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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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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对话中却显示出两个人工作上的某种默契。
  两个人驱车来到了赢州市的第二医院。
  在一间特殊护理的病房里,张雨亭和高晓明见到了何向勇。
  何向勇,男,三十四岁,无职业,平时爱逞强斗狠,被拘留过两次,但恶性不改,而且俞演俞烈,前几天,在金港湾水产品市场聚众斗殴,被对方连砍四刀,后脑又被重物所击,在医院里已经昏迷了近三天。
  面积不大的病房里,只躺着何向勇一个人,他的头部和胸部都被缠满了绷带,也看不出他伤在哪儿,伤得轻与重。
  他的脸本朝着窗,听到响声头才微微侧了过来。
  张雨亭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张雨亭的话简捷而明快。
  何向勇耷拉着眼皮,好象处在一种极其疲倦的状态,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也不知他看没看,听没听,就象一具千年的木乃伊。
  张雨亭靠近床头坐了下来,全没理会何向勇的态度,他好象已习惯了这种问话方式:“你们为何聚众打架?一共有多少人?都是谁?是谁把你打伤的?”
  何向勇轻轻眨了眨眼,嘴唇蠕动了一下:“你们是谁呀?”也不知他是被打得失了忆,还是在装糊涂。
  高晓明有些不耐烦了:“你小子他妈的少给我装蛋,医生说你头部根本就没有受重伤,只是受了一些震荡,已经没事了。”
  何向勇这时脸部似乎才有了一丝表情:“怎么?警察也骂人呀?”
  “我骂你,我还想揍你呢!”高晓明愤愤地说。
  张雨亭接过话:“何向勇,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很清楚,希望你合作一点,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何向勇一脸的茫然:“你刚才问的是什么呀?我耳朵不好,没听清楚。”
  张雨亭无可奈何,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何向勇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反问:“哎?这就怪了,我是受害人呀,你们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呀?”
  高晓明气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们集体斗殴,情节极为恶劣,带有黑社会性质,已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控告你,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何向勇不屑地冷笑一声:“谁说我聚众闹事呀?你们有证人吗?有真凭实据吗?”
  高晓明一时语塞了,因为当时警方赶到时,众人俱已逃离,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何向勇和满地的斑斑血迹,几把遗弃的板刀。这件事围观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敢出来当面指证他们,何向勇是有名的市霸,外号“鱼市勇”,手下有不少兄弟,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谁看见他都惟恐躲之不及,引火烧身,谁敢做证人。
  听说前几年,有一次他在水产品市场强买强卖,以至有人揭发,被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他出来后的一天晚上,那个告发他的人莫名其妙地被人毒打一顿,十多天没起来床,至今左手还有轻微伤残,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但此后,水产品市场的人对他都十分的畏惧,隔老远就打招呼,并尊称“勇哥”。
  何向勇见高晓明不说话了,按耐住得意,却装出一副可怜相:“两位警察大哥,我确是受害人呀!我就一个人,他们一帮人冲上来就打我,我也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我呀!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打我,我一定把他扭送到你们刑警大队去……”
  “行了!”高晓明打断了何向勇的话:“你小子少装蒜,现在不想好好配合警方,争取宽大处理,等我们拿到证据就要你够受的。”
  张雨亭又严厉地追问了一句:“何向勇,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们因何打架?是谁把你打伤的?你考虑好了再说。”
  何向勇沉默了一下,眼睛转了几转,忽然捂住头大叫起来:“哎吆!我的头好疼吆!我的头好疼吆……”
  张雨亭和高晓明对望了一眼,从病房中退了出来,他们知道,再呆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在离开医院的车上,高晓明有些疑惑地问张雨亭:“有人看见他们是两伙人对打,而且全拿着刀,应该说他们是有预谋的,他一定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为何要隐瞒呢?如果我们找到了打他的那个人,一定会治那个人的罪,不也为他出了一口气吗?”
  张雨亭沉吟了一下:“第一:他们很可能是内部人火拼,何向勇可能怕我们找出那人后会牵扯出他的一些事情来;第二:黑道人目无国法,他们讲究江湖恩怨江湖了,现在我们没有证人,不能起诉他,但你马上派人严加监视他,我相信,他出院后很可能再找那伙人进行报复。”
  高晓明释疑地点了点头:“这几年,黑社会越来越嚣张,这帮社会渣滓,早就该狠狠地治他一治了,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张雨亭目视前方:“象何向勇这样的人,还只是一个小喽罗,嬴州市黑社会内部人物众多,鱼蛇混杂,这几年,警方不是没下力度,可是一到严打的时候,他们就突然消失匿迹了,叫警方摸不着头脑,据说,他们在咱们公安当中有不少眼线,一有风吹草动,眼线就给他们通风报信。”
  “妈的!”高晓明骂了一句,“怪不得人家说咱们警匪是一家,这群腐败分子,丢尽咱们当警察的脸,我看要想彻底消灭黑社会势力,先得要肃清他们。”
  张雨亭“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忽然他的眼前又浮现了张子航那张充满痛苦充满偏激得脸,张雨亭不禁暗叹一声,他不知道张子航现在在哪儿,离家出走的张子航会不会心理不平衡而更加堕落。
  中午,气温骤升,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漆黑的柏油路面就象是一块被烘烤的铁板,澄澄地升腾着热气。
  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象人的心情一样忽凉忽热,叫人捉摸不定。
  张雨亭下班回家,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屋里很静,没有了以往开门时听到父母交谈的声音,显得异常冷清。
  母亲李秀兰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雨亭轻轻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李秀兰象是正在偷掉眼泪,她闻声赶紧用手抹了一抹眼角:“哦!小亭,回来啦!饭在桌子上,你自己去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李秀兰虽然竭力想要装出平静的样子,张雨亭还是看出了母亲正在为张子航的出走而担忧,自从张子航走后,母亲就不爱言语,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出神。但他也不知该怎样去劝解这位善良的母亲。
  “我爸呢?”张雨亭沉郁地问。
  “在屋里呢!唉!老毛病又犯了”李秀兰无奈地摇摇头。
  张雨亭径直来到张鸣山的卧房,推开门就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和一阵沉重的喘息声。
  张鸣山有气管炎,高血压等多种并发症,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他身子斜倚在床头,脸色十分难看。
  张雨亭来到父亲跟前,关切地问:“爸,感觉怎么样?”
  张鸣山喘息地说:“陈年老病了,没啥事,他还气不死我。”
  张雨亭坐在了床边,缓缓地说:“爸!航弟已经不小了,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我想,他是一时昏了头脑,冷静一下就会翻然醒悟的。”
  张鸣山一脸的惆怅,长叹一声:“逆子呀!恨铁不成钢,枉费我对他的期望呀!”
  张雨亭深切地望着父亲,也许想要为张子航开脱些什么:“爸!我们是不是平时对航弟关怀太少,以至于他心中一直有一种逆反心理,有时,我也觉得你对航弟太过严厉。”
  张鸣山眼中忽然有泪光隐现,嘴唇嗫噜了几下,好象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张雨亭握住父亲张鸣山的手,恳切地说:“爸!你和妈放心,我一定把航弟找回来。”
  张鸣山伤感地摇了摇头:“唉!我老了,也管不了他了,随他去吧!”
  张雨亭沉缓地说:“现在航弟正处在混沌状态之中,如果我们不加以开导,他很可能会泥足深陷,不能自拔。这些年来,你们待我确实要比航弟好,这使航弟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一种对亲情的没落感,所以他对家庭对我们有一种抵抗情绪,也许这就是他今天走向滑坡的原因,我作为他的哥哥平时没能很好地与他沟通,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张鸣山憔悴的脸上显出无比的哀愁,深深叹息了一声:“小亭,你能这样想我已经很欣慰了,如果子航也能像你一样懂事知理就好了!虽然这么多年来我对子航是苛刻了一点,可是我们也是关心爱护他的,我们希望他能克服困难,征服困难,能在逆境中变的更成熟,但是事与愿违,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子航的态度确实令我很失望。”
  张雨亭显得有些自信:“我相信航弟会重新站起来的,让我们给他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我尽早把他找回来,但希望爸爸不要再对他发脾气。”
  张鸣山点了点头。
  张雨亭起身安慰说:“爸!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我先出去了。”说着轻轻走出了张鸣山的房间。
  张鸣山双眼望向窗外,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不知何时李秀兰推门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碗莲子羹,送到了张鸣山的床头。
  这位曾和张鸣山一起风雨同舟的妻子,既有东方女性善良贤惠的一面,也有东方女性宽容大度的一面。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依从丈夫张鸣山意愿的情况下,精心地打理着这个家。
  两个人默默无语,相视了一会,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的痛楚,和对往事的无限追忆。
  张鸣山忽然拉住李秀兰的手,极为感伤地说:“秀兰,我对不起你呀!”说罢,苍老的眼神中闪耀出两颗晶莹的泪花。
  张雨亭吃完午饭,便来到了刑警队,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单人床,是平时用来加班和值班用的,张雨亭是一个很敬业的人,他每天中午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吃完饭就到这里小憩,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接到报警后,迅速出警。
  由于这几天张雨亭没有得到足够休息,躺到床上后,不一会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之中,桌子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张雨亭惊觉地坐了起来,马上抓起了电话,果然是一个出警电话:在市区金山东路发生了一起抢劫出租车案件。
  张雨亭立刻带领值班人员,火速奔赴了案发现场。
  报案人名叫王宝有,现年四十二岁,赢州市人,前些日子刚买了一台2000型桑塔那轿车跑出租。今天中午,他送客人到市外80公里处的安平县,返回时又接了三个客人,这三人均三十出头,男性,操本市口音。
  车进入市区后,三人说要找个地方吃点饭,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三人敲定到金山东路方太酒店去,等车到地点后,三人没有给车钱就推门下了车,司机王宝有忙叫住他们,提醒他们没付打车钱。没想到其中一人却嚷道:“什么?我们哥们儿坐车也要车钱,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三兄弟是什么人物。”
  王宝有见三人挺横,好象有些来头,但他拉了这么远的路,如果不要车钱,自己岂不亏大了,他开出租车没多长时间,而且车还是借钱买的。
  所以王宝有也下了车,软语相求说:“三位兄弟,我们开出租车的不容易,而且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们总得给些油钱吧?”
  另一人开口大骂:“我操,你是不是赚钱赚疯了,我们兄弟坐车什么时候给过车钱,你他妈罗罗嗦嗦是不是皮子紧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说着就朝王宝有狠狠打了一拳。
  这一拳正好打在王宝有的鼻子上,顿时鼻血四溅。王宝有“啊!”了一声,疼得弯下腰去。
  这时,其余二人一阵拳脚,把王宝有踢倒在地。只听一人说:“走,把他的车开走。”然后就听到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
  等王宝有从地上爬起来,自己的车已经没有了踪影。
  王宝有边说边痛哭流涕:“这可是我借钱买的车呀!如果丢了,那十几万的借款可怎么还呀……”
  张雨亭听完司机王宝有的叙述,马上将案情上报了市局,并要求市局调动市郊区各派出所警力结合路面交警在赢州市外围的各处要道设卡,拦截被抢劫的出租车。
  因为张雨亭认为,三名犯罪嫌疑人抢车后,很有可能向市外逃窜。
  同时张雨亭带领刑警队所有人员在市区内进行了分片走访排查。
  从接警起,直到太阳偏西,张雨亭和几名侦察员们都没有间歇过,一直处在紧张的工作状态中。
  可是令人很失望的是,侦察员们却始终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难道是警方的动作慢了,抢车的三个人已在警方设卡前开着被抢的车辆冲出了赢州市地界?还是三个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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