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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月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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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美娟脸色惨白,手却一直未松,何玉峰说不下去“剁手”两个字,再朝她吼,“你自己都收拾好了吗?管别人!”
  他大力挣脱掉了,肩上搭着的毛巾没有拧干,溅了罗美娟一脸的水珠。罗美娟恍忽忽的抹了脸一把,意识到,没错,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爱管闲事了?她为什么要这么热心,去心疼一个男孩子的遭遇。
  何贵雷拿了钱就消失了,半个月都没回来过。邻居李家嫂子和罗美娟说,不到身无分文,没人肯借一分钱的地步,何贵雷是不会回家的。这是被动回家,主动回家也是有的,那是收租的日子。罗美娟问:“这租金怎么都不给奶奶,非要给何贵雷呢。拿出去赌钱喝酒了,一老一小喝西北风啊。”
  “谁斗得过无赖?那租金即便落到奶奶手上,也是要被阿贵给搜去的。家中只要有半个赌鬼哟,这家就好不了啰。”
  罗美娟不打算管房东儿子的闲事了,她管不过来。这么多年他都没饿死,自己那点租金又能成什么事?她有点后悔因一时的善意而租了这间房。她来玉河时,已经和自己说过,是要过那种如云彩般不带痕迹的生活,这会更应该去到一个眼不见心静的地方。比如蔡行生的书店。
  蔡行生的书店是玉河九中方圆五里最有文化气息的去处。在学校门口营生的书店,基本上不是卖盗版黄冈题库就是高考王牌攻略,而蔡行生主卖文学作品。他这里有整套的三毛和张小娴,还有汪国真、舒婷,一切罗美娟喜爱的文字。
  并且,蔡行生并不像其他的书店老板,一脸的市侩气。他的书店最整洁,也最欢迎人在里头只看书,甚至不忙时,他还会送上一杯茶水。就连他的名字——蔡行生,普通话念出来就是蔡先生。比起,蔡老板,这是多么有格调的称呼。
  六月的玉河,还没到热的时候,树荫苍绿间,罗美娟出了校门,来到了蔡行生的书店。她下午没课,打算就在这里过一段闲暇的时光。
  蔡行生见了她,露出招牌的斯文微笑:“罗老师,过来了,我去c城进书,回来才听说你搬家,不住学校了哎。”
  “是啊。”罗美娟走到自己常去的书架边,蔡行生拿了一套书走过来。她接过一看,是席慕容的诗集。
  蔡行生说:“上次你来我这里问过,这次我去c城,帮你带了一套。”
  那只是罗美娟的一时之意,为了让蔡行生觉得她也是个文化品味的人。有天她扫视了一圈的书架,然后略略昂着头问:“请问,有没有席慕容的诗集?”
  罗美娟才想起来,“哦”了一声,要拿钱出来,蔡行生抓着她手:“不用的,不用的,罗老师,我送你的。你搬家了,也算乔迁之喜。”
  罗美娟莞尔:“又不是自己的房子,算哪门子乔迁。”
  蔡行生摇手:“算的,算的。”
  罗美娟推辞不下,接下来了。她拿起一本《无怨的青春》,翻到一章,《禅意》,一首好短的诗:
  “当一切都已过去
  我知道我会
  慢慢地将你忘记
  心上的重担卸落
  请你请你原谅我
  生命原是要
  不断地受伤和不断地复原
  世界仍然是一个
  在温柔地等待着我成熟的果园
  天这样蓝树这样绿
  生活原来可以
  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一九八o·五·十五”
  蔡行生见她看得入迷,头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好美的诗哟。”
  罗美娟回应:“是啊,好美的诗。”








☆、第10章

  一年间的七八月是玉河最热的时候,这个南方中部的小县城被群山围着密不透风,无风无雨,酷热程度丝毫不亚于火炉。这却是罗美娟最喜欢的时节,她有漫长悠然的暑假。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当教师八年,就是因为有假期的缓冲,可以让她远离不喜爱的学生,不必去应付学校的同事和领导。
  她可以睡一个安慰的午觉,不用担心错过闹铃,不用急匆匆的赶去上课。睡到自然醒,起来花半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梳洗,再新换一件裙子,搬条椅子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捧一本书,喝雀巢速溶咖啡。味道很苦,多加糖都冲不淡那份苦,但她在渐渐适应。
  到三十岁才开始一个人的新生活也不算太晚,她打算让咖啡成为21世纪生活方式的标配。不过周遭愿意配合她完成这种转变的人,可不多。大概也就只有蔡行生。
  和成村的楼,大白天里有人在家的话,都是不关门的。邻居乃至邻居家的猫狗,都可以事先无预约的来串个门。
  李家嫂子不到四十岁已经当上了外婆,她二十岁生的女儿,她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八岁就给她生了个外孙。为什么说“给她生的”?因为是她带的。女儿生完孩子,坐完月子,身材恢复,低到**沟里的牛仔裤又绷上了大腿,浑若一体。每周几次的ktv或是跳舞,不唱到跳到痛快淋漓,就不会死回家来。
  孩子的父亲?哎,别提了,逃去广东打工了。
  她拿了蒲扇,抱着外孙来了何家的后院,要和罗美娟聊天。看罗美娟捧着书,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娴熟的翻过书页,再娴熟的端起那杯咖啡,浅尝一口。她凑过去看,那颜色不比中药浅到哪里去。她笑着说,这咖啡,我们还是喝不惯的,我就爱喝茶,茶梗子都比这个好喝。
  罗美娟放下书:“楼上还有两袋花茶,不是什么好茶,但比茶梗子要好多了,我不喝了。李嫂你带回家去吧。”
  李嫂笑着接过:“我放回家里去啊,你帮我看看崽啊。”
  幼崽还不会走路,像只小狗一样的在地上爬着,罗美娟怕它捡地上的脏东西吃,翻一页书就要看它一眼,突然就有了气:自己的孙子,为什么不看,成天往我这里送。她揪住小崽的腋下,临空举着出了门,她也不抱,怕这个从煤炭堆里出来的孩子弄脏她衣服。
  连找了五家,才找到李嫂子,她已经上了麻将桌。罗美娟那张脸沉下去可有点凶,她把孩子往李嫂身上一放:“我有事情。”说完就走。李家嫂子尴尬的赔笑声就堵在了喉咙眼。
  等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李嫂就说,这个老师过得好洋气的咧,不喝我们中国人的茶,要喝外国人的咖啡。干嘛不去外国,嫁个外国人!
  幼崽想下地爬,嗷嗷叫着,李嫂打了它**两下:“哭什么?哭丧啊,一天到晚的哭!”她抬头,接着讲,“以为是个老师就了不起,看不起我们家庭妇女。她以为她谁啊。三十多岁了还没得人要,成天仰着头,扭着**挺着胸脯的走路,不是要勾男人的嘛。”
  “就是嘛,不都放暑假了?什么事啰,是不是和那个‘蔡先生’约会看电影啊?”
  “什么‘蔡先生’,阴阳怪调的,蔡老板就蔡老板啦。”
  “罗老师这样叫的,一个叫‘蔡先生’,一个叫‘罗老师’,普通话好听得不得了,书店门口就跟拍戏似的。”
  牌桌上的讨论越来越热闹。幼崽不哭了,它睁大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奇的望着这人,那人。嗯,谁说得唾沫横飞,它就望着谁,这些人真是好有趣。
  的确,可供人唠叨的,不止罗美娟格格不入的生活,以及她傲慢无礼的态度。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她在和蔡行生谈恋爱。就算没有互联网的广泛传播,人类社会也自有网络——耳朵和舌头。牌桌上的妇女们从各自的渠道里听来了各种版本,最终把罗美娟和蔡行生谈恋爱一事,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链。
  有人说,是蔡行生先下的手,他送了她一张电影票,约她去看电影。
  有人打断,听王龅牙说是送书的呢。
  送书有什么稀奇的,他店子里那么多书,是电影票!
  有人佐证了电影票的事实。一个夏日的黄昏,有无名氏亲自见他俩一起进了电影院,看了电影之后,还去了阿霞家的烧烤摊,点了烧烤和啤酒,这个阿霞妈已经作证过了。然后那个晚上十点多,任飘飘在自家阳台上看见蔡行生送罗美娟回来了。两人在月光下手牵手散步,终点是何玉峰家,当然蔡行生没有进去。
  “你说,都牵手了,蔡老板有没有看过罗老师那只右手?听说现在结婚都要做婚前检查,罗老师这样子遮遮掩掩,算不算不诚实哦。”
  “别人要介意,蔡老板介意什么呀。”
  大家笑。笑声中,终于有人插了句:“罗老师也还好啦,阿峰奶奶不讲,有时候炒多了菜,都送下楼去给她吃。上次米粉店的桂姐还看见她切了西瓜,端去堂屋里,用竹罩子盖着。”
  话题从罗老师身上引到了何玉峰身上,妇女们叹气:“阿峰这孩子哎,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爷娘。”
  “荷花还在做那种事么?”
  “听任家老二说,现在做妈咪了,嫁了个男的,也是拉皮条的,底下有二十多个小姐。”
  “除了拉皮条的,还有谁会娶这种千人睡万人上的。”李嫂子望了眼何家的小楼,“当年,他家的日子过得多好。”
  夜晚,罗美娟冲了凉,顺手把衣服洗了,下楼去后院晾时,门口蹲了个黑影,何玉峰回来了。他在给自行车上油。罗美娟靠着门槛,问:“你买的?”
  “别人不要了,十五块钱卖给我。”
  “是不是赃车?这种不能要的。”
  何玉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她要走,何玉峰站起来问她:“你跟九中门口那个书店的蔡老板,……,在谈?”
  罗美娟湿漉漉的长发甩过,直视何玉峰。她点头:“没错。”
  何玉峰没想她一点要躲闪的意思都没有:“这个人不怎么好。他离过两次婚了。”
  “三十多岁的男人,离婚不很正常?”
  何玉峰手上拿着扳手,一下一下的敲着自行车的链子:“这家书店是他第一个老婆的,当时是他老婆养家的,他嫌她生不了孩子,把她赶走了。然后娶了第二个老婆,也生不了,要离婚。这个老婆比较厉害,把医院的检察结果贴到了村委办公室,根本就是蔡老板不行。”
  罗美娟笑了:“大家都知道他的问题?”
  “蜘蛛网里哪有什么秘密。”
  “知道了。”罗美娟端着盆走去了后院。何玉峰一路跟着。
  出乎意料,罗美娟平静极了。难道她真的爱这个男人?这爱能超越繁衍后代这种人类诞生以来最原始最生生不息的**?何玉峰不相信成年人的爱,那不是爱,那是对他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夹杂贪婪自私懦弱所混和成的一种肮脏液体。即便有爱,在充满原罪的内心世界里,也微不足道。
  他说:“你和他结婚了,有可能生不了孩子。”
  “我对生孩子没什么兴趣。就算生下来一个,”罗美娟扯平湿衣服的褶皱,“我也没什么爱和欢乐给它。”
  何玉峰觉得有道理,人生就是受罪,没必要依靠繁衍来不停的受罪。可是,“他是个窝囊,他会对你不好。”
  “我不介意。”
  那是何玉峰听过的最冷最酷的一句话,仿佛她的世界只是她的。
  七月底,何玉峰家的二楼突然热闹起来。
  米粉店黄老板家的三个孩子都罢工了。起初只是大女儿秋桂,她谈了个男朋友,家里是菜市场摆水果摊的。黄老板看不上那男的,不许女儿再和他交往。秋桂就不去店里帮忙了,她僵着,黄老板也随她去,带着两个小的继续开工。
  秋桂在家里百无聊赖,四处搜东西,结果床板下翻出了一张存折。妈呀,这些年来,爹娘瞒着他们三姊妹存了八万块钱了。
  黄老板家翻天了。秋桂先哭诉,我四岁就带妹妹,五岁就带弟弟,八岁就给全家人煮饭洗衣,就念了个初中。今年十九岁,啊,我哪个朋友同学不谈朋友的,就我没谈。谈了一个,爸爸你还嫌条件不好。条件不好就不好呗,你不有钱吗?给我一笔嫁妆,我带过去,然后租个铺面开水果店。
  二女儿秋琼也哭,姐姐你好歹穿过新衣服。我呢,我从小就捡你的旧衣服穿。我一直以为我家穷啊,超生罚穷了,死穷死穷的,没日没夜的干活。三儿子秋勇也声援两位姐姐。他年纪小,要的比较单纯,他要回学校念书。理由是,两个姐姐好歹念了初中,他才念了小学,是全家学历最低的。
  黄老板死活不肯把八万块吐出来,他夫妻二人,租了个临时工,继续开工,一家的事小,全县人没得米粉吃,事大。三个兔崽子,妈的,他连伙食费都不给,打算饿他们两顿。父母和子女杠上了,也和仇人一样。可事实证明,底下两个小的,确实是大姐带大的,他们十分的忠诚,白天都跟着大姐,去大姐夫家卖水果了。
  这个暑假,估摸是三姊妹人生中过得最悠哉悠哉的暑假。秋桂秋琼喜欢罗美娟,她的发饰她的床单她的书她的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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