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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作家研究丛书]第三卷冰山底下绽放的玫瑰--杨逵和他的文学世界 作者:石一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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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经济的殖民地化过程,是从1905年以后正式开始的。日本殖民者为进一步榨取台湾而实施的实业“建设”,在儿玉源太郎时期开始有了整体的规划。为了推进日本资本主义入侵台湾的“基础工程”,日本殖民者早在1898年就公布了《台湾地籍令》和《土地调查规则》。1905年又公布了《土地登记规则》,把清代经历代移民辛勤开垦而所有权证明不完全的耕地,以及原住民部落公有的猎场和森林地没收为公有。在他们的巧取豪夺下,归殖民统治当局和日本财阀及私人占有者的土地,占台湾总土地面积的百分之六十八点五。与此同时,殖民当局还大力推行以台湾银行为中心的货币及金融制度,把台湾纳入日本资本主义经济的格局之中。 
  在经济生产方面,台湾作为物产富饶的宝岛,一向有着生产糖、米、茶、矿等物产的良好基础,日本殖民者意欲通过对它的掠夺性开发建设,从而把台湾作为自己的粮食和原料的供应地,并为日本工业生产品开辟消费市场。诸如,日本政府一向将糖视为台湾最珍贵的资源,1900年成立“台湾制糖株式会社”,1901年设总督府垦丘局出张所于台南,并在大目降,也就是杨逵的家乡一带设置糖业试验场;1902年公布临时台湾糖务局官制及有关糖业奖励规则,大力发展糖业帝国主义的殖民经济形态。“仅仅四五十年之间,完全在台湾养大的这个庞大的日本糖业资本,在日本资本主义的地位只次于纺织资本的。”王诗琅:《日本殖民地体制下的台湾》,(台北)众文图书公司1980年12月版,第47页。然而,日本制糖会社的发展,却是建立在对台湾蔗农的残酷剥夺上。正如日本学者矢内原忠雄所说:“台湾蔗农之穷困,产生台湾制糖会社之隆盛。”矢内原忠雄语,转引自王诗琅:《日本殖民地体制下的台湾》,(台北)众文图书公司1980年12月版,第47页。 
  为了从精神上奴役台湾人民,日本殖民者还大力推行差别教育制度。儿玉源太郎就曾说道: 
   
  教育一日亦不可付之忽诸。然而亦不可漫然导入文明潮流,养成趋向权利义务论之风气,应使新附之民不致陷于前例之弊害。同①,第54页。 
   
  上述教育思想,可以一言以蔽之,即“奴化教育”。日本殖民当局把台湾的初等学校分为小学校、公学校和教育所,实施差别化的三元教育体系。小学校师资力量与条件设备最好,专收日本学童;公学校师资和设备都很差,专收台湾学童;教育所则由警察担任教学,根本谈不上什么设备,专收“蕃族”儿童,实施“管制”教育。日人子弟就读的小学校课程与日本本土相同,台湾子弟就读的公学校课程则是殖民当局所刻意改编,并在内容精神上搞奴化教育。所有初等学校的教学全部使用日语(称为“国语”),禁读汉文,并且通过修身、历史等课程对台湾学生灌输日本国体观念。日本人担任教师的比例高达百分之八十,校长在学校里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台湾的中高等教育,主要是为居台日人子弟的升学而设立。虽然于1920年开始实施日台共学制,一律改称公立中学,但新生的录取率,日生占百分之六十一点九以上,台生仅为百分之十八点七。台生的升学命运掌握在日本人手里,动辄得咎,到处是无理的限制。1923年,某师范学校有彰化台生五十四名应考,被录取的只有十七名。谁知到了“人物试验”,竟然全部名落孙山。据说是这些十几岁的孩子对日人统治心怀不满,具有“危险思想”倾向。在高等教育中,读书的机会多被日本人垄断,台生所占比例微小,而且大部分只能学医、学农,“毕业即失业”。1928年4月,日人于台北设立台北帝国大学,首届入学新生六十人,其中台籍学生只有六人,余均为日籍学生。这种大学教育的歧视政策,一直持续到日据末期。1943年,台北帝国大学的学生中,日籍子弟高达百分之八十四点八,台籍子弟仅占百分之十五点二。日据时期的教育不平等事实,对台湾人民的权利、精神和心理,具有漫长的杀伤力。 
  事实上,从残暴苛责的政治统治,到敲骨吸髓的经济掠夺,再至奴化政策支配下的差别教育制度和强迫同化政策,日本殖民当局对台湾的侵略达到了系统而彻底的程度。在被异族统治的日子里,台湾人民反对日本殖民者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回归祖国怀抱始终是他们的最高奋斗目标。以1915年为界限,这之前台湾人民的抗日运动是以武力反抗斗争为主,之后逐渐转向以政治文化斗争为特点的非武力抗日运动。 
  在日据时期的历史背景下,异族统治造成的殖民地创伤,以及被压迫者英勇悲壮的反抗斗争,不能不深刻影响着每一个台湾人的生命过程。对于杨逵而言,从1905年他来到人世间,到1915年他所经历的童年成长,这一充满腥风血雨的时期,记载的正是异族殖民压迫愈重、人民反抗愈烈的历史。受到祖国大陆革命运动的影响,台湾岛上先后爆发了十二次大规模的武装抗日起义。虽然义军最终全部遭到日本殖民统治者的血腥镇压,但反抗殖民统治的精神却在岛上广泛传播。 
  当回溯的目光再度锁定杨逵的出生年代,在1905年这道历史的刻痕背后,被迫远离祖国的台湾,正经历着日本殖民者的高压统治。作为殖民地台湾苦难岁月的产儿,杨逵的生命出发,一开始就打上了不可磨灭的历史烙印;这也注定了他的生命成长,与身历的时代,与脚下的土地,有着无法分割的社会联系。 
第一章 风雨人生:世纪台湾的长跑者(上)  
二、殖民统治下的忧患童年  
   
  旧时台南州的大目降,位于台南市通往噍吧哖(今玉井乡)的途中,距离府城台南并不遥远。杨逵的故乡就在这里。 
  大目降早期是平埔族群聚集的地方,其名称就来自于平埔族。这里有一个台江内海未淤积之前最早的港口——洋仔港,可见它自古以来就是商旅往来频繁的交通枢纽之地。大目降地处丘陵和平原之间,它绿树环抱,物产丰富,丘陵地带适合于种植竹笋、凤梨和各种水果,平原沃土则盛产水稻、甘蔗。作为一个典型的乡下街镇,大目降的民情纯朴而丰富。从本土的朝天宫、太子庙,到洋仔的保生大帝庙,以及古色古香的街役场,这一切都深得民间宗教氛围的濡染。自1921年始,大目降改名为新化镇。 
  大目降有着南台湾独特的地貌与风情。因为靠近府城台南的缘故,它又颇受传统文化和地域文化的浸润。府城台南作为台湾最古老的一个城市,位于台湾岛西南海岸,嘉义平原南端。在台北市成为首府之前,这里一直是台湾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荷兰人据台时期,曾在此地设立总督府。清朝政府统一台湾后,也长期以台南市为首府所在地。这里不仅有赤嵌楼、安平古堡、忆载金城、延平郡王祠、台南孔庙等多处历史悠久的名胜古迹,还有众多或规模宏大或隐现在住宅郡内的大小庙宇。经荷兰、明郑及清朝将近三百年的历史变迁,这七十多处名胜古迹所蕴含的沧桑世事和厚重文化,这两百多座庙宇、教堂所氤氲的缭绕香火和宗教氛围,加上民间广为流传的歌仔戏、布袋戏、采茶歌、驶犁歌等艺术形式,自然构建出台南深厚的人文风貌。据说,“台湾”这个名字,就是由府城台南安平港一带居住的“台窝湾”人的族称演变而来的。由于这样一种人文地理背景的倚仗,位于府城台南附近的大目降,也就直接或间接地接受了台湾近三百年来的文化与教化的影响,所以眼界并不封闭,也不乏文化风尚。这种生存环境对杨逵的人生成长,自然也发生了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 
  杨逵出生在台南州附近的大目降街观音庙二百四十七号,父母皆为文盲,杨逵是他们的第三个儿子。父亲名杨鼻,母亲叫苏足。也许因为父母一生都在贫寒的平民生涯中挣扎,希望儿子未来的命运能有一种改观,所以给杨逵取名为杨贵。现在新化一带有人讲,杨逵的父母一个“鼻”,一个“足”,难怪他们的儿子会顶天立地。 
  杨逵的祖父吴知文,早年从闽南一带只身来到台湾,由于生活困难入赘台南市杨家,祖母杨让是个传统妇女。后来因谋生不易,举家搬到大目降定居下来。祖父母去世很早,后世子孙所知道的,只有台南海边一个叫做“喜树”的地方,那里的墓碑上刻着有关祖父母的一些文字。 
  杨逵的父亲杨鼻,是个瘦小而健康、安静又温和的锡匠,以制作锡器、水桶、酒盏、烛台等家庭日用品为生,被当地人亲热地称为鼻师,是这一带行业中很有名的师傅。他有着平常百姓的亲和感,与街镇上的乡亲邻里相处融洽。工余之时常常和小孩子们一起玩耍,有时也带着孩子们到乡下朋友家里吃拜拜。杨鼻虽然不识字,却喜欢议论时事,他与邻近的知识分子,比如区长钟天德、书房老师王字、街役场(镇公所)的林书记之类的人物,时有来往,经常三五成群一起谈天说地,这给家中带来不少热闹,孩子们也可以听到一些时事新闻。 
  母亲苏足是个知足安分的农家女子,自幼生长在大目降街附近的棒口,一生勤勉、操劳,有着传统妇女的美德。她在色彩和美术方面有些专长,常为邻人画些头巾、肚兜以及其他刺绣品的图案,赚些零星家用。杨逵从母亲身上所体会到的,是恨霸如仇的性格和善解人意的温情。母亲从没叫孩子们用功做“人上人”,却时常叮嘱孩子们要和别人和睦相处,平等待人。 
  日据时期缺医少药的贫困生活,使杨鼻和苏足共同生育的七个孩子,不幸夭折了四个,只养活大三个男孩子。杨逵兄弟三人感情深厚,又多受父母的潜在教化。大哥杨大松本来在日人的糖业公司工作,因为听了一次抗日演说而遭免职,转而从事木刻业以维持生活,母亲身上的民间美术细胞仿佛更多地传承与他。二哥杨趁虽然选择了医学,但却热衷于音乐,能拉一手漂亮的小提琴。从他手中流淌出来的袅袅琴音,曾带给杨逵美妙的遐想和深刻的印象。后来家境一度十分恶劣,二哥虽然考取了台湾总督府医学专门学校,因为无力筹措学费,接受父执辈劝说,不得已入赘大营陈家,终因生命压抑和婚姻生活破碎而自杀。杨逵后来远赴东京求学时,两位哥哥都曾竭尽全力帮助他,支持他去奔自己追求的文学之路。在杨家三兄弟各自喜爱的木刻、音乐与文学之间,仿佛有着某种共通的艺术本质。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台湾乡镇家庭,夫妻俩靠着一间面向街道的小小店铺谋生,后面的一间房子则住着大小全家人。在大目降的观音庙附近,所有的店铺几乎都是这种同一格局的传统建筑。火花迸溅的铁匠行,手艺古老的锡匠铺,让人恐惧又神秘的棺材店,永远散发着刨花气味的木匠铺,五花八门的杂货店,还有类似茶室、常有特殊女人出入的妓院,都沿着长长的街道排列开来,再加上街口香火缭绕的妈祖宫,人来人往虔诚朝拜的观音庙,给乡间街镇带来世俗生活的方便和喧闹,也给小孩子们留下许多好奇的、色彩斑斓的民间印象。杨家的锡匠铺每天一早就打开店门,开始擂擂打打地做活,邻居的铁匠行、木匠铺也忙碌起来,叮叮当当地响声一片。生活虽然单调,却也很有乐趣。杨逵,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渐渐成长,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的杨逵,是一个体弱多病、内心孤独而又喜欢幻想的孩子。他一生反对暴力,就与这种童年时代的性格和经验有关系。作为一个沉默寡言、性情温和的孩子,杨逵的童年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反抗或叛逆的举动,惟一的一次,是因为不满于观音庙的庙祝封闭庙前广场不让小孩子玩耍,杨逵便和小伙伴儿一同把癞蛤蟆放在了庙祝的床底下。有时也参加台湾孩童与日本孩童之间的纷争,童稚的心灵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殖民地孩子与异国孩子之间的不平等。童年杨逵尽管缺少强烈的反叛性,但经常跟随做锡匠的父亲到不同生活水准的家庭里揽活做工的经历,使他在广为接触生活层面的同时,学会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生活,尝试着独立的思考。在杨逵的性格里,多少有几分承继了父亲喜好议论时事的性格,这为后来塑造他坚强的批判精神和思考社会的独立个性,奠定了最初的基础。 
  童年杨逵最深刻的记忆,一是日本警察的霸道,以及由此引起的反抗意识;二是日据时期缺医少药引发的可怕后果。当年日本人侵占台湾时,大家都“走番仔”躲起来。这种“走番”,曾闹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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