着,就像平日里所见他此生挚爱的儿子时温柔的笑意。
  七月初七,天孙织锦,将那铺天盖地的星河覆上他伟岸的雄躯。
  七月初七,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七月初七,陈武帝李渐鸿驾崩。
  ——卷一银汉飞度终——

  ☆、38|护送

  七月七日,上京城破,元军屠近十万户。
  七月七日,陈、辽援兵与元军在城内激烈交战,受到窝阔台大军轮番冲击,陈军失其主帅,不得不暂且收兵,然而辽军已抱着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念头,以血肉之躯填进城内。
  一天后,陈军抢回主帅尸身,四万人悲愤无比,再次杀了进城。
  上京满目疮痍,几乎在这场大战之中被夷为平地,二十万户百姓或死于流箭之中,或死于元军刀兵之下。
  又一天后,沿中京路而来的辽军增援终于加入了战团,元军大溃,散入北方旷野中,辽军杀红了眼,追出八十里外,又被窝阔台组织阵势,反将一军,双方于白鹿野一场会战,尸横遍野,惨烈无比。
  这场拉锯战足足持续了近半月,沿上京城外至鲜卑山西段,北方沿线十室九空,战乱之下,几成焦炭。
  七夕夜,全城沦陷的那一晚,琼花院众人沿着城内暗道撤离,段岭喘着气,背着受伤的女孩在前面走。
  “殿下,您有伤在身,不能……”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殿下?”段岭说。
  血浸了他满身,不知是自己的伤口还是背上那女孩的血。近天明时,他们听到地道尽头,顶上木板传来的声响。
  一队人经过,又一队人经过,同时伴随着放箭声、惨叫声。
  众人惶惶不安地抬头,看着头顶那块木板,天光从木板的缝隙中透下,滴了不少血下来。
  寻春指指上面,段岭摆摆手,做了个口型——元军。
  片刻后静了,段岭才推开木板出去。
  到处都是陈国士兵的尸体,天蒙蒙亮,四周燃起了火焰,段岭放下背上那女孩,试她鼻息。
  她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死了。
  “她死了。”寻春说。
  段岭问:“她叫什么名字?”
  “邱槿。”寻春答道,“走吧。”
  段岭放开那柔荑,邱槿被元军一刀劈在肩胛骨上,现出两寸深的伤口,临死前紧闭着双眼,面容苍白,是释然,亦是一种解脱。
  段岭看了眼寻春,他们身边唯余十余人,寻春说:“沿着巡防司后走,有一条小道通往城外,走。”
  段岭背后箭伤包扎过,却仍在流血,他几次犹豫,知道父亲已经打进来了,然而城内兵荒马乱,陈国的军队不知在何处,寻春力劝他以性命要紧,不可贸然回去。
  数人刚沿着巡防司一侧小道进去,突然间有元军射箭,寻春喊道:“退后!”
  一伙元军显然等候已久,在预备伏击辽军,没想到却等到了逃难的百姓,众人一边挡架一边寻找隐蔽。顷刻间又被射死两个,段岭一边射箭一边掩护众人,寻春一声怒吼,冲上前去,两步跃上高处,一剑刺死弓箭手,段岭在下招呼,然而背后又有惊叫,更多的元军冲了进来!
  “走!”寻春喊道。
  元军越来越多,段岭带人朝巡防司深处跑去,门板轰然被撞开,一人冲出,以弓箭指向段岭,段岭猛地一惊,认出那是蔡闫。
  紧接着蔡闫朝段岭放箭,段岭下意识站定,那一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射倒他背后驭马冲来的元军。
  “跟我走!”蔡闫喊道。
  段岭来不及与蔡闫一叙别离之情,便被他强行拖着离开,寻春左手持斩山海,右手持缴来的陌刀,双剑在手,转身朝数十名元军一拦,喝道:“我给你们殿后,快出城!”
  段岭刚要开口,却被蔡闫拖进了巡防司后的小道中。
  众人气喘吁吁,蔡闫腿上中箭,转过巡防司后的山路,沿着一根绳索垂下,终于逃出了城。
  “你怎么在这里?”段岭问。
  “城破了,家里待不住,我心想来巡防司守着,能杀一个是一个。”蔡闫喘着气说,“你怎么……他们说陈军打过来了,说不定能赢,你……”
  段岭看着蔡闫,彼此长久沉默,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蔡闫还是没有说破。
  远处一声巨响惊动了二人,那是北城门坍塌的声音。
  巡防司的屋顶上,寻春的那身红衣正在飞舞,而元军犹如蝗虫过境,一瞬间沿着北城区的街道涌了进去。
  “走。”段岭说。
  蔡闫与段岭点数,到得此刻,除了他俩,只剩下九人。
  可是去哪里?鲜卑山?每一条路都有危险,南边是十万大军的战场,不等穿过去就会被流箭射死,东、西两道则全是逃兵。
  “先往北走。”段岭说,“进山躲藏一段时间。”
  元军越来越多,正在搜索北城区,一有活人就直接射杀。
  众人徒步沿着旷野奔跑,没入苍天之下的麦田里,李渐鸿教过他,但凡逃离战场时,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一刻也不可懈怠,必须时时保持警惕,因为你不能预测何时会有逃兵发现你。
  比起正规军来说,逃兵更为危险,恐怕你朝军队走漏风声,更因豁出一条命而无所畏惧。
  他们沿着麦田,足足走了大半天,太阳高挂,照得段岭一阵眩晕,肩后的伤口又揪心般地痛,更因缺乏草药,令他发起了高烧,走着走着,他头昏目眩,朝地上一软,蔡闫忙道:“段岭!”
  众女狼狈不堪,在麦田中走丢了好几人,蔡闫便背着段岭,找地方休息,又有人回去找同伴。
  “元人来了——!”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快走——!”
  琼花院内的女孩多少会些武功,能抵挡一阵,然而元人驾驭奔马,又个个体格精良,以逸待劳,她们连番逃亡,显然已筋疲力尽,箭矢、陌刀、飞索轮番下来,简直难以招架,听得元军来时,众女竟是纷纷弃了段岭与蔡闫,喊道:“你们先走!”
  蔡闫痛吼一声,要拔刀上去硬拼,却被丁芝一把揪住衣领,拖回来。
  “你哥要是还活着。”丁芝注视蔡闫的双眼,冷冷道,“必不会想你在此处赴死。”
  蔡闫喘了几口气,丁芝又说:“走!”
  蔡闫上前,背上段岭,与丁芝逃进麦田深处。
  远方传来惨叫声,又有人被射杀,丁芝不住回头看,几番忍住了回去营救的念头。
  段岭昏昏沉沉,在蔡闫背上颠簸,丁芝护着他们一路逃到麦田尽头的湖畔,那里有一艘小船,还有一间小屋。
  “沿着这个湖,一路往东南方去。”丁芝说,“逃进山里,你们就安全了。”
  丁芝解开码头上的绳索,远方传来喊杀声,元兵快马加鞭,已追上了他们。
  蔡闫将段岭放在船上,丁芝却将船拉回来,藏在草丛中。
  “不要出来。”丁芝极低声说,“千万不要出来……”
  蔡闫:“……”
  丁芝与蔡闫对视,片刻后温柔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蔡闫的侧脸。
  “不……”蔡闫眼里满是泪水,丁芝却捂住了他的嘴,让他躺在段岭身旁,继而转身,怀揣匕首,奔向屋前。紧接着,远方传来元军的惨叫声,连着好几声,突然一下又静了下去。
  那静谧之中,传来丁芝的一声惨叫。
  段岭猛然睁开眼,眼中满是恐惧,刚要起身,却被蔡闫紧紧按住,过得许久,丁芝完全没有声音了。元军策马几个来回,在岸边搜索,只找到断去的草绳,继而大声喝骂,又沿着湖边追去。
  芦苇荡铺天盖地,在风中飞扬,太阳下山之时,湖面被映出一片血红色,波光粼粼。
  天空犹如被洗过一般的蓝,空气里飘扬着枯草的气味,白云飘来,长天辽阔。丁芝的尸体在水里散发出烟雾般的鲜血,披头散发,全身赤|裸,睁着双眼,瞳里倒映着塞外秋日的苍穹。
  一日后。
  “喝点水。”蔡闫低声说。
  段岭发着抖醒了,不住咳嗽,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房内,蔡闫喂给他草药,再为他解开绷带包扎。
  “这是什么地方?”段岭问。
  “村子。”蔡闫简短地答道,“药户村,三天。”
  这是鲜卑山东南段的一个村落,内里住着十余户人,世代挖药为生,段岭喝下药,稍稍好了些,看见蔡闫的眼神,问:“她们呢?”
  “走散了。”蔡闫答道。
  午后,秋风吹来,映着无数树叶的光影,在窗门上沙沙作响,炽烈的阳光下气候干爽,犹如一场不真实的梦,段岭重重吁了一口气,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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