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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荞。”
“我不想听，顾明烨，我真的不想听。”
邢荞看着他，哑着嗓子。
她真的不想听到那些话，真的真的不想。
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
“顾明烨，我妈现在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说，可她还是忍不住。
这样的矛盾心里，顾明烨都明白。
也觉得特别特别的无奈。
此时什么样的话都是最苍白无力。
“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日子也不会很长。”
他想要委婉一点，却一个像样的词汇都找不出。
“顾明烨，我真的觉得无法相信。
她明明看上去那么健康，明明看上去那么健康的，我不能相信，真的。”
“我知道我需要冷静，可是我冷静不下来。
我要怎么告诉我姐，我该怎么告诉她啊？”
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苦楚，邢荞哭了出来。
“呜呜呜，都怪我不好，要是我能多关心关心她，也许就能早一点发现了。
是我不对，没做一个女儿该做的。”
“别这样说，妈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么自责的样子。
邢荞，你先冷静一下。
盛夏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顾明烨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笨拙的话和反应都让他觉得十分懊恼。
而邢荞听到盛夏的名字，一时间更是泪如泉涌。
“姐姐要是知道，她该多伤心？
本来现在她和姐夫就闹得不开心。”
“好了好了，先别想了。”
顾明烨拿出手机，想了想给叶幕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情况不太好，你最好提醒一下盛夏。
飞机落地，看到顾明烨的短信，叶幕的心咯噔一下。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盛夏。
她看上去已经六神无主，此时该怎么说？
提醒，他已经快要丧失了语言能力。
“盛夏。”
“嗯？”
苍白着脸色，她心中隐隐不安，可还是包着希望。
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怎么了？”
发现他的欲言又止，盛夏一颗心提了上来。
怎么回事？他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事，邢荞和顾明烨已经在医院了。”
最终他还是说不出口。
这种事，要他怎么表达？想必，顾明烨也该是同样的感受。
“哦”
盛夏明知道他在隐瞒，却不敢追问下去。
是的，她害怕，害怕他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崩溃的无法接受的话来。
两人一路沉默。
盛夏到了医院看到邢荞哭的像泪人一般才惊觉事情严重的已经超出想象。
“为什么哭？你哭了我要怎么办？不许哭，邢荞，不许哭！”
走到邢荞跟前，盛夏冷声说着。
可她越是这么说，邢荞就哭的更伤心。
“姐，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她要听的不是对不起！不是！
“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转头，看向顾明烨，盛夏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说，顾明烨，你是医生，你说。
我妈妈没事，你说啊！”
顾明烨看着已经情绪失控的盛夏，只能选择沉默。
因为除了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抬眼看向叶幕，两个男人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都痛，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为爱人分担痛苦。
“姐，姐，你冷静一点，你别这样。
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多多照顾妈，可能就不至于是今天这样的状况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说这些，能改变什么？
盛夏连看向病房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愣愣的，愣愣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流下来。
“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我妈很好，手术……手术那么成功。
她很好，她会好起来的。”
“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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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第929章 真的没办法了吗？
邢荞看着盛夏，眼泪不住的流。
力不从心，是什么感情，这一刻，她真是体会的彻底。
而盛夏，终于也忍不住放声哭泣起来。
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的盛海音，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揪心的四个人，寸步不离的在门外守护着。
…………………
走廊的防火通道里，叶幕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想了想，将抽出的第一支递给顾明烨。
这种时候，这玩意儿真的是最好的麻醉剂。
“音姨现在情况……”
“她醒过来，身体的状况也不行了。”
顾明烨并没有要隐瞒真相的意思。
即便已经大概了解到情况并不好。
可当听到的那一刻，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痛。
“她的情况，其实应该从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一直在隐瞒。
事实上……她曾经找我谈过。”
………………
一个月前
盛海音看着顾明烨，眼里带着笑意。
温润和蔼的样子，这样的长辈让顾明烨很不习惯。
因为在顾家，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亲情。
所以，他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尤其，是长辈。
“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盛海音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多了一些。
他还真是个聪明人，对邢荞也是照顾有加。
有这样的丈夫在她身边，自己也不用担心了啊。
“明烨，我能这样叫你吧？没错，我的确有事要和你说。
只不过，这件事，我希望你保密。”
“您是想说您的健康？”
顾明烨倒也不想继续遮遮掩掩。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盛海音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之前的气色也还好，但是最近，她的一些表现，明显就是身体健康出状况。
“你果然看出来了，我听邢荞说过，你之前是很厉害的医生。
我想，我这点状况，应该瞒不了。
与其让你发现，不如，现在就坦白。”
“所以，您不打算让邢荞知道？”
这一次，顾明烨算是知道了她的意图。
“对，我不想让她们知道。
我的身体啊，其实只靠着一口气在撑着了。
什么功能都不好了，医生也建议我要静养。
可是我要是静养的话，那么就会让盛夏和邢荞知道……
我不想让她们担心，而且，我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所以……”
“所以您想让我帮您保守秘密？
但是如果邢荞问我，我不能对她撒谎。”
他以前对她说过很多谎话，现在开始，不想说谎了。
“她不会看出来的，我也会伪装的很好，只要你这个专业人士，不说就好了。
所以，你能答应我么？更何况，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荞荞为了我哭泣难过吧？”
这个要求，真是太难为他了。
如果邢荞知道的话，他们……然而，作为这个提议的人，是盛海音，他又不能拒绝。
“明烨，你是个好孩子，就答应我这个要求吧，好不好？我保证，我只是想要做完自己要做的事。
然后，我就会和她们坦白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日子。”
在盛海音的祈求之下，最后顾明烨还是答应了。
…………………
叶幕听到顾明烨叙述这一段的时候，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那现在怎么办？这件事，不能对她们说，不然的话，你会很麻烦。”
顾明烨低头，看着夹在手指中冒着袅袅烟雾的香烟。
从他答应那一刻起就知道一旦事情被拆穿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他怎么可能不答应这个要求？
“没关系，就算是一时情绪的发泄也好，至少也有一个出口了。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
“真羡慕你，能这么正大光明的为邢荞付出。
我呢，想要帮她，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叶幕的语气有些颓丧。
对于他来说，盛夏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真的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靠近那颗心了。
对他来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出那一句话才能让她不去将自己放在对立面。
“你们还没和好？”
“可能不会了吧，我也不知道。
现在我倒是不想着什么和好的事，只是不想看到她难过。
一路上，她一直没说话，手冰冷极了。
我知道她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刚刚，她失控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就像是被判了刑一样。
顾明烨，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我的感受。”
两个男人看着彼此，其实都懂。
因为痛苦的是他们最最深爱的女人。
如果可以，他们恨不能替她们痛，恨不能替她们做出一些决定。
“我知道，我都知道。”
将手里的烟蒂熄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里。
顾明烨重重吐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扇了扇缭绕在身边的烟雾。
邢荞不喜欢他抽烟，他不想让她问到这些味道。
“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最后，叶幕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开口问道。
“你知道油尽灯枯么？
现在的她就是这样的状况。
不是我不想去想好的办法，而是，真的没有办法。
可能我作为医生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生生死死，所以，就已经看淡了这些。
我从小没什么亲近的人，所以，也很难体会到那种痛苦。
你可以……说我冷血。
我现在所有的感情，都是因为邢荞而存在。
比如难过，是看到她这样，所以，才会难过。”
叶幕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谢谢他的直白，还是应该羡慕。
“那这么一比，我比你要幸福一些，至少我妈妈去世之前，我回忆都是很美好的。
可是所有的一切变化都发生在进了叶家之后。
我唯一的温暖，就是盛夏。
那时候，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这么的耀眼。
是不是特别矫情，可就是这样的矫情，让我……默默的爱着她。
邢荞其实说的对，有些事，也许说出来会很好。
可是，有时候，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我习惯了，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
语调苦涩，也许是他最近太累了，才会说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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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第930章 危机再临
习惯有时候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以至于，那种骨子里的自卑，也让他无所适从。
“也许，你应该试试。”
试？还要怎么试？
他已经试过太多次了，就是因为试过了，所以，到现在为止，才会彻底没了信心。
“我也是见了鬼了，会和你说这些。
算了，别说我了。
我听说你们打算去港城。
现在的状况，暂时应该离不开了。
按照你的估算，音姨还有多少日子？”
既然已经是事实了，与其纠结，不如就好好盘算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比较实际。
“最多两个月。”
两个月啊，听上去就是让人觉得难过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他的生命只剩下两个月了，那么自己会做些什么呢？
叶幕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想。
可是想到最后，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刻，觉得，活着原来是这么艰难的事。
以前，我对生命太过轻视了，从现在开始，我应该好好正视这件事了。”
“其实，生老病死，也没什么可恐惧的。
简单来说，就是细胞群组的死亡。”
这种专业上的解释让叶幕忍不住挑眉。
“你们医生都这个得行么？”
“大多数是。”
“嗯，看来还不错。”
“我也觉得。”
两个人的诡异对话，竟然都让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说来奇怪，明明之前还是看不对眼的两个人，竟然也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在想，以前有孙策和周瑜，兴许，就是咱们的上辈子也说不定。”
“大乔，小乔……
可是铜雀春深，我不希望邢荞过那样的生活。”
这男人，真是一扯到邢荞，整个人都变了。
……………………
盛夏和邢荞坐在长椅上，谁都没有说话。
走廊里偶尔会有人走动的声音。
护士和医生偶尔会过来看看状况。
盛海音，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姐……”
最后，邢荞还是忍不住开口。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荞荞，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