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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自我开解后，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他吃力地挪了下身体，半截浸在水中，半截靠在岩石上，眯着眼，看上空风轻云淡，思绪也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平心而论，龙泽并没有对不起他，他们之间，不过是聪明人的互相算计以及互相防备。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龙泽都只是个凡事比别人多想一些的长者，反倒是自己，不止一次地防备过度，以至于都有些敏感了。
“或许，这次的事情真是我的报应也不一定！”相柳喃喃地说道，伤口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渗，很快就把溪流都染成了血红一片。
“讽刺的是，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庇护我的居然还是他！就像万年前一样，我无处可走的时候，是他护着我，让我……”
想到这里，相柳的心中，后悔也更加浓重了。
谢无衣的人格更是轻轻地说道：“或者我们是真的错了，我……我们……”
☆、983。第983章 只为自己而活
“错了又怎么样？我们已经是成年人，犯了错就要勇敢的担当，后悔……顶个屁用！”相柳不客气地打断道。
谢无衣因此陷入短暂的沉默。
而后，他缓缓地说道：“或许我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觉得龙泽会那么大公无畏，明知不可能还正面硬扛你的大招！”
“类似的想法我也有过，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如果他还活着，不可能任我闯进他的私人空间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相柳黯然道：“我都已经把事情做绝了！”
“也许是他想有所表态却无能为力呢？”谢无衣怀疑的问道。
相柳没有说话，他的情绪复杂极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
正趴在水潭里保养皮肤的豆豆突然一个跃身跳起，肥肥的尾鳍带起大片水花。
“怎了么？”闻讯赶来的苏芸问道，“该不会是又做噩梦了吧？”
豆豆是水系魔兽，随着年纪和能力的增长，以及梦氏契约的影响，它常会因为水中的一些负面情感做噩梦。
豆豆摇摇头，道：“我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水里的脏东西感染呢！我是……是感觉到水里有些其他东西，血的味道，还有剧毒……相柳的味道……”
“相柳的味道？”
最后几个字引起了苏芸的注意，她低下头，果真看到深蓝色的水中不知何时多了些血色杂质。
“龙泽先生，这潭子里的水是从哪里引来的？”她抬头问道。
龙泽微笑道：“整个幻境的水都是从迷雾森林的一条大河里面引过来的，当然，中途设了七八个转圜和过滤，理论上讲水体是绝对干净，不该有这些血迹残余！”
“但血迹已经出现，这件事情你得给个解释！”夜君燃刁难地说道。
龙泽微笑道：“顺着上游追溯，总能找到理由，何况我们还有豆豆在场。”
从水中分辨出味道并且倒追来源是水系魔兽的天赋能力。
豆豆闻言，有些跃跃欲试，但又有些不自在。
“我才不想找相柳那个大坏蛋呢，他对主人不好，想着害主人！”豆豆嘟囔地说道，“我要是找到他，非得一刀刀地剁了不可！”
“剁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龙泽嬉笑地说道，“虽然血的味道告诉我，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受了重伤？”听到这句话，豆豆顿时兴奋了起来。
他千里迢迢从深蓝之海赶来支援，结果到了现场却因为相柳的绝对强势，不要说插手就算是个露个脸的机会都没有抓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相柳耀武扬威，将苏芸他们都打伤。
现在，得知相柳很可能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豆豆的小心肝立刻活跃起来，恨不能下一刻就抓到相柳，千刀万刀地剁了，一泻他的心头之恨！
苏芸闻言，看了眼龙泽：“你确定他受了重伤？谁能伤得了他？”
通过推断，他们已经确定假面组织内存在武帝以上的强者。但是那种级别的强者若是出现在迷雾森林，必定会引起天地异动。
龙泽道：“他才刚刚和我们正面硬抗了一场，又遇上假面组织蓄谋已久的偷袭，怎么可能不受伤！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那找到以后，你又打算怎么办？”苏芸问道。
她和相柳之间并无深仇大怨，但是龙泽和相柳之间似乎存在着不小的仇恨。
所以，找到相柳以后要怎么做，关键捏在龙泽身上。
龙泽含笑道：“先趁他重伤的机会把他控制住，然后再看能不能劝他加入我们。若是不愿意，就不能怪我毒手了。”
“先生倒是算得极好。”苏芸微笑道。
龙泽道：“谁让我们当下的实力实在是稀疏平常，根本没有资本进入天外世界！”
“对不起，是我们拖累你了。”苏芸道歉道。
虽然她还不知道天外世界到底有多少强者，但是单从必须达到武帝以上等级才能进入天外世界这一条，就可以想象。
以她目前的能力，强行进入天外世界，等同送死！而且还是带着一群人送死！
万幸的是，她有龙泽和夜君燃，他们的心智和实力都绝非普通魔兽或者人类可比。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是我的主人，为你谋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龙泽笑吟吟的说道。
苏芸闻言，反问道：“你为我做的很多事情都已经超出了契约的范围。”
召唤契约很不公平，然而即使是召唤师也没有资格要求召唤兽必须为自己牺牲一切。
“你就当我是活的太长，偶尔也会有想要发疯的时候吧！”龙泽避重就轻地说道，“一定要说原因的话，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故人。也因为你和其他的召唤师不同，你不会因为魔兽的实力配不上你而放弃初心。这份宅心仁厚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但对于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确是难得可贵。”
“并非我妇人之仁，是我……始终相信，人和人、人和兽的感情牵绊，比追求武道更加重要。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和物，纯粹只是为了变强而变强，最终会迷失了自己，变得越来越面目可憎。”苏芸轻声说道，“我……希望自己未来不管走到哪一步，都能……不忘初心！”
“即使你昔日的小伙伴与你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注定追不上？”龙泽笑着反问道。
“他能追上我，我会给他机会。如果他注定追不上，我也会许给他一个平静安宁的人生。”苏芸抬起头，目光直率地说道，“我一向的原则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若犯我，十倍奉还。与我无关，插身而过！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不问善恶，不问对错！”
“真是个好原则，难怪我越看越喜欢你。”龙泽微笑道，“确实，武道之路漫长而无止境，即使耗尽全部寿元也未必能达到最后。既然如此，为何不随心所欲？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与错，善与恶，本就是人为划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为取悦自己而活，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984。第984章 同类相斥
“谢谢你没有嘲笑我的行事标准。”苏芸认真说道，“之前我曾经不止一次被人批评虚伪、做事矫情，或者说太过圣母呢！”
“对那些人，你只要回敬他们一句话，”龙泽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事情，与你何干！再敢啰嗦，一刀废掉！”
“……噗！”苏芸忍不住笑出了声。
龙泽却严肃地说道：“其实，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追求的都是愉悦自己。只不过有人觉得做大家口中的好事委屈自己的真心能够得到心灵的圆满，有人则认为随心所欲杀伐果决才是最舒服最不委屈的生活方式。你即将窥探更高更强的境界，在心智上，必须更加坚定坚持，明白吗？”
“明白！”苏芸认真地说道，龙泽的话解开了她长久的疑惑，让她顿觉眼前豁然开朗。
“以我万年的阅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圣人才是世上最自私的人。他们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亲人的利益为代价，获取不相干人的赞美，最终虚名如光环一样笼罩在他们身旁，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和自我膨胀，而那些被他们以大义说服、牺牲了一切的亲人们却死掉了，冷掉了。”龙泽冷酷地说道，“所以我从来都看不起圣人，都是群伪君子！”
“但是你也在做伪君子。”白夜大喇喇地说道，他全身都挂在树枝上，摇摇晃晃，好像风筝一样。
“因为我在人间生活，自然要遵守人类的规矩了。”龙泽大言不惭道，“白夜，你继承太古妖龙的力量也有些时间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多少长进？”
闻言，本来悠闲的白夜面色煞白，支支吾吾道：“……小爷我……我是稳扎稳打，慢慢巩固……我才……”
“你找到吸收太古妖龙的力量的正确办法？”龙泽微笑着问道，他的笑容如此璀璨，但是笑容背后的寒意却也如此令人心惊。
白夜心虚了。
“……小爷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现在可不是我为你担心，是事实摆在面前，你空有宝山却不懂得挖掘，甚至已经成为了大家的负担！”龙泽刀刀见血地说道，刺得白夜全身都是窟窿。
最终，他恼羞成怒了！
一个翻身跳下大树，骂骂咧咧道：“……满嘴大道理，那我问你，你有办法帮我提升吗！有本事就拿出本事，没本事也别咧咧！听着累得慌！”
“不巧的是，我真有这份本事！”龙泽含笑道。
“切！吹牛谁不会！是骡子是驴，牵出来溜溜！”
白夜哼哼地说道，还没嚣张完，就被龙泽一个倒栽葱地拽住走了。
“是你说的！”
很快，远处就传来了白夜哭爹喊娘的声音。
“不是人！你这个老变态！”
“我终于明白相柳为什么那么恶心你了！”
“啊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本大爷——”
……
“听到他喊得这么中气十足，我也就放心了。”苏芸笑道。
站她身后的夜君燃笑道：“白夜的潜力是无穷的，但他平日实在太懒太无赖，简直就像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遇上龙泽先生这样的名师，必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蜕化成真正的太古妖龙。”
“难得你也会赞同他。”苏芸嘴角一抹微笑地说道。
这两个人，或许是同类相斥的缘故，几乎每次见面说话的时候都会表面上惺惺相惜其实夹枪带棍，弄得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夜君燃闻言，柔声道：“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龙泽，只不过想到他能够名正言顺地跟在你身边，甚至和你的关系比我更亲密，就会忍不住地吃醋！”
“谁跟他比跟你更亲密了！我们只是签订了契约，可没有——”苏芸气得脸都红了。
夜君燃道：“签订契约还不够亲密吗？你们能依靠契约做意识交流，我却……只能……和娘子做身体交流。精神和身体，当然是精神领域的交流更加亲密了！”
“乱吃飞醋的混蛋！”苏芸气恼道，“我……和你……难道不是精神和身体都……都……再说，我和他之间是契约关系，若是有一天他死了或是我死了，活着的那个悲伤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投入新的生活。但是你……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就算因为一些原因勉强活着，活在世上的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心和生命都被你带走了……”
“芸儿，我……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夜君燃低低地说道，捧起她的脸，便是一个细长的吻。
“我再也不会说让你伤心的话。”他承诺地说道，“我会一直都护着你，让你永远都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又开始油嘴滑舌了！讨厌死了！”苏芸生气地说道，但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的真实感情。
夜君燃见状，趁机道：“原来娘子对我的感觉是讨厌死了？那我立刻就去死，再也不污染你的视线？”
说完，竟真的做出离开的姿势。
苏芸大急，一把拽住，道：“你这人怎么……又胡来！我不过是……闹别扭的气话，你……我才不要你死呢！我要你活着好好地，和我……还有未来的孩子一起……”
“真的不要我死？”夜君燃假装生气地说道。
苏芸低下头，羞声道：“我要是真心要你死，就不会……不会……”
“找到了！”
正是浓情的时候，豆豆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他们的缠绵。
苏芸闻声，急忙抬起头，对正趴在水潭里搜寻味道的豆豆道：“确定找到了？相柳现在哪里？”
“在一个已经废弃的空间洞府内，他的情况很糟糕，好像中了剧毒，身上还有重伤……”豆豆喃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