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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侦探8 褐衣男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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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样,”他细声地说,“我不觉得我们会再相遇。”
  “是的,”我慢慢地说,“我也不认为。”
  “那么——再见了。”
  “再见。”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在那一瞬间,他那奇特明亮的眼睛,好像在我的眼睛里燃烧,然后他突然转身离去,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在甲板上一直回响。
  我感到我会永远听到它们。脚步声——走出了我的生命圈。我可以坦白地承认,接下去的两个小时我不太好过。直到我站在码头上,接受当局一些荒谬形式化的检查之后,我才能再度轻松起来。没有人被拘捕,我知道这是极为可爱的一天,我感到很饥饿。我加入苏珊妮的行列。不管为何,那一天我跟她一起在饭店里过夜。那艘船要到第二天早上才继续驶向伊莉莎白港和德尔班。我们坐上一辆计程车,驶向尼尔逊山饭店去。
  一切都很可爱。阳光、空气、花朵!当我想起小汉普斯里在一月时,那及膝的烂泥,以及那势必会下的霪雨,不禁暗自庆幸。苏珊妮并不像我一样兴奋,这当然是因为她常常出外旅游。除此之外,还因为她不是那种在早餐之前能兴奋起来的人。当我看到一朵巨大的蓝色牵牛花,不禁欢呼大叫起来时,她奚落了我几句。
  对了,我必须声明清楚,这不会是一本南非的故事。我保证无地方色彩传真的出现——你知道那种事——每一页都印满一半以上的大黑体字。我很羡慕别人写小说时能这样做,但是我却没办法。当然,如果你到南海各岛时,你马上会联想到beche de mer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猜过一两次,但都猜错了。在南非,我知道你立刻就会开始谈论Stoep——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在房子四周,你可坐在上面的东西。在世界各个不同的地方,分别称之为“游廊”,“外廊”或是“暗墙”。再来就是“万寿果”,我经常看过“万寿果”这个字。我立即发现这是什么东西,因为眼前就摆出一个给我当早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一个烂掉的西瓜。荷兰女侍向我说明,并说服我加点柠檬汁和糖尝尝看,我很高兴看到了万寿果,我一直把它跟“呼啦·呼啦”联想在一起,“呼啦·呼啦”我想是——虽然我可能错了——一种夏威夷女郎跳舞时穿的草裙。不,我错了——那是“拉瓦·拉瓦”。
  不管怎么,这些都是离开英格兰后令人欢欣的事。我禁不住想,如果在英格兰能吃到熏肉早餐,然后穿上“橇橇”出门,那将使得寒冷的岛屿生活变得蓬勃而有生气。
  苏珊妮在早餐之后,温驯了一点。他们给了我一个紧邻着她的房间,望眼出去,正好可看到大波湾美丽的景色。当苏珊妮在找一种特殊的面霜时,我正在观赏着室外的风景。在她找到之后,开始迫不及待地敷用时,她才听得到我的话。
  “你有没有看到尤斯特士爵士?”我问,“他在我们进餐厅时,大步走了出去,他叫了一些坏掉的鱼或是什么的,正在向领班抱怨,同时他用力把一颗桃子甩在地上,要让领班看看有多硬——只是完全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硬,那颗桃子在地上碎裂开来了。”
  苏珊妮笑着说:
  “尤斯特士爵士比我更不喜欢早起。但是,安妮,你有没有看到彼吉特先生?我在走道上碰到他,他的眼圈发黑,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把我推倒海里,”我很天真地回答。那是我的一笔人情债。
  苏珊妮脸上半涂着面霜,停下来逼我说出详情,我把经过情形告诉她。
  “越来越神秘了,”她叫了起来,“我想我盯住尤斯特士爵士比较轻松,而你可以好好的逗逗契切斯特教士,但是现在我不敢这么想了。我希望彼吉特不会在某个黑漆漆的晚上,把我从火车上推下去才好。”
  “我想你是过于多疑了,苏珊妮。但是,如果最糟的事不幸发生了,我会打电报告诉克雷伦丝。”
  “这提醒了我——给我一张电报纸。现在让我想一想,我该说什么?‘卷入最刺激神秘事件中,请立即寄给我一千镑,苏珊妮。’”
  我从她手中拿过电报稿纸来,指出她可以删掉几个定冠词,还有,如果她不在意的话,可以再删掉“请”字。然而苏珊妮似乎对金钱一点也不在乎,她不但不接受我经济省钱的建议,反而还加上几个字:“我玩得很愉快。”
  苏珊妮约好了跟她的几个朋友一起吃午饭,他们大约十一点左右来饭店接她。我被留下来自作安排。我下楼走过饭店的广场,越过电车轨道,穿过一条阴凉的巷道,来到大街上。我漫步走着,观赏着风景,享受着阳光以及观看那些水果及鲜花小贩的乐趣。我发现了一个卖很好吃的冰淇淋苏打的地方。最后,我买了一篮六辩士的桃子,打道回饭店。
  我惊讶且高兴地发现有一张留言条等着我。那是博物馆馆长留给我的字条。他在“吉尔摩登堡”号的旅客名单表上看到我的名字。在表上我被注明为贝汀菲尔教授的女儿。他听说过我父亲,同时对我父亲非常崇拜。他说如果我肯赏光,下午到他在木增堡的别墅去跟他们一起喝午茶,他太太一定十分高兴。他告诉了我如何到那里去。
  想到可怜的爸爸仍然为人们记得且相当受尊敬,实在是一件欣慰的事。在我离开开普敦之前,一定不得不被私下陪伴着在博物馆里绕一圈,对大部分的人来讲,这是一种礼遇——但是对一个小日夜接触这方面事物的人来说却不然。再美好的事物,看太多了也会变得没什么。
  我戴上我最好的帽子(苏珊妮不要的一顶),穿上绉纹最少的白麻织衣服,在午餐之后出发。我搭上到木增堡的快车,大约半小时便到达。这是一趟愉快的旅程,火车在“桌山”脚下蜿蜒推进,沿途一些花草都很可爱。我的地理很差,我完全不晓得开普敦是在一片半岛上,因而在我下了火车,发现自己又面对着大海时,十分惊讶。有些人悠然地沐浴在海水中。人们站在冲浪板上,随波逐流。离喝午茶的时间还早,我走向浴室,而当他们问我要不要玩冲浪板时,我欣然应诺。冲浪看起来太简单了,事实上并不简单,我再也不敢这么认为了。我非常生气地把冲浪板甩掉。然而我仍决定从头开始,我不会就这样承认失败的。在几次失败错误之后,我开始能冲行了,非常高兴地随波逐流。冲浪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不是冲不出去,在那儿诅咒着,就是傻傻地自得其乐。
  我费了点功夫才找到美姬别墅,它座落在山顶上,远离其他的别墅和村落。我按了门铃,一个当地土人的小男孩来应门。
  “拉菲妮太太在吗?”我问。
  他请我进去,领我走过走廊,打开一扇门。就在我正要进去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突然感到疑虑不安。我一跨过门槛,那扇门即在我身后砰然关上。
  一个男子从桌后的座椅上站起来,伸出手迎向我。
  “很高兴我们已说服了你来见我们,贝汀菲尔小姐。”他说。
  他身材高大,显然是个荷兰人,有着发亮的橘色胡须,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博物馆的馆长。事实上,我立即了解倒我受骗了。
  我正落入敌人的魔掌中。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褐衣男子  第十九章
  这使我不由得想起了“潘蜜拉历险记”第三集。我已很久未坐在那价值六辩士的座椅上,吃着二辩士的巧克力牛奶棒棒糖,渴望着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了!这下好了,真的发生了,一点也不像我想的那么有趣。当它们发生在银幕上时——你觉得那没什么关系,因为一定还有第四集。但是在真实的生活里,你完全无法保证,安妮这位女冒险家不会在任何一集的结尾时,突然结束了她的生命。
  是的,我正处在进退维谷的险境中,雷本那天早上所讲的话,一一清晰地重现在我脑海里。他说过,把实情说出来。好,我随时可以照做,但是这帮得了我吗?第一,我的故事能被采信吗?他们会相信我之所以有如此大胆的行为,纯粹是由一张满是防蛀丸的纸条所引起的吗?这对我自己来说,就已是一个很不可信的故事了。在这冷静的思考瞬间,我诅咒自己实在是一个受了浪漫戏剧之害的大笨蛋,同时渴望着回到小汉普斯里那平静沉闷的日子里去。
  这一切只在一瞬间即结束,我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退后握住门把。对方只是狞笑着。
  “即来之则安之,”他幽默地说。
  我极力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
  “我是应开普敦博物馆馆长之邀而来的,如果我走错了——”
  “错了?哦,是的,实在是大错特错!”
  他粗鲁地大笑起来。
  “你有什么权力拘留我?我要去告诉警察——”
  “汪,汪,汪——像只小玩具狗一样。”他大笑。
  我坐在一张椅子上。
  “我只能把你看作是个危险的疯子,”我冷冷地说。
  “真的吗?”
  “我想我该向你说明,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去了那里,而且如果我今晚没回去,他们就会出来找我。你知不知道?”
  “原来你的朋友知道你在那里,他们知道吗?他们那一个知道?”
  如此的挑衅。我心中暗自盘算着,要不要说尤斯特士爵士?他是个名人,他的名字也许够份量。但是如果他们跟彼吉特有来往,他们就知道我是在说谎。最好不要冒这个险。
  “比如说,布莱儿夫人,”我底声说,“跟我住在一起的一个朋友。”
  “我想不会吧,”对方说,狡猾地摇摇他那橘子头。“今早十一点后,你就没见过她,而你接到我们的留言条,要你午餐时间到这里来。”
  他的话说明了我是如何紧紧地被跟踪着,但是我是不会未战先降的。“你很聪明,”我说,“也许你听说过那很有用的发明——电话?我吃过午饭在房间休息时,布莱儿夫人打电话给我,我告诉她今天下午我到什么地方。”
  令我很满意地,我看到一道不安的阴影掠过他的脸庞。显然他忽略了苏珊妮可能打电话给我。我真希望她真的打电话给我!
  “够了,”他大声地说,站了起来。
  “你要把我怎么样?”我问,仍然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把你摆在你不碍事的地方,以防万一你的朋友来找你。”
  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但是后半句使我又恢复了信心。
  “明天你要回答一些问题,在你回答之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处置你。还有,我可以告诉你,年轻的女士,我们有的是使不合作的笨蛋说话的方法。”
  这并不好玩,但至少是一种暂时的解脱。我还有时间,直到明天。这个人显然是听命于某一首脑的下级人员。那首脑有没有可能是彼吉特?
  他叫了一声,两个土黑人应声出来。我被带上楼去。不管我再怎么挣扎,我的嘴巴里还是被塞了块布,手脚都被绑了起来。他们带我进来的这个房间,是一种屋顶下的小阁楼。里面布满了灰尘,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那荷兰汉子嘲讽式地向我一鞠躬,然后退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我相当地无助。我翻滚着,扭动着,但却一点也无法弄松绳子,而那嘴里的布条,使我叫也叫不出来。即使有可能任何人走进这栋房子,我也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听到底下关门的声音,显然是那荷兰汉子出去了。
  束手无策实在是件叫人发疯的事。我再度用力想挣开绳索,但是徒劳而无功。最后我放弃了,不是昏了过去就是睡着了。醒过来时,觉得全身发痛。当时天色已经相当暗,我判断一定相当晚了,以为月亮已经升高,透过灰朦朦的天色照射下来。那嘴里的布条几乎令我呕死,而那紧紧的痛楚更令我难以忍受。
  这时我的眼光落在角落里一块碎玻璃上,一线月光正照射在碎玻璃上,它的闪光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看着它的时候,一个念头兴起。
  我的手脚是动弹不得了,但是我还可以用滚的,我艰辛而缓慢地开始行动。并不简单,除了极端痛楚之外——由于我无法用手臂来护住脸——要保持一定的方向滚动也很困难。
  我好像滚过了所有的方向,就是滚不到我想去的地方。然而,最后我终于还是滚到了我的目标旁,那碎玻璃几乎碰到了我被绑的双手。
  即使到现在,事情也不那么容易解决。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把碎玻璃片移到抵住墙壁的地方,这样它才能在绳索上慢慢地割磨。这是割费尽心机的过程,而且我几乎要绝望了,但是我终于还是成功地把绑住我双腕的绳索磨断。其他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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