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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水盆放在她的脚边：“泡一泡，驱逐寒气，免得生病。”
沈悠然有片刻的怔然，在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后，将有些微凉的脚放入水中，低垂着视线，不说话。
季锦川转身出了房间，下楼去给她倒水，过了一会儿回来，将水杯递给她。
沈悠然接过捧在手中，微垂的眼睫遮去眸底的情绪，只能看到她轻咬着下唇。
季锦川微微叹息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抬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没有和你生气，方雅卿做什么我无权左右，但是季绍衡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为什么要顺着他的意思呢？”
沈悠然看着他，黑亮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的心里：“你心里还有她，对吗？”
季锦川凝眉：“悠悠，我和她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的我们只能是这种关系，你才是我妻子，诺诺是我们的儿子……”
沈悠然打断他的话，再次重复道：“你的心里还有她，对吗？”
季锦川微微蹙眉：“没有。”
“你撒谎。”沈悠然攥紧了手中的水杯，唇瓣微微有些苍白，“你的心里明明就还有她，是因为她现在是你的弟媳，而你结婚证上另一半的名字是我，你的责任心和道德观让你不允许这么做，对吗？”
季锦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声音陡然一凛：“悠悠！”
沈悠然讽刺一笑：“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季锦川冷眼看着她：“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一遇到方雅卿，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起来？”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爱他。
还不是因为方雅琴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我的聪明在你眼里就是不贪不求，不会向你索要感情，以前的我或许会这样，但是现在……”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季锦川冷峻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随着房门被甩上的声音，沈悠然忽然颤了颤，是她太想要温暖，太想要幸福，所以才被眼前的短暂幸福冲昏了头脑。
季锦川为了那个女人萎…靡放纵了六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忘记她，是她太过痴心妄想了。
她的指尖扣进掌心，眼底的雾气聚集在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气息灼得她的心口一阵抽痛。
正文 第885章 两人之间的障碍（1）
季锦川出了卧室来到客房，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一口接一口的吸着，随着吐纳的烟雾，仿佛能将胸腔里的怒意吐的干干净净。
方雅卿这个名字，在他的心底就像一个魔障，他总觉得自己亏欠她。
当季绍衡当着大家的面羞辱她，他才会觉得生气。
他记得很清楚，方雅卿和季绍衡出国前夕到南海湾找过他，他避而不见，她在楼下等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天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雨，她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在楼下的花圃边蹲着。
而他就站在楼上的窗前，那小小的一团在秋夜凉雨中，看着让人心疼。
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见她，想要让她知难而退。
那个时候的他，对她是狠心的，也是无情的。
第二天他走出别墅时，方雅卿还没有走，淋了一晚上的雨，浑身湿漉漉的，十分的狼狈。
她抓着他的胳膊，卑微的乞求：“我不要跟季绍衡去纽约，我不要跟他走，我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再出现，求你不要把我给他。”
看着她放低尊严恳求自己，他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将视线落在别处。
“既然绍衡喜欢你，他就一定会对你好，纽约那个地方很不错，陪着他在那边好好治疗。”
她红着眼睛控诉道：“季锦川你很自私，我是人，不是你想爱就爱，不爱就把我让给你弟弟的物品，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
他一直沉默着，任由她对自己打骂。
她哭累了，抓着他的衣服滑落在地上，声音嘶哑的道：“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才在我的世界里横行霸道，我以为爱上你自己是幸福的，现在才知道，这是不幸的开始。”
最后，她还是跟着季绍衡去了纽约。
那个时候她才刚满二十岁，有自己的思想，也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可却被他们季家剥夺了。
刚开始的那一年，他会偶尔打听方雅卿和季绍衡在纽约的情况，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倘若她过得好，他心里的内疚也会随之减少。
倘若她过得不好，他会尽可能的去弥补她。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将她和季绍衡的照片寄给他。
听到她过得很好，看着她和季绍衡的亲密照片，他心里会稍微好受一点。
每一次他都会在想，虽然自己对她是残忍的，但她过得很幸福，这就够了。
……
手中的烟抽完后，他又点燃一根，吸得太急，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安静，像一首最原始的旋律。
他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是方雅卿打来的，他没有接通，而是将手机又装进了兜里。
他不紧不慢的吸着手中的烟，任由手机一直响着，许是吵闹的铃声扰得他心烦，心底的躁郁越来越浓。
响了大约一分钟，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手上的烟头猩火明灭，而脚下也扔了四五根烟蒂。
正文 第886章 两人之间的障碍（2）
卧室里。
沈悠然保持着季锦川离开的姿势，一直盯着合上的门板，双目空洞无焦距。
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回神时，不仅水杯里的水，连泡脚水都变得冰冰凉凉。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穿上凉拖鞋，将水盆端进浴室，出来后上床躺下。
她不知道季锦川是出去了，还是在客房或是卧室。
她以为方雅清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但这只是她的以为。
这一晚她睡的不踏实，梦梦醒醒，做着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分不清虚幻和真实。
天快亮时才睡过去，等到闹铃响后，撑着困乏起床。
她洗漱过后下楼，季锦川已经在餐厅里坐着，她走过去对我妈说道：“把我的早餐打包。”
吴妈以为他赶时间，没有多问，就照着她的吩咐去做，很快将她的早餐打包好。
她接过看了一眼季锦川，男人正在翻看报纸，低垂着视线，只能看到英俊的侧脸轮廓，她敛了视线，拎着早餐出了客厅。
吴妈进入餐厅：“现在要用早餐吗？”
季锦川淡淡地嗯了一声。
吴妈进入厨房，将他早餐端出来摆上桌，然后退到一边站着。
季锦川合上报纸，开始用早餐。
吴妈看着他顿时恍然，刚才季锦川从楼上下来，她要给他摆早餐，他却说等一等，原来他是在等少夫人一起用早餐。
见他眉宇间一片倦怠，她问道：“少爷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季锦川放下手中的吐司面包，喝了一口牛奶，温淡的“嗯”了一声，淡漠的语气，透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到了杂志社，沈悠然去接了一杯水，坐回位置上吃早餐，她来的还算早，办公室里还没有一个人。
过了两分钟，孙晓晓来了，见她在吃早餐，上前将手中的酸奶放在她的桌子上。
沈悠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喝这个。”
孙晓晓说道：“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跟你交朋友。”
沈悠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用了，做同事就好。”
孙晓晓看了看她，拿着酸奶走回位置上。
季锦川用过早餐到了公司，从停车场的负一层乘电梯，到一楼大堂时电梯的门打开，季绍衡在外面站着。
季绍衡的脸上带着邪笑：“早啊，大哥。”
他淡淡颌首。
季绍衡进入电梯，按了楼层键，电梯徐徐上升。
“看大哥一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他的口吻里带着几分关心，但到底是关心还是幸灾乐祸，这个只有他本人知道。
季锦川面色温淡的道：“小孩子太闹腾。”
一句话成功地解释了自己精神不足的原因，也避开了他的探究。
季锦川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哦，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昨天的事，大嫂和你闹脾气呢。”
季锦川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清清淡淡：“只是一幅画而已，能说明什么？悠悠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季绍衡意味深长的道：“大嫂对你倒是挺放心。”
季锦川默不作声。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层僵硬的气氛。
直到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季绍衡走了出去，这种气氛才慢慢的消散。
正文 第887章 我一直都很有诚意
快到下班时，沈悠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沈小姐，我是梁彦晨。”
她愣了一下：“梁先生，有什么事吗？”
梁彦晨温润礼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她在心里猜测，梁彦晨找她大概跟沈舒娜有关。
见她这边沉默，梁彦晨以为她误会了什么，连忙说道：“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舒娜，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沈小姐赏个脸。”
沈悠然将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又贴近：“我还在上班，还有二十分钟下班，我们在哪里碰面？”
梁彦晨报了一个咖啡馆的名字，沈悠然应了一声“好的，我下班就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她翻到季锦川的电话，下意识就要给他打过去，告诉他自己会晚点回家。
将电话拨出后，想到昨晚两人闹了不愉快，又迅速的挂了电话，然后出了洗手间。
她刚一走，隔间里传来冲水声，然后门打开，孙晓晓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个个的查看了其它隔间，见里面没有人，拿出手机打给了白诗妍。
“表姐，我刚才听到她打电话，下班后，她好像和一个男人约了在咖啡馆碰面。”
白诗妍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孙晓晓单手拧开水龙头：“不知道。”
简单的通话结束后，白诗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季绍衡。
办公室里，季绍衡放下手机，拎起话筒拨打了内线，过了片刻，闫昊进来。
他靠在大班椅上，说道：“约几个媒体的人，一起去上岛咖啡馆喝咖啡。”
闫昊虽不知其意，但一切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下班后，沈悠然去了和梁彦晨约定的咖啡馆。
她到时梁彦晨已经到了，她走过去坐下，梁彦晨招手唤来服务员。
沈悠然朝服务员道：“蓝山，谢谢。”
岸边垂柳成荫，湖水泛着泠泠水光。
太阳伞下，两个面对面而坐。
“梁先生，你喜欢我姐，想从我这里了解她？”
梁彦晨被她直白的话呛的咳嗽了一声，他稳了稳情绪，干笑了两声：“沈小姐的性子倒是直爽。”
沈悠然不置可否：“梁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
梁彦晨也不在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知道舒娜为什么跟顾瑾琛离婚。”
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沈悠然拿起小勺子轻轻搅拌着：“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瞒你说，我在追求你姐，但她总是拒绝我，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但她的身边没有什么男性朋友，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的前夫顾瑾琛，所以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抛弃舒娜。”
梁彦晨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西装，温润的气质风度翩翩，然而五官轮廓太过于刚毅，会给人一种严谨的错觉。
沈悠然静默了一顺，说道：“这其中的事情很复杂，梁先生不必知道，你要是喜欢我姐，就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诚意？”梁彦晨不太理解她的这句话，“我一直都很有诚意。”
正文 第888章 到底是对是错
她露出微笑：“梁先生是聪明人，会明白我的意思。”
梁彦晨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看了一眼，朝着沈悠然说了一声“抱歉”，起身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沈悠然悠闲的喝着咖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
几分钟后，梁彦晨打完电话回来：“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悠然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
梁彦晨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沈小姐，虽然我不及顾瑾琛出色，但我对舒娜有一颗真心，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