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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绘--女人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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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挪了下屁股,还想挪,身子却不听话,歪歪地瘫向一边。一个保安见女人这般不中用,皱眉,拽住女人胳膊,就往旁边拖,女人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响声,人群发出嘘声,保安赶紧松开手。从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宁愿和吴非这才明白,女人刚被两个楞头青抢走了包。包里有几百元钱,是她给女儿看病的钱。人群议论纷纷。宁愿皱起眉头,这样的事太多了,多得已令人熟视老睹继而无动于衷。泪水是不可信的,听说不少人用这种方式行骗都在乡下盖起了小洋楼,何况不管眼前之事是真是假,女人尖锐的声音让他有着本能上的反感。宁愿拉了拉吴非的手,示意离开。女人的嗓子已经嘶哑,断断续续地哭,哭声像一些木屑子往下掉,也许灼热的阳光便是一把来回拉动的大锯吧。    
    宁愿看着吴非脖子后面冒出的汗滴,思忖着,他还是感到恍惚,心里不安得紧,好像某种不大妥当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就要发生,可晴天白日下,又会发生什么呢?爸爸?爸爸的脸色不太好看,虽有笑容,却是阴的,奇怪,他什么时候戴起了墨镜?样子倒不像装酷,反而似在躲避什么。    
    一个满头大汗衣衫褴褛的男人忽不知从那冒出,气喘吁吁地挤入人堆,扯起女人,“死婆娘,嚎个屁,丢人现眼,走!〃那女人见着他,嘴唇就一个劲地抖,“追上了吗?钱拿回来了吗?”几根青筋在男人额头跳动,嘴角泛起一些白色泡沫,嘴里咔嚓一声,像咬断什么,呸一下,吐出口浓得发绿份量足够沉重的痰。人群往旁边闪,男人顿了下脚,恨恨说道,“追得上个屁!没钱就不要去看了。吃饭都没钱,还生什么鸟病,穷人家生得起病吗?死了也好,免得活受罪!”女人似要晕厥,转眼,哭声又大起来,这回在哭那个不在身边的女儿了。男人可能气晕了头,见女人犹不肯离开,骂了句脏话,猛地,就扬起巴掌,恶狠狠扇过去。    
    这就是打狗也不能这么狠啊。    
    吴非紧抓住宁愿的手突地一抖,宁愿揽住她。    
    女人扑地下应声摔倒,黝黑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青紫色的巴掌印,眼珠子向上翻,变白,腿挺直,颤,肩膀剧烈抽搐,人呼地一蹿,滚到男人身边,呜地一声嚎,张嘴就往男人腿上咬,“呜,呜,呜,你连女儿的病也没钱看,还配算个男人哪?”男人顿时暴怒,也不说话,就抬腿踢,往死里踢。    
    人群哄地声往后退开几步,有几个人小声地说道,“有句好好说嘛,打老婆有什么用?”    
    吴非轻轻挣脱宁愿的手,打开包,取出一叠钱,也没数,弯腰,把钱搁在男人脚边,“给你们的女儿看病。穷人家的孩子也要看病。”说完,低头,拉着宁愿的手,挤出人群,还没开口说话,两行泪水已夺眶而出。    
    人群骚动了下,忽然静极了。    
    接着,又有人弯腰把钱放下,一张两张……每个放下钱的人都如吴非一般加快脚步,匆匆离开,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似乎都不想让别人看清自己。他们也许是怕被人讽为愚蠢或白痴什么的吧。    
    但不管这确实是一个真实的悲哀抑或只是一个精彩的双簧,也不管所放下的钱是多是少,留下了这份心意,也就够了。    
    人活着,不就活一个问心无愧?    
    不一会儿,商场门前只剩下手举起在半空中的男人,身上堆满花花绿绿钞票的女人,以及那两个瞠目结舌的保安。    
    宁愿与吴非肩并肩走上商场二楼。两人没说话。吴非随手拿起件衣服,又放下,“阿宁,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吗?”    
    宁愿摇头,又点点头。她来自哪里?做过什么?这些重要吗?    
    他对她的许多事情的确一无所知,可感觉却好像已认识她千年万年。爱应该是一种感觉,而非那些具体的形而上的问题。宁愿沉吟着,没说什么,他知道吴非还会继续往下说去,他也想听听。    
    吴非眼眸里闪过几抹忧伤,“我与奶奶一起长大。有一次,得了重病,没钱治。奶奶就挨家挨门去磕头,又把她从娘家带来的戒指手镯都卖了,我这才活了下来。”    
    “你奶奶还在吗?”    
    “她过世好多年了。”    
    两人又沉默下来。    
    “阿宁,你一定会奇怪我为何没提自己的爸爸与妈妈吧?在餐厅遇上你爸后,我能猜出你爸妈之间的情形,可就那,也让我羡慕,毕竟那也算是一个完整的家。你说是吗?”    
    宁愿点头,心口一痛,她是孤儿?难怪她眉宇间老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阿宁,你一定会奇怪我靠什么为生吧?写字是赚不来一套房子的。我爸后来从海外回来找到我,留了点钱给我后,也就过世了。我妈就不知道是上哪了。长这么大,说来你不信,我还真没见过爸妈,他们连张相片都没留下。”    
    你爸留下了不少钱嘛。宁愿有点奇怪,但没有问出口,他的好奇心一向就不大,直觉里,吴非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何况,爱是相信,而非疑问。    
    


第四章女人香(30)

    30    
    宁铁心昨晚从海南回来,是在曼儿那过的夜。女人的肉体永远是舒缓男人紧张情绪最好的药物,所谓的女性美,从来就是肉体的话语。女人是“性”的,是“性感的”,是肉体散发出来的光晕,这种美,不管是过去现在将来,也不管是在文艺作品还是现实生活里,都一直在扮演取悦男人,为男人的精神、意志服务的角色。宁铁心确实很满意曼儿的身体,她有一种非职业性的淫荡,这与水晶娱乐宫的小姐们不同,而长期较为固定的批发业务或许多少会给双方带来一种亲密感吧。中午起来,宁铁心虽不甚想出门,却奈何不了曼儿的纠缠,只好陪她去吃午饭,没想就面对面遇上宁愿,嘴里就似咽下一只绿头苍蝇,甭提有多难过。匆匆换过家餐厅扒拉完几筷子,送曼儿回去,就欲告辞。曼儿死拉着他的手不放,当真是执手泪眼,竟无语凝噎。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又要做婊子又要做戏子的就是这些被包养的姑娘啊。也着实不容易,宁铁心轻叹一口气,他毫不怀疑,等他出门,床底下随时可能蹦出另一只大马猴,望着曼儿千般不依万般不舍红艳艳的脸,他差点就要失声笑起来。人生如戏,所说所唱所扮所演无不是千百年轮回里早已发臭的陈词滥调。流云拂去,月光倒映,过去与现在是没有多大分别的。    
    戏子啊戏子,没有自己的名字,纵然演过千般角色都是别人的故事。戏子啊戏子,忘了自己的名字。戏子啊戏子,落泪的戏子。是谁在编写人生这场戏,一生真真假假的谜题。宁铁心在曼儿的臀部用力拍了下,掏出一叠钱递去,曼儿接过,看了眼,满意地放在一旁,胳膊又缠在宁铁心脖上,嘟起唇。    
    宁铁心哈哈一笑,推开,出门,回家。    
    所谓家,其实只是一个躯壳。但尽管如此,宁铁心还是回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胸腔中滚,化作一种强大的渴望,还没走进家门,远远望见那堵黑墙,脸色便不断变幻,继而身子似得了疳疾微微战栗、发抖,但当脚一迈入门坎,眼皮向下搭拉,脸上原来的焦灼不安立刻被一种没有表情的面容所取代,人顿时生出几份威严。    
    楼下客厅那桌麻将仍然还在,随时都在,宁母正拿起张牌用力往桌上奋力一拍,“哈,最后一张二筒也摸上来了,单调,门前自摸,清一色筒子,翻三番。”宁铁心瞥了眼她,没作声,正欲上楼,另几个眼尖的女人已叫出声,“宁老板回来了?”宁母的视线这才从牌桌上转向宁铁心,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转回到那几个女人身上,〃来,继续。”    
    木质扶梯长长地向上,因年日已久,略显斑驳,并现出裂痕,尽管佣人擦洗得甚为干净,仍掩不住那股黯然之气。光线从落地玻璃外跳入,暗色的地毯上像被泼了杯红酒,刺目。风把窗外的一盆花吹得半红半白,纸扎得一般。四周寂静,没有鸟语,往玻璃窗外望去,那些青色的远山的轮廓被一幢幢迅速拔起的白色楼房撕得粉碎。宁铁心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走过去,这里有他太多的记忆,当年买下这套别墅时,他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嘿嘿,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宁铁心一阵冷笑,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会,沉默地任阳光拍在脸上,目光搜索着屋内的一切,他曾经在这里构思着他的宏图大业,打下了一片赫赫天地。那副多年前写的条幅仍悬挂在书桌上方--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身子飘忽,喉间发痒,心口欲呕难呕,手撑住墙,勾头。    
    人生大梦一场。何者可贵?    
    现代社会操纵一切,而不是个人意志。过去人们还可以小隐于野,今天若是谁想在山边搭一间草屋恐怕也为获得相应批文跑断双腿。大量的人群像贴了号码的蚂蚁被社会塞入一间间钢筋水泥房里。他们把房门关上,并从猫眼里打量着外面的世界,但实际上他们是处于透明状态。随便走进哪一间屋子,一样的电器,一样的装修,一样的男人与女人,一样的长吁短叹。他们按照社会的要求决定着自己的长宽高,减肥、跑步、学习、工作,所有这些都是社会以各种方式向他们发号司令要求他们必须做到的。这些命令通过电视、广播、报刊、杂志渗入到他们的每一根血管。所以不必怀疑这点,当传媒下达了吃屎喝尿有助于他们身体健康时,他们必然会对吃屎喝尿趋之如骛。    
    人并没有真正的自己,传统价值观念土崩瓦解。家不再是构成社会的基本单元,个人成为原子。家庭里面所包含的情感、责任、伦理成为可有可无的点心,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眼前利益,所以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夫妻大打出手。越陌生的,就越安全,而不是越危险,丛林法则因为人类而被重新改写。    
    宁铁心拭去额头泌出的细细汗珠,挺直身,拨通儿子宁愿的电话,“愿儿,晚上一起吃饭吧。聊聊。我现正在家里,你妈在打麻将。记得叫上你妹妹。一家人坐坐。我们都很久未在一块吃餐饭了。还有,中午在你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也忘了叫上。”    
    宁铁心的声音有点疲倦。    
    宁愿的声音则不无犹豫,似乎在与那个姑娘商量着话,过了一会儿,答应下来,“爸,好的,她同意来。在哪?”    
    “丽晶酒楼,晚上八点,记得准时。”    
    宁铁心放下电话,塞入口袋,走到书桌前,坐下,双手抱头。书桌的玻璃下压着一张相片,是全家福,宁铁心手捧宁愿,宁母怀抱宁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比阳光还要灿烂。背影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穹,而一只蝴蝶正蹁蹁跹跹飞过宁铁心的头顶,粉白的。    
    是哪一年春天照的?    
    宁愿放下电话,“吴非,谢谢你。否则我也真不知如何答复爸爸。”    
    “只是去吃餐饭,又没有什么大不了,还可顺便见见你妈与妹妹。阿宁,你说我带什么礼物去比较合适?我对这些东西可不大懂。你一定要救我的命哦。”吴非挠头,俩人已回到宁愿的住处,正并肩躺在床上。    
    宁愿嘿嘿地笑,学吴非的口气说道,“只是去吃餐饭,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带什么礼物吗?不过,你说的也是,否则我那妹妹……”宁愿想起刁钻古怪的宁可,倒吸口凉气,妹妹对他的糗事知道的别太多,若未能讨得这位姑奶奶欢心,她撇撇嘴,在吴非面前一一抖落出来,可有得他手忙脚乱。    
    “你妹妹怎么了?”吴非好奇地问道,她还没见过宁可,确也没领教过她的厉害劲。哥哥怕妹妹?这妹妹岂不成会张牙舞爪?    
    “没什么,只是她那张嘴太会损人。我又板不起脸来训她,到后头总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只好就怕了她老人家。这就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对了,这些日子也不晓得她在忙什么,过去隔三差五就蹿来我这打家劫舍,这么久,只偶尔打过来几个电话,真不像话。”    
    “说不定在交男朋友哦。嘻嘻,感觉你妹妹挺能干嘛,能把你训得这般服服帖帖。改明儿向她讨教几手,哎,她多大?说真的,我挺羡慕她有一位像你这样的好哥哥来让自己整日欺负。”    
    “二十六,老大不小的花骨朵呀。”宁愿不好意思地说,“比我小四岁,整天张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东南西北。”    
    “啊,你妹与我一样大。她几月的?”    
    “你也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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