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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笼罩他全身，无休止的噩梦把他的心智彻底摧毁！
“你们烧的是什么？为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苏芸问道。
“这炉香名叫走不出的炼狱，”孟不灭骄傲地说道，“被困在迷香中的人好像置身炼狱，永远无法走出，永远找不到正真的尽头，他会一再地逃出，然后再被困进更残忍的局中，无限轮回，永不结束。”
“果然听着都让人害怕，”苏芸道，“但是把他永无止境的困在炼狱里，我们要怎么才能审问？”
她看到才半天不见，陈晨已经大半头发都白了，炼狱的凶残可见一斑。
“很简单，”老族长道，“香并不是完全封闭，拥有梦氏血脉的人能够轻易进入幻觉，主宰幻梦，获取口供。”
“但是仅限于有梦家血脉的人。”孟不灭补充道。
苏芸明白了。
他们之所以邀请自己同时还用出如此复杂昂贵的审讯手段，竟是打着一箭双雕的念头。
不过她不生气，孟家人能有这份警惕和手腕，才不枉费她的一片期待。
“那我们一起进入？”苏芸含笑邀请道。
孟不灭和老族长道：“夜夫人请先——”
“老族长先，”苏芸道，“我进去以后，炼狱会自动关闭的。”
这句话语带双关。
老族长怎么听不出弦外之音，笑道：“那我就进去了。”
说完，炼狱香出现了少许扭曲。
……
走不出的炼狱编织的梦境是网络式，好像一个永无止境的迷宫。
虽然在苏芸看来，梦境的结构可谓一目了然，但是陈晨却被彻底困住了，在无止境的绝望和黑暗中，他无助的呐喊着哀求着，渴望得到一次离开的机会！
再强大的心智也禁不住这样反复的折腾，何况他不是个心如磐石的人！
“还想要继续抗争吗？”老族长居高临下地问道，“只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我就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
“真的吗？”
陈晨抬起头，他的眼瞳是涣散的，完全看不出神采。
他已经被炼狱逼疯了，虽然还保持着人形和仅存的理智。
“当然是真的，”老族长满口承诺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没必要骗你。”
“那真是太好了……”陈晨沧桑地说着，头发花白，嘴唇干涸。
“快点！快点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哀求中带着渗透骨髓的绝望，他的眼睛甚至找不到焦点，只是茫然地看着周围，似乎在找什么，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必须现在说！”老族长逼问道，“老实交代以后才能离开！”
“……必须立刻交代吗？”陈晨的神色越发的惶恐了，他似乎在害怕什么又似乎急于从噩梦里面挣脱。
“是的，必须现在就交代，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交代。”苏芸重复地说道，“不要妄想隐瞒，在炼狱世界里，所有的谎话都会被立刻揭穿！”
闻言，老族长转过头，看了眼苏芸。
苏芸没有避开他的注视，她本也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问，苏芸也自然就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一起看着已经被炼狱折磨得快疯掉的陈晨。
“快点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再晚一刻，或许你就想说都不能说了！”
老族长和善地说道，这不是威胁，炼狱对人的心智的折磨是无法想象的，若是他坚持不说，必定会——
身处炼狱的折磨中，陈晨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重。
交代是死，不交代也是死，但是痛快的死总好过受尽折磨求死不能啊！
“……好，我全都说！”
下定决心后，陈晨抬起头，瞳孔都快要融化的眼瞳无力地看着上方：“你们问吧！凡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不能回答的，我也会尽量回答！”
“好！”
老族长开始了审问。
“你来我处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我是珍宝阁五掌柜的弟子，来此处负责监督肖氏的工作，同时暗中予以支援。”
“也就是说失踪案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你或者你的手下做的？”苏芸擦嘴道。
陈晨承认了。
“是的，”他说，“珍宝阁早在五十年前就开始打着经营肖氏皮草的幌子，暗中研究用梦家血脉重现千情万梦网的可能。四十年前，我们的研究得到了突破，从此开始了……”
“无耻！”老族长怒道，“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把主意打到我们孟家人的头上！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因为利益，”陈晨直言不讳道，“珍宝阁从来唯利是图，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就是亲父母都可以出卖，何况是不相干的路人。”
☆、1200。第1200章 挑明身份
“四十年的经营，你们应该织造出了不少千情万梦网。那么多的千情万梦网，都卖给了什么人？”苏芸问道。
她原以为珍宝阁的恶劣行径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没想到居然已经持续了四十年！
只是如此一来却有了个新的疑问，四十年的时间足够造出上百副千情万梦网，为何直到现在天外世界都……几乎没有人……
“所有的千情万梦网都是五掌柜做好以后交给三掌柜统一交易出售，”陈晨如实回答道，“我因为是五掌柜的弟子，私下得到了一副网。但是其他的一百多副网，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看来，我还抽空找三掌柜聊天了。”苏芸冷笑道。
老族长也道：“这份仇不能不报，只不过——要从长计议！”
“不需要，他们敢冒犯我，就得有承受我的愤怒的觉悟！”苏芸冷然道，将审问现场还给了老族长。
……
退出炼狱香制造的幻境，苏芸看到孟不灭的额头全是冷汗。
“你的额头全是汗？这是为何？”
“我向来体虚，容易出汗，”孟不灭道，“里面谈的怎么样？”
“他不是很配合，不过不要紧，炼狱香已经让他彻底软下来了。”苏芸意有所指的说道。
孟不灭心领神会道：“那……已经问出了多少？”
“问出了不少，比我们希望的还要多。”
苏芸为自己挑了张椅子，坐下后，对孟不灭道：“我有件事情想问族长。”
“可是和明夫人有关？”孟不灭主动挑明道。
苏芸道：“是的，和明夫人有关。”
今日白天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明夫人显然也是梦家的血脉，否则怎么可能以梦破梦，毁掉了千情万梦网！
尤其是苏芸，她直接切入了明夫人的梦境，看到——黑暗中漂流的红莲，艳丽无双，更触目惊心！
“我想知道明夫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会成为孟灿的干娘，族长你又是……什么情况什么时间遇上了她？”
苏芸的问题让孟不灭的脸上浮起淡淡的尴尬。
“依照常理，夫人的问题我不能不回答，但是这些事情都……我对明夫人发过誓，除非她允许，否则——”
“我想知道染明姬的事情。”
苏芸见他不是很情愿，于是换了种说法。
这个名字是她从陈晨的记忆中、明夫人的梦世界里看到的。
然而——
“染明姬？从来没听过！”孟不灭干脆的摇了摇头。
“确定？”苏芸有些诧异，“染明姬可是明夫人的真命，你居然……完全不知道……”
“确实从来没听过，”孟不灭道，“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苏芸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此时老族长也结束了对陈晨的拷问，神色严肃地从炼狱香扭曲的幻境中走出。
“事情比我们预期的更加棘手。”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珍宝阁对梦家的血脉图谋已久，千情万梦网不过是开始！”
“你说什么！”
“放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族长道：“我也觉得珍宝阁这么做有些太过了，但是——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孟家早已经不是梦家，苟延残喘的家族没有选择自己的命运的资格，我们……”
“不会输！”苏芸干脆地说道，“梦家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是我没信心！”老族长苦闷地说道，“完完全全地没有信心，梦家已经……”
“梦家已经怎么了？梦家完了？年青一代们可都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孟不灭凶巴巴地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群老东西了，守着老祖宗留下的三亩薄田拼了命的耕作，却不想着发愤图强抢夺更好的土地！梦家会衰败，你也要负责！”
“我从来不敢说自己没有错，也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中兴梦家，我只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一头老牛，竭尽我的全力想要找一条出路，可是我已经老了，累了，走不动了，我……孟不灭，我承认你比我聪明有干劲，但是……你就敢担起梦家这份未来吗！”
“担不起，但是我可以尝试！”孟不灭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老了病了残了不是借口！只要你有这份心，想要背起这份担子，就什么都不会晚！”
“……可是我……我老了！我已经……走不动了！”
看着老族长沮丧中透着衰气的面孔，苏芸也忍不住了。
“老族长，你背不动了，但是你可以找年青一代陪你一起背！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为你分担的！”
“年青一代吗？”老族长的嘴角划过一丝复杂，“年青一代啊……夜夫人，我想请你说实话！你和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梦家？我和梦家的关系，老族长你真的没看出来吗？”苏芸反问道，“如果我和梦家素无渊源，我又何苦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来你们这边忙碌吃白眼？老族长，血和血之间的吸引是不可能消失的！”
“……你的意思是说……梦家并没有结束，你属于梦家的哪一支？”孟不灭欣喜若狂地问道。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梦家已经彻底结束，他们是独行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支梦氏，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熄灭。
但是这一刻，从苏芸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知道梦家不但没有结束，还又一次孕育出了奇迹，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我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梦氏，”苏芸直言不讳道，“万年前，梦家先祖依靠预知梦看到了未来的衰败，于是通过大能手段，将族中精英搬迁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虽然我们也生活得很艰难，但是万年的时间始终传承不朽，直到现在也还保持着上千人的规模！”
“……居然是上千人的规模！这……这真是太好了！”孟不灭激动地说道，“这千人里面有多少人还保留着梦家的血脉！我说的是血脉传承的力量！”
“千人中超过三百人都是召唤师资质，族中已有百人成就武尊修为，我的舅舅也就是族长，去年的时候他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武圣！此外，我们名下还有源石矿三百多个……”
一个接着一个的喜讯让老族长和孟不灭只觉一阵天昏地转！
原来梦家还没有结束！
原来梦家还藏了如此庞大的力量！
☆、1201。第1201章 绝对不可能！
“原来梦家的先人们早就料到了万年后的凋零，为我们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天哪，这绝对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七尺男儿和白发老人都流出了眼泪。
他们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挨过无数的痛苦，就算失去亲人也没有哭过，但在听说家族居然还有新生力量的此刻，喉咙哽咽，大量鲜血冲着脑门直扑过去！
眼泪滚烫地流下，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
良久，情绪终于稳定，两位族长看着苏芸，眼睛里全是欢喜。
“……你有办法把他们带回天外世界，或是将我们带到他们那边吗？”
“如果我的实力超越了武帝，或许能劈开空间通道，将两个世界连接在一起。”苏芸伤感地说道，“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本也是一场意外。”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
两个人都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要向劈开空间通道最低也得是武帝修为的实力，可是武帝修为的强者……就算是天外世界也……
苏芸看出了他们的伤心，劝告道：“虽然我们暂时无法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但是我们怀着同等的梦想，只要两个世界的梦家人都在不懈地努力，重聚的那一天必定不会遥远！”
“可是我们真的还能追上你们的脚步吗？”孟不灭有些自卑地说道。
得知另一个世界的梦家竟拥有如此的雄厚实力的时候，他震惊了，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自卑。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富豪的穷亲戚，根本……
“所以我才一直不愿意表露身份，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还把自己当梦家的一份子，”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