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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燃笑了笑，不置可否。
龙泽走上前，道：“你是什么打算？万一他真的带着大队人马来金宫接俘虏，你拿什么交账？”
他大约半个小时前就进了房间，夜重焰和君无药的对话全部被他收入耳中。
君无药道：“夜重焰想要的人就在我们面前，为什么不问一下他本人？”
夜君燃闻言，哑然失笑。
“你们倒是精明，”他微笑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么说，你是决定全力配合我的计划了？”君无药问道。
夜君燃道：“你都已经和夜重焰把时间地点都约定了，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不好意思，事情突然，只能先斩后奏。”君无药歉意地说到，不过说话口气没有半点愧疚味道。
夜君燃本也不指望君无药会道歉，见他态度如此干脆，也不含糊，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师尊大人？”君无药是苏芸的师父，依照辈分，夜君燃叫他一声师尊是应该的。
倒是君无药，突然听到夜君燃叫自己“师尊”，惊得思考都停了一个节拍。
不过他一向潇洒，只少许几分不自在后便态度恢复，笑道：“如今凰家和百里家都铁了心地与你为敌，夜陛下打算如何应对？是强势灭绝，还是攻心为上？”
“百里夫人是百里清晓的母亲，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夜君燃不假思索地说道，“……凰家……我有心处置凰家，却又担心芸儿不高兴……唉，这两个家族都是难啃的骨头啊！”
其实，夜君燃对百里清晓并无太多的感情，对百里夫人更是看见了都嫌恶心。所谓的于公于私，大半是因为苏芸不喜欢他这么做，少部分则是考虑到百里清晓如今和虚无一、魔胎绑在一起，不能过分刺激！
“也就是说，你觉得他们的存在碍着了你，但却不想做法过激惹你老婆不开心，对吗？”龙泽一针见血地说道。
夜君燃道：“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龙泽道：“暂时没有，不过苏小姐并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对方挑衅过头，她说不定比你还杀伐果决！”
“我也这么认为！”君无药道，“芸儿一向敌我分明，对自己人无底线的好，但对敌人却也是无限的苛刻。如果凰家和百里家执意要主动挑衅我们，她必定第一个不饶他们！”
夜君燃看他们都如此认为，嘴角露出了微笑。
“难得我们意见一致，何不现在就开始准备一下？算起来，我和夜重焰也有些时间没有见面了。可得安排一个又隆重又精致的迎接仪式！”
看着他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君无药和龙泽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夜重焰，你没有君临天下的能耐却生了坐拥天下的野心，最终必定承受不住皇冠的重量，被压得粉身碎骨！
……
相柳虽然为人自私品行卑劣，但这一次倒是难得地没有出尔反尔。
得了八品始兴丹后，他立刻躲进金宫最深处，待到丹药与身体融为一体后，又厚着脸皮要苏芸放他进玄天殿第五层闭关修炼——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主动表示愿意再付一滴眉心血。
因为有心收他做召唤兽，加上目前还是合作伙伴，苏芸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收下眉心血就将相柳放进了玄天殿的第五层。
第五层的一天等同于外界的一年，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完成境界融合的相柳从玄天殿内款款走出。
不同于进入时的苍白虚弱，当他从玄天殿内缓步走出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流淌着幽幽蓝光。
蛇尾消失不见，以人类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他，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许迷离，气质依旧严寒彻骨，却宛若月光，寒意中透出淡淡的温柔。
“蛇男你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白夜不自在地说道，“脸还是这张脸，气味也还是过去的气味，不过是蛇尾变成人腿，怎么整个的气质就完全不同了？！”
“八品始兴丹将我千年心结完全解开，身心也脱胎换骨。”相柳温柔地说道，缓步走到苏芸面前，低下头，“从前种种，已随昨日死；从后种种，便如今日生。苏小姐，请接受我的道歉。
“突然这么隆重，我……”
苏芸整个人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一贯以来，相柳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想尽办法算计她和她的朋友，没有半点可信的价值。
“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道歉！”相柳诚挚的说道，他的改变让人好像喝醉酒一样莫名其妙。
就算是境界提升导致心态改变，也不至于一晚上就——
苏芸心中暗自嘟囔着，但她很快意识到玄天殿第五层的一晚上可是半年时间！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苏芸讪讪地说道，“反正你是绝不可能因为歉意就答应和我签订契约的。”
☆、1028。第1028章 胎母到手
相柳闻言，抬起头：“这一点我眼下确实不能答应你，不过如果你可以不断地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的值得追随，我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改变想法！”
“你是说约法三条的第三条——”苏芸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相柳道：“是的，你我约定的第三条的内容就是——得到我的承认，让我改变主意。”
苏芸闻言，心中流过一阵兴奋。
虽然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但对比之前，却是十足的进步。
至少，她看到了可能，而不像过去一样，彻彻底底地只能靠算计，就算侥幸签订了契约，也要小心相柳的反噬。
“谢谢！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彻底！”苏芸激动地说道，“欢迎你成为我们的朋友！”
相柳含笑道：“我先带你们去取位面胞胎的胎母吧！”
苏芸闻言，点点头，道：“有劳了！”
夜君燃闻言，微笑着提醒道：“相柳先生，这一次可不要再玩花样了！”
相柳笑容淡然道：“我已不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只想尽快离开这方天地，前往天外世界！”
抵达武帝境界后，就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进入天外世界。既然有希望追求更高更强的境界，为何还要计较在这个世界的得失呢？
所以，听了相柳的这个解释后，苏芸顿是觉得他的种种改变也不是不能理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客气地说道，“只是你走以后，位面守护者的身份会由谁继承？”
相柳闻言，大笑道：“这劳什子的身份，谁想继承就给谁继承吧！我早就受够了！”
看着他明显话中有话的表情，苏芸不敢怠慢，追问道：“……那……成为位面守护者需要满足哪些条件？”
以她当下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成为位面守护者，但金宫是个要紧的地方，或许可以——
“别多想了，你的实力距离成为守护者还差远了！而且一旦成为守护者，就算实力突破武帝，也无法轻松地离开这片天地！”相柳无奈地说道，“我之前会变得性格多疑反复无常，其实也和位面守护者的身份有关。”
“原来如此。”苏芸摸了摸下巴。
夜君燃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道：“就算位面守护者的身份有诸多的限制，但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强者而言，依旧是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位置。”
“我当初就是如此，被位面守护者的身份吸引，不惜一切代价想坐上位子，结果……”相柳叹了口气，“到了。”
“到了？可是上一次和这一次完全不是同一个地方啊？！”苏芸愕然道，难道相柳之前又——
相柳感觉到他们的不解，不好意思地说道：“上一次只是带你们看位面胞胎的胎母，这一次是取出位面胞胎的胎母，金宫曲折环绕，难免会……”
因为耻于承认昨日的自己，话音未落，相柳便伸出手，长长的指甲轻轻点击水面。
顿时，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泛起，水中涌动完全的波浪，白莲和白骨都一起摇晃不止，黑水缓缓溢上岸，若不是苏芸等后退得快，可就被它的毒性腐蚀了！
“黑水是个麻烦的东西，”一边操作，相柳一边解释道，“昨日的我虽然算计深沉，但在黑水的事情上倒也没有完全撒谎。不曾抵达武帝境界的人，是不能从黑水中取出位面胞胎的胎母的！”
“辛苦你了。”苏芸轻声说道。
她看见在相柳的力量的牵引下，纯白无暇的胎母正越来越接近。
相柳闻言，莞尔一笑：“只是兑现承诺，反而是苏小姐你不计前嫌愿意让我进入你的宝器修炼的这份宽宏大量，更值得我敬佩。”
苏芸笑道：“你过奖了，我让你进入玄天殿，因为就算你曾再三算计我，当下的我们也还是一条船上的伙伴。我没有理由不让你提升能力！何况，就算你想算计我，我身边也有龙泽先生，还有……他……他们……”
每个人都听得出，她口中的“他”和“他们”所指的完全不同。
相柳听了以后，更是感慨道：“可惜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对同伴完全信任，同时也被同伴完全信任，是何等幸福的事情。苏小姐，单是这一点，你就比我强多了！”
苏芸道：“相柳先生过奖了。”
这时，位面胞胎的胎母也终于落到了相柳的掌心。
看着白皙掌心的一轮晶莹，苏芸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这就是位面胞胎的胎母？果然好美，好像玉石和冰片雕成得一样。”
相柳笑道：“位面胞胎可是孕育世界的东西，它的胎母自然也不会简单。苏小姐，把你手中的位面胞胎碎片全部都取出来吧！”
“是。”
苏芸转身准备取胎母，龙泽却突然出声道：“等等。”
苏芸不解，问道：“为什么？”
龙泽道：“虽然他已经洗心革面，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他。”
“可是……他……”
苏芸的口气也有些犹豫，虽然她很想相信相柳，然而往日的种种并不能一笔勾销。
相柳无奈，只得道：“我承认，我过去做过太多不好的事情，你们不信我也很正常。但是胎母的表面有剧毒，除非武帝以上，否则根本不能端住！只有当碎片和胎母会合以后，才能变成普通人也可以碰触的存在！苏小姐，你敢不敢冒险信我一次？”
苏芸咬了下嘴唇，她不信相柳，但现在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她咬着牙说道，将目前为止取得的碎片全数拿了出来！
位面胞胎的碎片不愧是世间最顶级、能够造化天地的宝物，才刚刚取出，方才还汹涌澎湃的黑水便恢复了平静。
白骨化为血水逐步融化，黑水也褪去了污秽。
白莲碧荷在清水之中轻轻摇晃，风荷卷动，清香徐来，美不胜收。
苏芸手握碎片，悬在相柳掌中的胎母之上：“希望你这一次能够遵守承诺。”
说完，她松了手。
碎片全数落入胎母之中，归入本来应该的位置，而不再是和过去一样在自然吸引下凝结成一团。
胎母也随之发生了奇妙的改变，薄如蝉翼又温润透明的表面舒卷，将碎片小心地裹住，结成好像白茧一样的东西。
☆、1029。第1029章 罪恶到头总有报
“它们已经融合完毕，以后再遇上碎片时，胎母就会提醒你。”相柳解释着，将胎母交给苏芸，“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苏芸眨了下眼睛：“没想到你这一次居然真的没有骗我。”
相柳道：“我去意已决，何必再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卡你？何况这本就是你应该得到的。”
能够得到位面胞胎的碎片的人，都是有大机缘的人。若是能连续得到三块以上的碎片，更是无需置疑的天命之人。
相柳活了万年，对天意和天命比大部分都看得更清楚。
既然苏芸是天命和世界选中的人，他又已经得到了前往天外世界的机缘，为什么还要守着胎母不放呢？
成全她，同时也是成全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苏芸认真地说道，“通天路在哪里？要如何开启？方便一起告诉我吗？”
这一次，相柳不置可否地笑了。
“以你目前的能力，还不能打开通天路。不过我会告诉你和通天路相关的所有细节。希望我们在天外世界相遇时，你能成长为让我心服口服愿意签订契约的强者！”
心境改变，心态也会随之改变。
这一点在相柳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趁着夜重焰还没有抵达金宫，他将通天路的所在以及开启时需要注意的细节全部都告知苏芸以后，随即半点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现在急需找一个地方巩固境界，等待前往新世界的召唤！
看着他干脆的背影，龙泽也不由地感慨道：“想不到居然是这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