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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口气，似乎我是真的拿你没法子了！”夜君燃阴森森地笑道。
如果不是事情迫在眉睫，他倒也不介意用酷刑从男人口中敲出供词，但是——
“你当然拿我们没有办法，”男人自嘲地说着，突然单手抬起，按在自己的咽喉处！
“你要做什么！”夜君燃有些惊讶，这个家伙难不成是要自杀！
“输给你，自然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圣道被污，不如自尽换得一处纯洁！”
说着，金发男人举起手，骤然暴涨的指甲如利刃般顺着咽喉一路滑下，竟是要当场开肠破肚！
刹那间——鲜血乱飞，五脏六腑全部流出，整个人都变得鲜血淋漓。
然而鲜血中，男人却笑容平静：“所谓圣罪者，就是愿意为天下背负天下的罪孽的存在。无论是过去，现在，或者未来！以杀证道，以死证道，划破因果，唯——我佛慈悲！”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大量鲜血从七窍中喷出，手腕和胳膊也随之炸裂！
为免夜君燃通过尸体和残魂查出线索，他甚至不介意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夜君燃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疯子，一时触不及防，反被溅了一身的血！
☆、1320。第1320章 强行泼脏水
夜君燃遭遇挫折的同时，白夜一边也碰上了意想不到的阻拦。
金凤提供的地图果然有猫腻，而且是比他们的预期还要更夸张的猫腻！
顺着地图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窝藏孕妇的所在，看守者虽然实力不差，但是在白夜和相柳这样的强者手下自然是不值一提，三五招的功夫就把看守者全部解决完了。
然而，就在白夜因为战斗的喜悦而得意，准备立刻进入山洞将孕妇们都放出来的时候，相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慢着！”
“为什么？”白夜不服气地舔了舔还在淌血的龙爪。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相柳冷然道，“我们先退后！”
“退后？做什么！”白夜不解地问道，却被相柳不由分说地一个踉跄地拖走，沿路石子咯体，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尊贵的龙神被远古蟒蛇如此毫无尊严的对待，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然而，还未等他发作，就看到了意料外的变化！
大群的人！
确切的说是大群的平民，手持火把地在山脚下奔走，嘴里还喊着亲人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白夜忍痛问道，“怎么突然间来了那么多人！”
“你说呢？”相柳冷笑道，“正所谓捉贼捉赃，抓奸抓双。之前关于三杀城的流言再恶毒，只要孕妇们出面说法，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这一次，对方却是铁了心要把这个锅压到我们头上了！”
“你是说——要是我们走进山洞，就正中了他们的计谋？变成了人赃俱获？”
“总算转过弯了，龙王大人！”相柳半是嘲讽半是苦笑地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一直窝在山上？”白夜问道，“他们有心栽赃我们，肯定不会只有这么一招！”
“你居然也变聪明了，真是不容易啊！”相柳含笑道，“其实这次的事情对我们而言是考验，也是难得的机会！透过这一次，我们可以清楚地挖到敌人的位置！”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有人一声大喊，道：“尸体！快看！我找到尸体了！”
正满山找亲人的男人们闻言，纷纷冲着他的方向涌了过去，随后，惊天动地的哭声汹涌而来！
“……到底是谁！是谁！”
“娘子，你死的好惨！”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
各种恶毒的诅咒和包含愤怒的谩骂充斥耳畔，白夜摸了摸鼻子：“幸好被你阻止了，不然我们就是浑身张嘴也说不清啊！”
“在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相柳冷笑道，“我们的对手是个深谙民怒的用法的家伙，他一手主导了今天的好戏，想把我们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那我们赶紧上去揭穿他们！”白夜跃跃欲试地说道。
“怎么揭穿？难道说你知道杀人的是圣罪者，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造聚阴棺？那聚阴棺在哪里？圣罪者们又在哪里？”
连串的问题让白夜目瞪口呆。
“对啊，我们手上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这回可是……”
喃语完毕，白夜突然道：“想起来了，那个家伙是宫三的人，我认识他！他的衣领上有一朵海棠花的刺绣。”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相柳反问道，“锦宫城就不能也丢孕妇吗？”
“也是，他们铁了心的诬陷我们，肯定把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们掉进陷阱！”
“所以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静观其变！”相柳冷静地分析道。
“我听你的！”白夜大咧地说道，他也知道自己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大部分时候都遇事莽撞，容易被人利用。
相柳见他轻易地赞同了自己，赞许地点了点头。
但是这时，山洞里居然又一次爆出了针对苏芸等人的恶骂！
“果然是三杀城的妖女干得！”
白夜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
“……目前为止，蛮荒世界大大小小的城市，除了三杀城，还有哪一家没有丢孕妇，唯独三杀城一个不丢一个不少！”
听着很有几分耳熟的声音挑衅地说道，嚣张的口吻让白夜险些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好在相柳也在，他一把按住躁动的太古妖龙，道：“别乱动，听下去！”
白夜无奈，只能继续屏息凝神。
“不错！此次的事情波及整个蛮荒世界，唯独他们三杀城一点意外都没有！要说没鬼，那才真是可笑！”
“我们要去三杀城讨个公道！”
“对，都是女人，为什么她就能这么狠心！她的孩子是人，我们的孩子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人群中，不少人含着哽咽哭诉道。
亲人惨死的模样让他们的心都碎掉了，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找出凶手，把她碎尸万段！
而先前引大家进入山洞发现尸骨的那人此时也再次跳了出来，大喊道：“三杀城主仗着自己实力强横，又有多方势力为她撑腰，胡作非为肆无忌惮！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据我所知，锦宫城主的爱妾也不幸被卷入此次事件，并且横尸三杀城郊！我们可以请他为我们出头，五天后召开百城会议，公审三杀城的妖女！”
听到这里，白夜也恍然大悟。
“这群混蛋原来打的是这歪主意！切，太恶心了！”
谁不知道苏芸如今临盆在即，最是危险。他们却还喊着叫着要召开公审大会！且不说白夜他们也不知道苏芸现在哪里，就算她知道这件事情又如何？不论去或是不去，都是陷阱！
若是不参加，或是派别人代为出席，会被认为是心虚不敢来，间接坐实了罪名！
若是勉强参加，面对那么多的所谓罪证和指责，也难免会心力交瘁！万一不小心动了胎气……
“你倒是脑子转得飞快，马上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相柳赞许地说道，“不错，宫三还有他身后的圣罪者们这次可是铁了心要掐死我们！”
“那怎么办？难道要伸着脖子让他们勒？”白夜问道，“相柳，现在苏芸和夜君燃都不在，你又一向鬼点子多，不对，是神机妙算，你说这事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既然要苏芸出席公审，那我们就参加公审吧！”
白夜闻言，皱了眉：“可是——苏芸根本不在啊！”
☆、1321。第1321章 阴棺
“你知道她不在，我知道她不在，他们知道她不在吗？”相柳以扇柄敲了敲白龙的脑袋，“五天后的公审应对就交给我吧！虽然未必能把妄加的罪全部洗白，但是让他们暂时罢手还是做得到的！”
白夜闻言，顿时眼睛也亮堂起来了。
“好，我们立刻回去！”
“不急，再等一会！”相柳阴冷地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苏芸安静地躺在聚阴棺中，无数的哭喊在她的脑海中徘徊。
这些哭泣和愤怒都来自为聚阴棺而死的女人们，还有无数的小鬼从血淋淋的幻海中爬出，张开长满尖牙的嘴巴，想要咬破她的身体。
棺木外，不时传来利器抓磨啃咬的声音，苏芸知道，是球球趁着圣罪者们疏忽，利用自身的特别属性逃出了法阵栅栏，追到了她的身边。
她能感觉到它的焦急，和好像丢了母亲的孩童一样的浓烈不安。
“别怕，”隔着白骨棺盖，苏芸伸出手，“我一直都在，我还活着，你不要怕！”
话音刚落，棺木外的抓挠声顿时轻了许多，随后又是一声闷响，似乎有重物砸了上来。
然而，聚阴棺乃是圣罪者们以五百个孕妇和腹中婴儿的精血恨意铸造成的顶级法器，又岂是球球那全身是肉的身体能够撞破！
以身撞击的惨烈非但没能让棺木出现破洞，甚至连最轻微的摇晃也没有！
聚阴棺仿佛早已和锁链、骷髅高台融为一体，任凭球球怎么闹腾，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球球，你先冷静，聚阴棺是阴气的凝结，蛮力是无法打开的！”
闻言，球球的呜咽声更响了。
“啾啾”的呜咽中夹杂着对苏芸的担忧和对夜君燃的抱怨，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愤恨。
它恨自己为何有如此漫长的幼年期，如果能立刻变成成年体那该多好！
“别急，先安静下来，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苏芸隔着棺木道，“这棺材的气息让我浑身不舒服，所以——别让我再分心了，知道吗？”
话有些重，但此时确实不是分心的时候，她需要凝结精神力，将首座留在她体内的精神体全部剔除，同时和早在三千梵唱响起前就躲进意识世界最深处的冥照、暗宵再度沟通。
直觉告诉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两个是关键！
因为苏芸的训斥，球球也终于意识到无能的自己此刻最该做的事情是安分安静，它看了眼周围，最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身体卷成球形缩进去，金红色的眼睛却还始终警惕地看着周围。
棺木内，苏芸长舒一口气，她将精神藏在四肢和心窍处，趁着呼吸的间隙，逐步将首座留在体内的残存意识排出。
整个过程漫长而枯燥，但因为冥照和暗宵的协助，加上首座对聚阴棺的能力过分自信，终于将他们点点滴滴地挤出，逼到了意识空间的最角落处！
苏芸累得整个人都好像泡在水里一般，正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些东西全部处理掉时，暗宵突然道：“别急着扔出去，这东西可是大补的！”
“你确定？万一惊动了首座——”
“只管放心吧，这群家伙过去就很蠢，隔了几万年也没怎么见长进！”暗宵洋洋得意地说着，意识世界内的他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苏芸无奈，只能由着他将首座残留的意识吃下，而后问道：“听口气，你和圣罪者们早就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会落得现在这样，可和他们密不可分！”暗宵一边剔牙一边道，“丫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君曾经的身份吗！”
“突然开窍打算告诉我了？”苏芸反问道，暗宵这个家伙从初次见面一直到现在就基本没干过好事，也不怪苏芸对他总怀着三分戒备。
“抱歉，我还真没打算告诉你。”暗宵冷笑道，“倒是这群家伙死性不改，把主意动到和本君关系匪浅的你的身上，本君又怎么能不重重的酬谢他们呢！”
“你想怎么样？”苏芸问道。
“若我还是当年的我，不用说，血洗圣罪者，让他们身体四分五裂，魂体还得忍受万种痛苦直到彻底消磨殆尽为止！”暗宵有些沮丧地说道，“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冥照也不是当年的冥照。如今的我们连当年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施展不出，更不要说……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那我该怎么办？”苏芸问道，浓烈的怨恨和阴气缠绕全身，小腹处更有阵阵剧痛隐约。
难道孩子和自己的命当真要交付在这里！
正当心焦时，冥照的声音突然浮出：“你的孩子是脱出轨迹的存在，聚阴棺要不了他的命！”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安慰人的话！”苏芸有些气恼地说到，小腹处一阵阵的绞痛压得她牙齿发抖，按在上方的手更清晰地感觉到胎动正越来越激烈。
在这感觉不到时间的聚阴棺内，她的生命力正在疯狂流逝！
“我说过，我会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因为，我想知道生命的重量。”
悠然的声音自心地流出，安抚着因为胎动而不安的心。
苏芸闭上了眼睛，身体还很痛，但是心却莫名地感受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