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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社会关系也没有的人:根本没有人认识她!
本来俞诚是疑凶,只要问俞诚那女死者是甚么人就可以了,可是俞诚的回答却始
终如一:「我不知道她是甚么人,我没有见过她,没有杀她!」
这真是件令人伤脑筋的事?
至于那所洋房的主人,也早就查出来了,那是一个富商所有的。案发前两个月,
都没有人住过,只不过有佣人去定期打扫而已。李玉芳也调查过那个富商,证明没有
可疑之处。
于是,这件案子,就成为一件怪案:一个证据确凿,但矢口否认的嫌疑犯,和一
个身份完全无法证明的死者。这真是一件怪到不能再怪的凶杀案!
俞诚一直在警方的「看管」之中,等候正式的审讯,高斯代他请了一名律师,那
律师在听了案情之后,也只是摇头,表示这是一件毫无希望的案件。
那一天,高斯又去探望俞诚,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李玉芳,李玉芳叫住了他,两
人一面散步,一面交谈着。
李玉芳开门见山地道:「高斯,你对俞诚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
高斯苦笑着,道:「叫我怎么回答?人是最难了解的!」
李玉芳有点生气,道:「我不是要你写文艺小说,你认识他多久,据你所知,他
是怎样的一个人?」
高斯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他是一个怪人!」
李玉芳道:「怪到三更半夜,在零度天气到荒郊去散步?而他的精神又是正常
的?」
高斯道:「那一点也不稀奇,我知道他有一次,一个人躲在一个枯井中三天,为
的是要体验他小说中主角被困在井底的感受。他是一个小说家行为当然怪诞一点,和
常人不同。」
高斯讲到这里,停了一停,明知道自己说也没有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道:「不
管证据如何确凿,我还是不相信他会杀人。」
李玉芳瞪了高斯一眼,冷冷地道:「凭甚么?」
高斯答不上来,他只好摊了摊手,道:「凭──我想是凭直觉吧,我认识他的时
间也不很长,但是凭我对他的观察,他是一个典型的艺术家。而且,他是一个很诚实
的人,我相信他。」
李玉芳的话气更冷淡,道:「第一,艺术家同样可以因为各种原因而杀人;第
二,他决不像你想象那么老实,我可以肯定,他在证词中对我说过谎!」
高斯吸了一口气,李玉芳立时又道:「我指他说谎,并不是指刀柄上有他的指
纹,那是证据。而我清楚可以知道他在一个主要关键上对我说谎,作了假证词!」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事实对他极其不利──」
李玉芳又道:「他说,他是在荒郊散步,听到了那屋子中有女人的惨叫声,才报
警的。而当时,他是在屋子的后面,约有五六十码处!」
高斯怔了一怔,道:「那又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玉芳挥了挥手,道:「太不对劲了,那天晚上──凶案发生的那晚,北风极其
强劲。如果他在屋子前面,顺着风向,他有可能听到屋中传来的呼叫声,而他却说是
在屋后,背着风向,女死者的呼叫声再强烈,他也不可能听得见的!」
高斯呆了一下,他一面佩服李玉芳分析力的精细,但是心中却还是十分不服,
道:「就算他当时对你说了谎,他是在屋前,不是在屋后,那又有甚么不同?并不能
因此证明他是凶手。」
李玉芳叹了一声,道:「这件案子,从疑凶到死者,都扑朔迷离。假如那时,他
是在屋前,不是在屋后,情形就当然不同了。」
高斯睁大了眼,望着李玉芳,想听李玉芳解释屋前、屋后,为甚么会大不相同。
李玉芳道:「女死者的鞋底上沾着泥沙,经过化验,已经证明这些泥沙,是从那
幢房子的前花园中来的,死者由屋子的前门进入。」
高斯眨着眼,仍然不是十分明白李玉芳想证明甚么。
李玉芳作了一个手势,道:「他是一个小说家,或者他正在体验寒夜荒郊独处的
滋味,所以一个人在那么冷的天气,到荒郊去『散步』。假定他当时正在屋子前,而
不是如他自己所说那样在屋子后,那么,死者进入屋子时,他就有机会看到。」
高斯的口唇掀动了一下,想说甚么,但又没有出声。这时,他已经料到李玉芳想
说甚么了!
果然,这次高斯料对了,李玉芳略停了一停,道:「死者是一个妙龄女郎,衣着
入时,容貌艳丽,一个小说家,在寒夜见到了这样的一个女郎,一定会有点想入非非
──他可能眼看那女郎进屋子,不要忘记,在他的鞋底,也沾有那屋子前花园的泥
沙。进了屋子之后,凶案就发生了!」
高斯叫了起来,说道:「你简直是在编造一个故事,指证他是凶手!」
李玉芳冷冷地道:「不是编造,是根据一切证据而得出的结论。凶案发生后,他
想逃走,但正如你所说,他是一个行为古怪的人,不是一个惯于行凶的人,他想由后
门逃走。在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了电话,良心受到了谴责,就打电话报案──电话
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然后,他从后面离开了屋子,等我们赶到,在这一段时间
内,他已有足够的准备去编一个故事了。」
高斯对于李玉芳「根据证据而得出的结论」,一点反驳的余地也没有。他也知
道,法庭和陪审员也一定会接纳这个结论。不过,高斯还是不相信。
高斯呆了半晌,道:「既然这样,那就没有甚么好说的了。看你的情形,好像有
要事找我做,我能做些甚么?」
李玉芳道:「看来,他只有你一个朋友,我想你可以劝劝他,将一切经过说出
来,承认自己杀了人,那么,就不必我们再麻烦了。」
高斯翻着眼,一时之间不知说甚么才好。半晌才道:「这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吧,
死者的身份成谜,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加注意?」
李玉芳皱了皱眉,道:「是的,那女郎的身份十分迷离,可是那和整件案子的关
系不大,他根本是在不认识那女郎的情形下──」
高斯忍不住叫了起来,道:「算了,在你眼中看来,他不但是一个杀人犯,还是
一个色情狂!」
李玉芳的神情很严肃,道:「你认为我分析的不对?」
高斯尽量使自己平心静气,道:「有可能,在那样的情形下,见到一个美丽的女
郎,进入一幢明知没有人的空屋子,谁都会起疑。他又是一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小说
家,自然首先想到那可能是一篇上乘小说的题材,我承认你这一段的分析很对。不过
进了屋子之后,事情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在那幢屋子中,一定曾发生过十分怪异
的怪事!」
李玉芳笑了起来,道:「那也是一样的,我的目的是要他讲实话,不论在那屋子
中,曾发生过甚么怪异的事,他一定是一个目击者,我要的就是他的证词,他讲实话
的证词!他和警方很不合作,所以要请你帮忙。」
高斯觉得李玉芳的话,使得他无法推托了,所以他只好道:「好,我答应你,尽
力而为!」
李玉芳道:「谢谢你。」
李玉芳一面说,一面向停在前面不远处的一辆警车走去。高斯本来想叫住她的,
但这时高斯的心十分混乱,他对这件案子发生后的一切,已知道得十分详细。可是,
由于他不相信自己所熟知的人会是凶手,所以一切变得十分矛盾,就算叫住了李玉
芳,也没有甚么可以讨论的,所以他终于没有出声。在目送李玉芳登上警车离去之
后,高斯茫然站了片刻后,慢慢向前走去。
当他来到他自己的车子之际,忽然觉得他的身后,好像有一个人,离得他很近,
高斯连忙转过身来,不禁呆了一下。
就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的衣着,极其摩登,上身是一件长毛的T
恤,下身是一条绣花的长裤,手上正转动着一副黑眼镜,望着高斯,像是有话要说,
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那少女的妆化的虽浓,可以看出实际年纪并不大,最多不
过十八九岁而已。
高斯望了她一眼,已经拉开了车门,那女孩急急道:「先生,等一等!」
高斯又望向她,那女孩指着拘留所的大门,道:「谋杀神秘女郎的凶手,就在里
面!」
「神秘女郎」是这件案子发生之后,报上给予女死者的称呼,这件案子很轰动,
一连好几天,都成为报上的头条新闻。
高斯对于眼前这女孩的问题,感到十分反感,冷冷地道:「你不该称凶手,应该
称嫌疑犯!而且,我一直不相信他是凶手。」
那女孩倒并不以为杵,神情有点尴尬,好像是有话要说,但不知如何说才好。
高斯本来当那女孩只不过是,对这件凶案感到好奇的一个市民,可是这时,看来
却又有点不像,他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那女孩的回答,倒十分爽快,道:「是。」
高斯更是疑惑,道:「关于甚么?你认识──」高斯本来是想问那女孩,是不是
认识「嫌疑犯」的,可是他话还没有讲完,那女孩的神情已很紧张,不由自主在喘息
着,道:「是,我认识她,她死得很惨!」
那女孩认得这件怪案中的死者!剎那之间,高斯的脸上,不知涌起了多少问号
来!
他知道,在案发之后,警方人员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证明死者的身份,可是一点
也没有结果,就好像是那个死者,与社会上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生活在大都市的人虽然互不关心,但是,也决不可能有一
个人是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
高斯曾以这奇异的一点,提醒过李玉芳,从这一点可以显示出这件案子一定另有
内情,不过李玉芳看来并不重视这一点。
而这时,却有人自称认识死者!一时之间,高斯紧张得几乎想立即伸出手来抓住
那个女孩。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看出那女孩的神情十分慌张,他知道
自己的行动必需十分谨慎。不然,吓走了那女孩,以后就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高斯想了想,装着若无其事地道:「你为甚么要告诉我?警方正在寻找认识死者
的人,你为甚么不去向警方报案?」
高斯料得不错,那女孩一听到「警方」,神情更是惊惶,四面望着,语调急促地
道:「一连几天,你每天都来看凶……凶嫌,你一定是他的朋友?」
高斯心中更疑惑,那女孩怎么知道他的行动?她为甚么要注意他的行动?这决不
会是没有原因的。
高斯一面想,一面道:「是,我是他的朋友。」那女孩又向四周看了一下,道:
「我可以上你的车么?」这又是一个高斯料不到的古怪要求。
第三章
那女孩的要求古怪,言词闪烁,而且又和死者相识,高斯几乎可以肯定,能在那
女孩的口中,得知这件案子的真正内情。所以他忙道:「可以。」
那女孩也不等高斯去开车门,自己急急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驾驶
座的旁边。高斯也跟着上了车,高斯一直感到那女孩的精神很紧张,当他关上车门,
发动车子时,无意间手和那女孩的手相碰之际,他更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那女孩的
手,简直比冰还冷!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一个人的精神,若不是过于紧张的话,手也不会如此冰冷。
高斯驾着车,驶过了几条街,才道:「到哪里去?」
那女孩望着高斯,眨着眼,道:「到……我那里去,好不?」
高斯又呆了一下,实在不知道那女孩在搞甚么鬼。看她那种浓妆艳抹的样子,她
好像不是「正经女人」,而有这样一个女孩,要你到「她那里去」之际,高斯的本能
反应,就是立即停车,请她下车。
高斯的确停下了车,但是他立即想到,那女孩对整件案子内情,所知的可能极
多,他又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只好见机行事了。
所以,高斯一停下来,立时道:「好,请你带路。」
那女孩点着头,高斯驾着车,不一会儿,车子已经离开市区,又过了二十分钟,
车子已经驶进了一条相当荒僻的小路,目力所及,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
高斯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