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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燃的眼中划过一道精光，随即又消失。
他看了眼龙泽，道：“芸儿有些累了，你能扶她下去休息吗？”
龙泽看苏芸神色惨白，晓得方才的探索必定严重消耗体能，当即上前一步，将苏芸扶起，道：“我先带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你可……”
“我做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了？”夜君燃微笑地说着，自信的语调让苏芸顿时轻松了。
“快点结束，别拖得太晚。熬夜很伤身的。”
女人嘱咐地说着，和龙泽一起走出房间。
……
送走妻子后，男人的脸色顿时阴暗了。
“三掌柜，你可真是个厉害人啊！”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几年的左右奉迎，想必也赚到了不少好处吧！”
三掌柜此时早已心神涣散，对夜君燃的话完全没反应。
不过夜君燃也不指望她会给出反应，自顾自的说完后，男人叹了口气，道：“归蝶夫人，你心中的秘密想必也不少吧！”
“……你想做什么！我……我可是……得罪了我等于得罪了半残山庄，还有凌霄阁……”
女人色厉内荏地说着，突然想起眼前被弄得半死不活的三掌柜还是珍宝阁的主事人呢，他们还不是照样酷刑对待！
想到这里，勇气就像戳了破洞的气球，一下子全蔫了。
“……你……你想得到什么？你……你说！只要我能给的，我就……就……”
“我要你手中关于虚族的全部情报，”夜君燃悠然说道，“白天婚宴的时候，你曾经说手上有份关于太上长老的情报，想要高价买给我们。现在——价格还是不变吗？”
“……价格当然不会变，那可是用无数人的命换来的！”归蝶虚张声势地说道，口风已经松动，“不过，同命不同价……你要是能劝他放过我，我就——”
☆、1300。第1300章 太天真了
“白送给我，对不对？”
夜君燃低沉着声音说道，宛如魔鬼的低喃，却又让人不敢不听从。
归蝶夫人吓得腿都已经软了。
她作为异客馆主人，也算是见惯了风雨和世面，但是这一刻，站在夜君燃等人面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初生的羔羊一样无辜无能，在真正的强大面前，她——
什么都不是！
“白送……就白送！只要……只要你放过我！”女人含着哭腔说道，眼角的余光瞄向一旁的伏流。
夜君燃也注意到了一旁的伏流，他抬起头，道：“伏流，归蝶夫人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伏流双手抱拳在胸道，“我只要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打探虚族的情报。还有，手上现有的虚族情报必须销毁！”
“就这两条？”夜君燃问道。
伏流道：“就这两条，其他的……这女人就算答应了也肯定做不到。”
夜君燃点点头，对归蝶道：“可以答应吗？愿意答应的话，我们就正式做交易。不愿意的话，明天日出的时候世上会少了一个归蝶夫人。”
归蝶明白他的意思，不答应，就得死！
答应了，其实早晚也会死，只不过是——以后死！
归蝶是个圆滑的女人，她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既然对方肯放他一条生路，她又为何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好，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肯给我一条活路，我现在就把手上有的关于虚族的情报全部交出来！”
“还有发誓再也不对虚族打主意！”伏流横声打断道。
归蝶夫人闻言，媚眼如丝：“……我都把现有的全部吐出来了，自然是不敢再打虚族的主意了。买卖虚族的情报本就是划不来，代价高不说，买家还未必愿意出价！唉，我也是难做啊！”
“少给我撒娇卖嗲，赶紧把东西全部吐出来！”伏流凶恶地说道。
归蝶夫人看拖延的计划没能成功，只能眼珠一转，道：“东西都藏在我胸口那颗珠子里面，你自己过来拿。”
“我自己过来拿？”伏流挑了挑眉毛，不相信归蝶的诚意。
归蝶见状，媚笑道：“难道你希望我把东西拿出来？不担心我中途——”
刻意拖长的尾音让伏流全身毛孔倒立，想到这女人的“雌狐”之名，他不敢怠慢，一步上前，弯下腰，闭着眼睛，从她的领口伸进手，抓住了珠子！
“可别乱摸啊！”女人娇笑道，她一眼即看出伏流是个没玩过女人的嫩草，这种不谙人事的小孩最好调戏了。
伏流的手此刻正处于两团绵软的夹击，本就尴尬得全身都不自在，突然遭遇女人的欲擒故纵，更加——
面红耳赤了！
归蝶见状，趁火打劫道：“再往深处一点就是了，你……其实已经距离目标……”
“不要被她的妖言乱了心智！”夜君燃厉声道，打断了归蝶的引诱！
刹那间，迷乱消失，眼前一阵清明！
伏流怒不可遏地吼道：“贱人，竟然算计我！”
归蝶没有说话，她的鬼语被夜君燃击破，早已血气翻滚花容失色了。
……
一番波折后，伏流终于顺利将珠子取出，放在桌上。
珠子约莫龙眼大小，看着晶莹剔透很是喜人。
“怎么处理？”
这句话是问向夜君燃的。
虽然夜君燃至今不接受虚族血脉的身份，但在听命太上长老和族长的伏流眼中，早已把他当做是同族之人了。
夜君燃也知道他怎么看自己，淡漠地扫了眼桌上的珠子，道：“捏碎吧！”
“可是里面的情报——”伏流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能接受，夜君燃不是方才还和归蝶做交易，要她把太上长老的情报卖给自己吗？怎么转身的功夫居然就——
“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夜君燃漠然道，“这珠子留在世上只会碍事。”
含糊不明的话让伏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既然对方也希望他毁掉珠子，他自然不会有半点含糊。
五指收紧，珠子顿时裂成了无数细细小碎片，连同里面的信息一起化为粉尘窸窸窣窣地从指缝间跌落。
看到多年的苦心竟被对方以最野蛮的手段毁灭，归蝶只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夜君燃看了眼谢无衣，后者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你还是自己处理吧。”
夜君燃无奈，道：“白夜，麻烦你把独含香请过来，如果我没记错，她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不要！”白夜一口回绝道，“那个女人是变态，我才不要和她走在一起！要去你去！”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我也只好……”夜君燃看向伏流，“伏流，麻烦你了！”
伏流早就知道这事情最终会落在自己头上，闻言，非常认命的走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归蝶扛起，带走了。
目送他离开后，夜君燃的嘴角突然划过一丝微笑。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含笑说道，手中一叠白纸划过，不是虚族的情报又是什么！
原来，当他和伏流一问一答的时候，另有一脉意识直接转入归蝶的脑海中，与她做了一场简单粗暴的沟通。
归蝶是个明白人，她知道今天怕是难逃一死，既然要死为何要便宜了杀自己的人？
所以她一边戏弄伏流伸手取珠子，一边将中心情报转移他处，趁着伏流捏碎珠子的瞬息，将真正的情报交给了夜君燃。
代价是——
若有一天虚族发现上当受骗要杀归蝶泄恨，三杀城必须开方便之门，收留她，保她不死！
“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谢无衣洋洋得意地说道，“不过归蝶这女人也是厉害，都伤成这样居然还能把伏流小子耍得团团转。”
“伏流他初出茅庐，空有武力，江湖经验却比孩子也不如，吃亏是应该的。”
夜君燃漠然评价着，一目十行地飞快看完了来之不易的情报。
“果然是字字人命句句带血，”他感慨道，“虽然用一个矿脉交换有些贵了，但是以此换归蝶一条命却是占了便宜。”
“……真有这么厉害，让我看看！”
白夜不怕死地说着，凑了上去。
☆、1301。第1301章 又死了一个人
而后，下一刻，他呕吐了。
“……这个……这个也太……太……”
白夜抓着喉咙说道：“还真是字字人命句句见血！连我这种没啥三观的人看着都想吐啊！”
“我倒觉得这也许还不是最恶心的部分，”夜君燃抖了抖纸，交给谢无衣，“你看一下吧！”
谢无衣面无表情地接过，瞄了眼，道：“可信度很高，星月阁的机密档案里也有类似的记录，不过不像归蝶的这份那么直了明白指名道姓。”
“……你看过类似的记录？”白夜好奇道。
谢无衣道：“这张纸上记录的事情也不能算是秘密了，一直有传言说虚族依靠黑暗深渊状态，不断汲取虚无之力的同时也被黑暗深渊的虚无侵染，内在已经开始腐烂甚至魔化了。”
“……那也……那也……”
白夜有些舌尖发抖，他是个爽快的人，可是纸片的记录却让他爽快不起来。
“每个家族都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迁居到中央大陆后梦家和夜家尚且为了对抗血脉变弱做出不少卑鄙阴毒的事情，何况虚族——身在局中，无法自拔。”夜君燃坦然道，“我选择相信这份情报，因为它虽然黑暗，却更接近真相。”
“但是这么一来，虚族的太上长老岂不其实是——”白夜抓了抓脑袋，道，“这也太荒唐了吧！”
“不荒唐，”夜君燃平淡地说道，“来到天外世界后，我曾不止一次地在半梦半醒中被黑暗深渊吸引，飘到深渊附近，看见的……和这张纸上的记录相差无几……”
“……真可怕，”白夜吐着舌头道，“没想到虚族的根居然扎在骨头上，难怪会孕育出虚飞飞那样的恶女！”
“你……可真懂得联想！”谢无衣好声没好气道，“归蝶那边——”
“归蝶现在多半已经变成鬼蝶了。”夜君燃含笑道，“与她同行的独夫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你是说——”
想到白天被独含香骚扰的窘境，白夜全身的汗毛再次立了起来。
“独夫人是直接隶属于半残山庄的狠角色。”宫无欲的声音突然响起，红绡落地，化为流火。
他走到夜君燃面前，缓慢道：“初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半残山庄的人，虽然她的身上涂了很多香，可杀人者独有的尸臭味是涂再多的香水也遮不住的。”
“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夜问道，“一个小时前你不是和我说要去买酒嘛！酒呢！”
“酒买好了，也喝完了，”宫无欲笑道，“刚才路过独含香的院子，收获了一具尸体。”
“归蝶的尸体？”白夜问道。
“不，是伏流的尸体，”宫无欲纠正道，“归蝶和独含香都消失不见了，伏流死了，双眼被人用针线细心地封好，舌头也被割掉了。”
这是半残山庄最典型的杀人手法，封住眼睛，死者的瞳孔无法印下凶手的面孔，割掉舌头，死后不能化为厉鬼诉说冤屈。
“额，好恶心的感觉。”白夜感慨道。
他抬起头，见其他几个人都神色淡定，顿时不自在了，抱怨道：“为什么你们都面色那么自然，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的事情见多了自然就不会再觉得恶心，”不知何时已经变回相柳的万年蟒蛇漠然道，“比起研究归蝶的生死之谜，当务之急的是如何向六长老解释伏流的尸体。”
六长老偏心虚飞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而苏芸和夜君燃又恰好是让虚飞飞身败名裂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
明日他酒醒以后，必定又将在三杀城内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
第二天，天还没亮，六长老的住处就传来了一声震天怒吼！
声音之大，竟是全城震动，修为低于武宗者更是纷纷被震得肺腑剧痛，跪地流血。
“夜君燃，苏芸，你们立刻给我滚出来！”
正陪着妻子梳发的夜君燃闻声，莞尔一笑，道：“六长老果然是老当益壮，精力十足啊。”
苏芸已经从夜君燃处知道了事情的缘由，闻言也道：“那我得马上换身衣裳，这件衣服颜色轻薄，怕是会惹老人家生气。”
“芸儿真是尊老懂礼啊，”夜君燃拍马屁道，“就不知道六长老能不能体会到你的一片苦心。”
“他能不能体会到是他的事情，我们总得把礼节做到，方才不辱没了我们的主人身份。”
苏芸慢悠悠地说着，外面的吼叫已经越发的气急败坏了！
轰——
墙壁倒塌！
沙沙！
树木被斗气拦腰截断！
苏芸正了正新得的藤花发簪，道：“火气这么大，很容易猝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