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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准备和尝试吗？”苏芸惊讶道。
君无药道：“你师父我可是当今世上第一天才炼药师，如果我亲自指导都不能助你炼成八品始兴丹，试问天下，谁还有可能成功？！”
苏芸闻言，笑出了声：“师父不愧是师父，说话永远都这么气势惊人，信心十足！”
君无药道：“因为我确实有这份实力！”
……
九孔丹炉安放在大殿中央，血豹、滚滚、豆豆和球球围着炉子趴下，各据一方，虎视眈眈，龙泽微笑着立在冰蓝色柱子后，与身旁的夜君燃不停地闲聊。
他们两个看起来非常轻松随意，其实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巡视周围，不放过一丝的异常。
白夜蹲在两米高的柱子顶端，俯瞰大厅，同时监视着相柳。
半人半蛇的男子此刻正蛇尾缠着巨柱，懒洋洋地依靠在天然形成的凹槽上，双眸似睡非睡，嘴角似笑非笑，新长出的头发勉强到腰侧。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男人微眯的眼睛始终盯着大厅里的一举一动。
以丹炉为中心，苏芸和君无药面对面的盘膝坐下。
“我们手中有两付完整的材料，理论上讲可以炼制两次，所以即使这一次失败了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八品始兴丹对炼药师的精力消耗非常庞大，若是才开始的时候就失败也就算了，假若接近成丹的时候发生意外——至少半年内，你我都无法恢复精神，进行第二次炼制！”
“明白！”苏芸严肃地说道，她了解君无药，知道他从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会这么说，可见炼制的风险度非比寻常！
“相柳，自私是生物的本性，我也从来不觉得自私有什么不对。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关系到大家的死活，”君无药抬起头，双目炯炯，“我们要是失败了，你也……很难逃脱干系！”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相柳懒散地说道，“我绝不会做杀敌三百自伤一千的蠢事！”
“希望你说到做到！”君无药讥讽地说道。
夜君燃含笑道：“放心吧，他要敢从中作梗——我身边这位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龙泽闻言，嘴角莞尔。
随后苏芸又对几只魔兽进行了一番告诫提醒，其中超过九成的话都是说给球球听的。
这只小兽满脑子都是吃，根本不懂此次的炼制涉及大局。不过即使是它那只有绿豆大的脑袋，经过苏芸严肃又严厉的教育后，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脸诚恳的表情。
待到各方都协调完毕，君无药对苏芸道：“可以开始了！”
……
炼药是个玄妙而枯燥的工作。
越是高等丹药的炼制，其中的玄妙和枯燥也会随之越加浓郁。
在完全不懂炼药的人看来，炼妖的过程无非是不断地点火、灭火、调正火势……处理材料、添加材料、减少材料……而后各种玄妙的香气流出……
甚至，因为此次炼制的丹药品级过高，连粗通炼药术的夜君燃也只能勉强看出苏芸和君无药正在进行一场危险非常的尝试，他们沉浸在他完全没有介入的境界中，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姿势都暗示着生与死的插肩而过。
丹药等级越高，炼药师需要付出的心力也越多。
品级高到一定境界的丹药若是炼制失败，甚至可能危及炼药师的生命！
这也是为何此次炼药开始前，苏芸和君无药需要花费那么多口舌和周围的人协调关系。
因为他们也没有把握，不知道成功或是失败！
夜君燃握住了拳头。
他不在乎丹药是否成功，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苏芸！
龙泽感受到他的紧张，低声道：“放心吧，有君无药与她共同炼制，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也能两人一起分担伤害！”
“希望如此！”夜君燃铁青着脸色说道。
他和龙泽都不是炼药师，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
苏芸深吸了一口气。
八品始兴丹的炼制居然如此繁琐，光是处理材料就险些让她精疲力尽。幸运的是，有君无药陪在身边，他虽然因为身体是傀儡不能协助处理，但在其他事情上却给予了她足够的帮助。
炉火的变化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中，材料的处理也因为有他不时地提点而有条不紊。
原计划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始祖泥熔炼和预处理，因为君无药的介入，只花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把材料都放下去吧！”君无药干脆地说道，“真正的苦战，才刚开始！”
苏芸赞同地点点头，因为怕多余的动作影响了材料的处理，她甚至连额头的汗也不敢伸手去擦，强行以冰元素之力将汗珠暂时冻结！直到所有的材料都依照配比送入丹炉后，才长嘘一口气，将额头上、脖子上的汗水擦了一遍。
“好热，好紧张！”她禁不住感慨道，“熔炼始祖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怀疑自己的心跳会停止！”
“始祖泥内有远古强者的残余气息，熔炼的时候遭遇斗气反击并不奇怪。”君无药眼皮都不抬地说道，“守住心神！”
☆、1024。第1024章 最关键的时刻
炼制八品丹药，是对炼药师的实力和心智的双重考验。
苏芸在飞鹰国的时候曾经机缘巧合炼制成功过一次，但那一次成功集合了太多的侥幸和意外，并不能作为典型。
何况此次炼制的八品始兴丹，就算是在八品丹药中也是最麻烦最难处理的那种。
所以，听完君无药的话，苏芸连忙排清心中杂念，抱元守一，以精神力和丹炉内的原液进行不断的沟通。
“丹药归根结底是人和物的沟通，八品始兴丹能够帮助距离武帝只差一步的强者贯通全身经络，更上一层楼，它的原料自然也会更加任性更加傲慢。”
君无药侃侃地介绍道：“所以，中途不论发生什么意外，你都不能丢失自己的心智，明白吗！”
“明白！”
炼制高阶丹药，归根结底就是炼药师和材料之间的一场博弈均衡，炼药师以精神力为鞭子，将材料中的狂傲锋利全部驯服，只留下有用的部分，并将它们以最完美的比例融合一体，达到一加一接近无穷的结果。
对普通人而言，一加一必定等于二，有时甚至小于二。但对炼药师而言，一加一必须大于二，甚至接近无穷，这其中的微妙，只能用心把控。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在炼药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苏芸静心地感受着丹炉内的激烈反应。
始祖泥和复兴草接近完全相反的药性正疯狂地攻击着彼此，它们都想吞噬对方，让自己变成丹药的主导！
“我快要控制不住了，它们都好疯狂……好……”苏芸呻吟道，相互攻击的两股力量是那么的尖锐可怕，丹炉都快被它们掀翻了！
“控制不住也要稳住，除非你想这一整炉的材料连同你自己全都废掉！”君无药冷酷地提醒道，“硬着头皮撑下去，坚持到底就能赢！”
苏芸闻言，咬了咬嘴唇！
她是炼药师，她有义务掌控全局！
即使这种掌控已经越发的艰难，越发地濒临失控。
更多的精神力被投入到九孔丹炉之上，牵拉成网络，将丹炉内的每一种力量都分割开。
尖锐的必须抹去，攻击性强的必须压制，对八品始兴丹的成丹有辅助作用的则需要保留，并且加以鼓励……
无数微妙得瞬息万变的操作，快得连苏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精神力不断地溢出，充斥着空间，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颤抖不止！
夜君燃坐不住了：“不行，再这样下去，芸儿会受伤的！”
但是龙泽却按住了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如果你贸然介入，很可能害她受伤！”
“可是她现在的状况并不比受伤好多少！”夜君燃厉声道，“难不成你知道怎么解决困境？院长大人？！”
“我是苍莽学院院长，虽然困于天性无法炼药，但对炼药的每一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龙泽直面夜君燃的愤怒，平静地说道：“丹药品级越高，对炼药师的精神掌控力要求越高。八品以上的丹药，更是成败全在炼药师的一念之间。芸儿在精神力领域有常人远不及的天赋，这让她比一般人更容易成功。但即使是她，没有足够的准备和淬炼，想要一次性完成八品始兴丹的炼制，也还是太难了。”
“目前，她正处于精神力几近枯竭难以为续的艰难局面，”龙泽补充说道，“这是非常关键的时刻，精神力近乎枯竭的现状，也许会让她油尽灯枯疲惫不堪，也可能给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极限，本就是最激发潜力的！”
“我可没兴趣听你这一通大道理！我只关心芸儿能不能安全无恙！”夜君燃铿然道，看向相柳的眼神更加不友好了。
如果不是这条大蛇闹事，他的宝贝儿也不用冒如此危险！
可惜相柳对他的瞪视竟是斑点都不在乎，转个身，绕开注视，又继续他的等待了。
……
时间在近乎凝滞的对抗中继续。
精神力的消耗让苏芸脸色越来越惨白。
就在她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丹炉内发生了一些意料外的变化！
一抹淡得几乎闻不出的丹香流出来，反向滋润她那快要枯竭的精神力，让荒芜大地不断涌出泉水！
“这是——”
苏芸激动地哼出声来。
君无药道：“造化到了！快点抓住！”
苏芸此时身心浸在玄妙的感觉中，根本不需要君无药特别提醒。早在他出声提醒前，她便已经心神合一，尽情地享受胜利果实了！
微妙而又变化万千的力量滋润着她的身形，反向滋润的力量一丝丝沁入，带给她完美的提升。
她的精神得到了提升，而丹药也随之出现了雏形。
浓郁的丹香从丹炉中缓慢溢出，化为淡紫色的云雾飘荡在大厅里，几乎每个人（兽）都露出了心醉神迷的表情。
这就是八品丹药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点外泄的气息，都能给人带来超乎寻常的好处。
至始至终都假装不在意的相柳再也端不住矜持了，他全身的鳞片都轻轻打开，尽情地呼吸着丹香。
丹香扑面而来，让夜君燃虽然还保持着警惕，但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龙泽悠闲地说道：“看吧，我没有骗你！”
“但是这样危险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夜君燃冷脸说道。
丹炉旁，更加玄妙的变化正在继续，趴在他们周围的几只魔兽都像喝醉酒一样，满面红晕，双眸发直。
“想不到八品始兴丹的力量如此强大，只是丹香都能让人出现丹醉反应。”龙泽低低的说道，他的脸上也有了少许红晕。
所谓丹醉，是指丹香中蕴含的力量太过浓烈，以至于闻到香气的人（兽）全身血流加快，出现类似醉酒的现象。
苏芸的脸颊也是红扑扑地，丹香让她全身都醉醺醺，只是考虑到丹药炼制还未完成，硬撑着一股精神力不肯倒下罢了。
相柳倒还保持着冷静，他毕竟是此地的最强者，伤势非八品始兴丹不可治愈。但即使是他，完全沉浸在丹香中，也能感觉到全身骨骼劈啪作响、皮肤加速分裂鳞片正寸寸裂开的奇妙感受！
距离完成突破已经只需要捅破最后一张纸了！
但是这最后一瞬却也是最艰难的一瞬，没有八品始兴丹的协助，他绝无可能成功！
☆、1025。第1025章 交换
能够帮他完成突破的只有苏芸，为了这份成功，他可以放弃现有的一切。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练成八品始兴丹，为我完成突破，我可以立刻将位面胞胎的胎母给你，想要进入通天路也可以！”
他大声地说道，他知道苏芸听得见！
成功和突破变成他此刻唯二想要的东西，为了这份成功和这份突破，他什么都不在乎！
苏芸深吸了一口气。
沉浸在丹香中，那份玄妙到微妙的感受让她整个人都好像刚刚沐浴完毕一般，皮肤滋润，明艳分明，每一寸都软得好像能掐出水。
成功就是这么轻松的感觉，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后万物都得到了完美。
丹炉内，反应还在继续，她以精神力与它们一起呼吸、沟通，感受着它们的美好，同时也感受着生命的玄妙。
八品以上的丹药出炉的时候可不是丹药，是丹灵。
上一次丹灵炼成，她因为一些意外，没有留在丹炉前感受那一份玄妙，但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错过了！
翻涌着，滚动着，丹液反复交融，最终——
噌！
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苏芸紧张得甚至顾不上呼吸，所有的精神力都投入到其中，享受着，品味着。
传说世界源自一场大爆炸；传说生命源于一次意外……
前世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