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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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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未理会他,只是兀自向前走着。他快步跟上,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拽上马车。
  “想干什么?!”我睁大眼睛盯着他,脸上有几分怒色。
  “慕容婉青,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面色铁青,眼神冷峻却带着哀怜。
  “王爷要我明白什么?”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我身子往前一倒,恰好扑在了他的身上。他用双手紧紧抱住我,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你真的不明白?婉青~我喜欢你……”
  喜欢我?开什么玩笑?我的心突突地跳着,被他紧抱着快喘不过气来,却能感觉他的身子在发抖。
  明知道,我怨恨他,这又是何苦?不知怎么,眼泪竟夺眶而出,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我猛然推开他,用衣袖拭了拭泪,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明知道我的态度,又何苦自己找罪受?王爷还是趁早撂开手罢!”
  他怔怔地看着我,不待他反应过来,我便掀了帘子对外面的小宝喝道,“停车,停车,我要下车!”小宝一脸惊恐地望着我,手里的缰绳却已往上勒住。咕咚一声,车轮止住,我跳下马车,往前奔去。冷风在我耳边呼啸,我的衣裙被吹得刷刷作响,身子却在风中瑟瑟发抖。
  我大步向前跑着,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却忍不住往回看。那马车已掉转车头,往回跑去。
  如此最好!撂开手,你我都不用煎熬!可是我的眼泪为什么会滚滚而下呢?
  
  “小姐,昨个儿还是天晴朗朗的,今儿就下起雪来了。“疏影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我朝窗外看去,全是一片白,倒头又睡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摸我的额头,“小姐,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疏影脆生生的声音落在这空荡的房中。迷糊中,又听见有人进出了几回,安静一会儿后,疏影轻摇了我几下,说道,“小姐~先起来喝药吧。”我仍是眯着眼睛,她将药吹了吹,送进我嘴里。喝完后,她又扶我躺下,替我掖好被子才掩门离开。
  
  我感觉自己飘在空中,似睡非睡,身子只是发热,热得我有些冒汗。我走进一间水晶宫殿,那里有阿玛,有哥哥,还有怡亲王。他们的身影相貌都那么真实,我似乎伸手可触,却怎么也抓不到。
  “哥哥~水,水”我只觉喉咙发干,在梦中喊着。
  恍惚间觉得有人推门进来,从桌上倒了热茶喂我。迷糊中,我睁开眼,怡亲王?是他吗,还是只是我的梦境呢?我无力去分辨,又闭上了眼。那人有将我躺好,盖了被子掩门而去。
  
  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几日,疏影和逐月每日服侍我喝药,渐渐地我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昏了几日?”我声音沙哑,向疏影问道。
  “小姐~你这回可病得不轻呢,睡了三日,夫人急的不得了,这几日为了你都没睡好呢。”疏影边用汤匙舀粥,边对着我说。我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又让额娘担心了。疏影又接道,“小姐,你病的第一日,我好似看见怡亲王来过,我正要来屋子里给你添炉火,却见他背着手从你房中走出去。”
  原来那日不是我的幻觉,竟真的是他。既是撂开了手,又何须再回来?疏影喂我喝了粥,我精神也似好了许多。便让逐月服侍我洗漱好,穿了衣服,化了妆,倒是比之前苍白的面容好看了几分。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逐月在旁边也笑道,“小姐~今天气色好了不少呢。”我冲她淡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每日努力码字ing~




☆、第八章  除夕  感叹 玉簪  雪人  撂手

  断断续续地又下了几场雪,病全好的时候,已是要迎接新年了。阿玛来信说,广东事务繁忙,不能返京,要在那里再待上一段时间。看来这个春节是要冷冷清清的过了。而额娘则忙着打理府中上下,准备迎接春节。不出几天,府中也是张灯结彩,一派红火的气象。
  转眼,已是除夕。府上和往年一样张灯结彩,却没了往年的热闹气氛。额娘,二娘,和我坐在一桌吃着团圆饭,往日二娘因为与额娘争宠,少不得冷言冷语相对,而今日毕竟是除夕,大家都想讨个喜气,所以也就没了往日的争吵和冷言冷语,和和气气的吃晚饭。额娘和二娘难得坐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阿玛不在,她们反而能说许多话,我惊奇地望着她们,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也许,是这府里太寂寞了吧,唯有好好的一起相互作伴才能稍微缓解心中的那份空寂。正吃着,只见府中的四方天空中亮起一束烟花,明亮而耀眼,未等它完全消退,第二束紧接着升上天空,将整个府里照得腾亮。一群丫头们在回廊上赞道,“好美呀~”
  我亦站起身,走到厅门去张望。往年的这个时候,阿玛和哥哥会陪在我身边,陪我看烟火,守夜。往事又喷薄而出,心里竟生出一丝失落。
  
  春节的气息弥漫在整个京城,给整座城更添了几分喜气。整个春节,我被额娘拉着给这位舅舅贺新春,给那位姑妈请安,跟他们拉家常,日日忙得不得了。好不容易今日得闲,我自是窝在自己的闺房没有出门。屋子内的炭火烧的毕剥作响,疏影端着两碟合欢糕进来。
  “小姐,冷吗?要不要再添些炭火?”疏影将合欢糕放在桌上问道。
  我微微笑了下,冲她摇摇头。“疏影,陪我坐着吧。”我从榻上走下,拉过她的手,有些冰凉。
  “看你这手冻的,快烤烤火。”
  疏影看着我,道,“不碍事,咱们倒是习惯了。”
  疏影与我年纪相仿,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她主子,而她却是丫头,她所受的远远要比我多,同人不同命。想到这轻叹了声。又望望窗外,仍是细细的雪飘着,府中一片银装素裹。
  
  “吱呀”一声,逐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小厮,看那身形十分眼熟。
  逐月的脸上冻的发红,“小姐,怡亲王派人来送东西了。”逐月的声音发着抖,想是被这风雪冻的。
  “先把他带进来吧。”我吩咐道。
  怡亲王身边的小厮小宝,难怪眼熟。
  “姑娘吉祥。”小宝向我打了个千。我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你把东西替我送回去吧,我不要。”我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
  “姑娘,你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主子说东西送不到,不让回,您就当好心,先收下吧。”小宝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将手里的红木盒举得高高的。原来他早已猜到我不会接,这又是何苦呢?我看着小宝,沉默半晌,遂道,“罢了,东西你放下,我再找机会还他便是。”
  小宝听我如此说,立即将红木盒子放在桌上,打了个千便转身掩门退去。
  
  我吩咐逐月将红木盒子与上次送来的手链一起放在储物架上。她拿着那红木盒子放在手中,略看了下,向我说道,“小姐,既然送来了,何不打开看看呢?”
  “既然要还,看和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淡淡地回她道。
  我刚说完,逐月却已将打开那红木盒子,走到我面前叹道,“小姐,好漂亮好精致的簪子呀~”
  她将那簪子拿出凑到我眼前,我撇了一眼,白玉雕琢的莲花,似开未开,被银子镶嵌了显得越发的白皙。“收起来吧。”逐月只得将簪子放回盒中,收了起来。
  
  小院中积雪未化,又添新雪。我穿着水红色的衣裙,套了一件绒领坎肩,身披外氅走在院中,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地响,呼出的气在空中化成一层白雾。不一会儿,天空又开始飘着小雪,我伸手去接,但待雪花落入我手中时,却化成了细细的水珠。
  这样多的积雪,哥哥在时会给我堆雪人,他的手冻得通红,我在旁边拍着手夸他手巧。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那时候,一切都很好。
  “小姐,怎么在雪地里站着了?”疏影急匆匆地从回廊上撑着油纸伞走来,脸冻得通红,鼻头上却冒着细细的汗珠。
  “疏影,替我去拿两个铲子过来。”
  “小姐要铲子做什么?”疏影皱了皱眉。
  “你去拿了便知。”我向她点点头。
  
  我拿起疏影送过来的铲子,将雪铲到一块儿,一小会儿,院子中间便露出了平地。
  “原来小姐是要堆雪人呀!那我来帮忙!”站在旁边的疏影也拿起铲子开始铲雪。
  天气虽冷,可忙活一阵后,我身上开始发热,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将雪堆一起后,我伸出手开始堆砌雪人,冰雪握在手中彻骨的冷从指尖蔓延到身上,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婉青,你果然在这!”一男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落在空荡的院子里缓缓荡开。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却记不起是谁。我转过头往后一看,棕灰色外氅,眉毛浓黑,眼眸闪烁着光芒,月白长袍,棕色鹿皮靴,张若涵?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冲他笑了笑,继续堆雪人,见我不理他,走到我跟前道,“怎么不理我了?”
  “没见我正忙着呢吗?”我挑了挑眉毛道。疏影见了我的模样低头一笑,手里拿了雪往上堆。
  张若涵扬起嘴角,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那我来帮你总成了吧。”我忍俊不禁。
  “今日怎么来府中了?有事?”我拿起一个雪球,转向他问道。
  “不是,我随阿玛给你们家来贺新春的,可没在前厅看见你,你府上的丫头说你在小院中,我便来看看。”他的手被冻得通红,说话时冒出层层白雾。
  “你有心了。”我微微一笑。
  
  “婉青,我……我有件事要问你。”他看了看我,又瞥了一眼疏影。
  我见他碍于疏影在不好开口,便打发疏影去厨房拿两个炭球和一个胡萝卜过来,说是要用在雪人身上,疏影也很知趣,转身便向厨房走去。
  “现在你可以问了。”我直起身子,将衣袖放了下来,他也跟着站起身。
  “婉青,我听阿玛说他曾向你阿玛提过我们的亲事。”他盯着我,眼睛忽闪忽闪。
  我一怔,眼睛的余光却落在回廊上的另外一人身上。
  “是,我阿玛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故意冲他一笑,声音略微放大。
  回廊上的人嘴角微动,手里紧攥着拳头。
  “那……那你……”张若涵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出下面的话,而我却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阿玛说,若你家有意求旨,便让我嫁给你!”空荡的院子里,我的话音有力地回荡着,听得人心一颤。回廊上的人眼里氤氲着湿气,眼神里有悲愤,哀怜,鼻头微红,呼出的气在他眼前晕开,手里的拳头仍然紧攥着。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想道:今日我就要你撂开手!
  “婉青,我要问的是你的意思,不是你阿玛的意思!”张若涵仍追着我不放。
  眼角的余光中,那回廊上的人一甩袖,撩开袍子,快步走了出去。可是,我的心为什么微微地一疼?是为了他?
  我收了收神,转向张若涵道,“你我不过才见过两面,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总不能嫁个不明不白的人!”
  他倒是没有恼怒,反而嘻嘻笑道,“我早猜到你会这样回答,罢了,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前几日我阿玛提起,想起来便问问你的想法而已。”
  我看他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不禁抿嘴一笑。
  疏影拿着炭球和胡萝卜从回廊上走来,“小姐,我刚才好像看到怡亲王了。”
  “是吗?我刚才和张大人说话,并没有见到他。”我淡淡地答道。
  我从疏影手里接过炭球和胡萝卜,将炭球放在雪人脸的两侧,再将胡萝卜插在中间,拍了拍手向他俩笑道,“好了!这是我们三人的杰作!”雪人挺立在小院中,似乎在对着我们微笑。张若涵和疏影都眼带笑意地望着我。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痛着,只要将来能长乐,又何惧今日短暂的痛苦?
  忘了我吧,这样对你我,或许才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思绪  上元  喝酒  道别  了断

  是夜,我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怡亲王的身影总是恍恍惚惚地出现在我眼前。第一次见他时,他骑马救我,那种安心的感觉似乎仍能感觉得到。他教我学账法,烛火下忽明忽暗的身影温暖而亲切。他看着我摔倒心疼的眼神,见我哭泣时的无助与无奈,原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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