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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色 by白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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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来,为什么忧郁和孤独就如最亲密的朋友一样跟他形影不离;为什么每回守在烟雨楼厢房门口竟成为他人生最大的折磨和痛苦。 

  一切的一切,直到今天,豁然发现,原来都是因为——他爱他! 

  他确定,十分清楚地确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确信过。 

  他爱他! 

  他缓缓从草地上坐起,发觉自己已经着装整齐,暗想必是东方逍替他穿上的,想到昨夜两人的肌肤相亲,那一夜无尽的疯狂与激情,脸庞不禁通红。 

  昨夜温暖的青火已熄,一堆黑色灰烬和几根枯枝,是那一夜矿欢的忠实见证。 

  极目四望,不远处,东方逍背对着他,静静站在寒潭边,春风吹拂起他的白衣胜雪,映着潭水深墨绿色,恍惚间犹疑似在梦中。 

  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不安感,仿佛他即将翱翔九天,弃他而去,而他则要沉溺海底,永不超生。 

  “少庄主”。他站起来,喃喃道,受伤的头还有一点晕眩。 

  沉思中的东方逍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神色肃穆,复杂的神情代替了平日动人的笑容,凝重得令陆惟暗暗心惊。 

  良久,他迈步走向他。“你没事吧。”口气中的冷淡冰冻了他一心的羞怯与温柔。 

  “属下没事了。”他道,不敢再看他的表情,那么凝重、那么疏离。 

  这样的东方逍,太陌生! 

  “那就走吧。”看也不看他一眼,东方逍径自往正南方走去,那是铁沙帮所在的方位。 

  “是。”他连忙跟在身后。 

  高大的背影就在眼前,阳光流连在他英挺健硕的曲线,是他曾紧紧依偎一夜的胸膛。为什么,一旦黑夜遁去,光明乍现,一切都变了。仿佛昨夜,只是梦一场。 

  昨夜,可真是梦一场?他紧闭着嘴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恐慌的心里纠结着强烈的不安。 

  回到铁沙帮时已时正午。听闻两人回来,一干人等连忙迎出来。 

  眼尖的风扬鹏一眼看到头缠布条的陆惟,不禁惊叫一声。“陆惟,你怎么受伤?” 

  关明山连忙让下人送上金创药,风扬鹏拉着陆惟做下,帮他解开了布条重新包扎。 

  “陆护卫可是被无影盟的人所伤?”洛凡道。 

  东方逍冷眼看着忙得团团转的风扬鹏,摇摇头。“不尽然,我跟无影盟的人交过手。”他刻意略去坠崖一事。 

  “如何?” 

  “高深莫测”。 

  “可知是何人?” 

  “他自称是柳剑。” 

  洛凡心中;一惊。“可是在无影盟中排行第二的柳剑?传闻此人武功高不可测,是无影盟中最厉害的杀手之一。” 

  东方逍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昨夜一战,他根本没探出他的半点能耐,坦白而言,对方的武功只有在他之上,不会在他之下。 

  “若此人是为铁沙帮一案而来,将是我们的大敌。” 

  东方逍摇摇头道:“无影盟到底是敌是又,现在还很难下断论。”如果柳剑真是别有敌意,那在自己坠崖一刻,他完全可以束手旁观。 

  此时一直在外院的庄青峰匆匆走了进来,向众人——抱拳,道:“盟主有令,在下须即刻赶回铁箭山庄述职,现向各位告辞。到底铁沙帮一案如何定夺,待盟主决定后,属下会飞鸽传书给各位,到时还请各位鼎立相助。” 

  “庄副庄主太客气了,有事尽管差遣。”东方逍及其他人一一回礼。 

  待庄青峰走后,风扬鹏、洛凡及东方逍亦一一道别,各自返庄。 

  从回庄的一路上,除非必要,东方逍都没有再跟陆惟说过半句话。 

  冷漠的神情、疏离的举止,无情地划开了一道两人之间深深的沟渠。 

  回到逍遥山庄,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未及休息,东方逍便一个人来到卧云堂见过父亲。 

  “逍儿,此行如何?”东方峰。 

  “颇有收获,孩儿已跟无影盟中排行第二的杀手柳剑交过手。”东方逍道。 

  “哦?对方武功如何?” 

  “孩儿自认没有必胜的把握。”东方逍坦白承认。 

  东方峰沉吟道:“没想到,无影盟不过是近一、二年内崛起的帮派,竟有如此厉害的高手,看来我们今后得多加小心。” 

  “嗯。”东方逍点点头。 

  “听说陆惟这此为了救你,头部受了伤?”东方峰问道。 

  东方逍心里突的一沉,道:“确有此事。” 

  “看来他倒真是忠心可嘉,也不枉我十年前救他回来,将他养育成人。”东方峰手抚落腮胡,满意地点点头。 

  东方逍心中一动,不敢想象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与陆惟的关系,会是怎样的表情。 

  东方峰是德高望重的一代江湖宗师,历来重面子、重名誉、尊圣人、崇儒学,那种禁忌与猥琐的关系,是他所绝对无法容忍的! 

  “你也辛苦了,早点下去休息吧。”看到自己儿子的神情有点恍惚,以为是太过劳累,他不禁有点心疼起来。 

  “爹。”东方逍终于开口道:“孩儿有一事相商。” 

  “什么事,尽管说罢。” 

  沉默半晌,他道:“孩儿不想陆惟再作我的贴身护卫。” 

  “什么?为什么?”东方峰诧异道,东方逍与陆惟几乎、相处了十年,虽然平时不见得十分要好,但两人总是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与不快,他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尤其是在陆惟舍命救了他之后! 

  东方逍一脸坚定的道:“请爹把陆惟调到自己身边掌管庄内事务,或者派他到其他分庄去。? 

  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否则,他迟早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什么?陆惟一向尽忠尽职,这此铁沙帮之行又是他立了大功把你救回来。“ 

  东方逍凝重的脸上闪出了一丝痛苦之色,转瞬即逝,他突然单膝跪下,沉声道:“请爹成全,别问我为什么,孩儿自有主张。” 

  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想问上苍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谁能回答他? 

  东方峰一怔,这是第一此见到他那心高起傲的儿子向自己下跪相求。 

  “好吧。”他沉吟半晌,道:“陆惟今后就帮我处理庄内事务,我另调他人当你的护卫。不过这件事,你自己去跟陆惟说。” 

  东方逍如释重负:“谢谢爹。” 

  但愿从此已经错位的轨迹能重新纠正,他与他再无瓜葛。深谷那一夜,那无法启齿的秘密,就当从未发生过,从未。他已经做错了一此,怎能放任它继续错下去! 

  他一定要拯救自己,同时也拯救陆惟! 

  一出卧云堂门口,东方逍便见到像影子一样等在外面的陆惟,头上缠着一圈布条,失雪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 

  一皱眉,他脚也不停朝门口走去。陆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听到后面熟悉而轻微的脚步,淡日下映出的俊秀身影,他不禁一阵心烦意乱。豁地停住脚步,他转过头,朝默然跟在身后的陆惟恶狠狠地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陆惟茫然摇摇头:“属下不知?” 

  “我去烟雨楼,你还要跟来吗?”斜睨了他一眼,东方逍冷冷丢下一句无情的话,飞身上马。 

  陆惟不禁后退一步,勉强站稳脚跟,头脑一阵晕眩。定定神,他紧紧咬住嘴唇,亦飞身上马,追随东方逍业已在风中消失的身影。 

  惨淡的下唇被咬出一丝淡淡的雪痕,被风吹过,异样的鲜红。 

  洛阳城内,烟雨楼中,依旧是热闹非凡,春情盎然。 

  陆惟照例又等在房门紧闭的厢房外,对着迎春花晒太阳。 

  今天的阳光,竟格外耀眼、格外刺目。听着房中隐隐传来的熟悉呻吟声,陆惟只觉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越来越沉重,越来月沉痛、越来越无法呼吸……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他一下子冲出烟雨楼,冲出这几乎令人窒息的地方。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置身繁华街市,四周净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 

  毫无目的地,他茫茫然跟着人潮流动,人走,他走,人停,他停。 

  浮生如梦,此生若梦。 

  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阵一阵,肆意切割他那原已苦难深重的心。 

  春心莫共,春花争发,一寸相思念,寸寸相煎! 

  春意深深的烟雨楼厢房内。 

  火热的欲望犹如一匹脱缰之马,狂野地拼命律动、冲刺着,体验着生命的狂热与美好,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从四肢蔓延到头脑中,在冲刺到顶峰是非时,一阵昏眩似的快感令他饿知觉有暂时的空白。 

  “陆惟、陆惟。”他无意识地喃喃吐出这个名字,不及将手指深深掐入交缠在自己身下雪白眮体,但触手可及的是一片柔软滑腻,而非陆惟那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躯体。 

  原来他抱的不是陆惟,东方逍愣愣地看着身下的情欲亢奋,满脸桃红的女子,原本诱人的赤裸身体此刻竟如此惨不忍睹,身上刺鼻的香味混杂着交欢后的汗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袭来,他心中一阵翻腾,马上翻身下床。 

  烟雨楼的顶红头牌美女不过是庸脂俗粉,怎么以前还觉得她温柔可心、娇艳动人? 

  “东方公子?”那女子睁起情欲迷醉的双眼,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迅速着装,东方逍丢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烟雨楼。 

  走到门口,没有看到陆惟等候的身影,就似长年跟随主人身边的一条忠犬突然不见,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与不悦。 

  爹已经同意将他从他身边调走,从此他与他再无牵挂,别再管他了!东方逍摇摇头,径自上马回庄。 

  然而,出乎他意料,他还是在忠心地等着他,不是在烟雨楼而是在逍遥山庄门口。 

  逍遥山庄气势磅礴的横匾下,他低着头,单薄的青衣布衫在风中佛动,削瘦得几乎在风中消失。 

  一眼自门口看到他,东方逍不知为何心头一松,才发现自己原是如此在意他的存在。胸口翻腾着阵阵莫名的情绪,无法原谅自己竟在与其他女人交欢的兙仍挂念着他,执意不发一言,淡淡与他擦肩而过,浓重的脂粉味从他身上传来,飘散在两人之间,亦显示出沉默两人间的波涛汹涌。 

  陆惟转身跟上东方逍,心中有说不出的恐慌与彷徨,难道他害怕十年的事最终还是要来临,再真切的祈求,也抵抗不过命运残酷的捉弄?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卧云堂不远处的小浪亭,小浪亭建于鱼池之上,精巧别致,是平日赏景对月的好去处。 

  “够了。”东方逍无法再忍受这僵硬沉默的气氛,如果他不开口,他是永远多不会先开口的! 

  他停下脚步,转身双目灼灼地盯着陆惟。“你做得已经够了!” 

  那锐利眼光似乎要穿透他的内心,陆惟不禁微微发抖,颤声道:“少庄主,属下愚钝,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眼神原本是坦白而纯净,如今却满是惊慌与恐惧,一如温顺的绵羊面对猎人闪亮的屠刀,无辜地迎向任其宰割的命运。 

  不忍再看下去,眼光越过他,东方逍死死望着小浪亭下方的鱼池,数尾红色鲤鱼在池中悠哉悠哉,如此自由自在。 

  他暗暗握紧拳头,迟早都要开口的,开口啊! 

  “陆惟,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陆惟垂下眼睛。“是的,少庄主。” 

  “我知道自从十年前救了你之后,你就一定很感激我,一心想要报恩。” 

  “是的。” 

  “其实真正想救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爹,他说你是可造之材,而且他想给我找个护卫,所以你真正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我爹,懂吗?” 

  “懂的。”陆惟恭顺地回答,一颗心直往下沉,仿佛已预见到不幸的未来,但此刻害怕得只想掩耳盗铃似的远远逃开。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很努力地练功,对我一直尽心尽职,无论有什么危险都枪上去帮我挡。就连这词,也是因为你拼命保护我,我才没有受伤。”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可是我已经受够了!”东方逍往前一步,咬着牙道:“你报的恩已经够了,足够了!你要这样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 

  陆惟不禁后退一步,颤声道:“属下不明白……” 

  “你明白的,陆惟别再装傻了。”东方逍深深叹口气。“昨夜……那一夜……是根本不该发生的!我承认那时我的错,是我一时昏了头才会……但,你不该总是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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