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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狱中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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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上面这些话,并不意味着我就要给人们挑出“百部最佳书”,但我希望你们能允许我品尝一下反复无常的小小乐趣,因为我现在急于想向你们推荐一部被大多数优秀的“法官”(他们的书塞满了你们的书架)奇怪地忽略了的书,即《希腊选集》。在我看来,这部选集中收录的诗与希腊戏剧文学、塔纳格拉小雕像一样,都是我们完整理解希腊精神的必需凭据。    
    另一件让我惊奇的事是:爱伦·坡竟被漏掉了。这样一位天才的韵律大师难道竟不能厕身其中吗?如果能,那为了给他安排一个席位,就必须挤掉另外一个人,挤掉谁呢?要让我做主,我就从名单中划去骚塞这个名字,而波德莱尔则完全有理由取代基布尔基布尔,英国基督教圣公会教士,神学家,浪漫派诗人,曾任牛津大学诗歌教授(1831—1841),为牛津运动(1833)的主要人物。——原注。当然,在《克哈马的诅咒》和《基督年》中无疑都包孕着某种诗的因素,但品味的绝对天主教化并不是没有危险的。只有拍卖商才会对所有艺术流派都感兴趣。    
    王尔德    
    1887年4月泰特街16号    
    


美之陨落致威梅斯·雷德

    托马斯·威梅斯·雷德(1842—1905),记者,传记作家,1887—1905年间为卡西尔出版公司总裁。1890年他创办《演说家》,并任编辑至1897年。1894年被授予骑士称号。《妇女世界》是1886年首次面世的,月刊,每期定价1先令,后经王尔德提议,改名为《妇女世界》。王尔德认为原名“有种粗俗的味道”,不适合作一种“立志要成为聪明、有教养、有地位的女人的喉舌”的杂志名称。1887年11月杂志改名,改名后的第一期就是由王尔德编辑的。1889年10月,他辞去编辑职务,一年后该杂志停刊。——原注    
    亲爱的威梅斯·雷德先生,我已仔细读过了你惠赠的几本《妇女世界》杂志,并很乐于参与编辑工作,并作一定程度的改版。依我看,杂志目前办得太女性化了,而又并不是十分适合女人看。谁也不会比我更能充分欣赏服饰的价值和重要性,以及它与良好的品味和健康的关系了。实际上,以前我在各种各样的机构和团体面前已多次谈到过这个问题,但在我看来,关于服饰和美容等方面的阵地,早已被《女皇》和《妇女肖像》这样的报纸占领了,因而我们的报纸应有高起点,内容要更广泛,不仅要关心妇女穿什么,而且要关心她们想什么,有什么感觉。《妇女世界》应该成为表达女性在文学、艺术和现代生活诸问题上的观点的喉舌,而且她也应该能给男人带来愉悦,并且能以为她撰稿而引以为荣。如果可能,我们也应该让露易丝公主和克莉斯汀公主给我们写稿:例如,后者联系她办的艺术学校所谈的有关刺绣方面的文章就很有意思。卡门·西尔瓦和亚当夫人也应成为撰稿人;波士顿的朱丽亚·瓦特·赫,以及其他一些有教养的美国女士也应成为我们的撰稿人。    
    我们应设法搞到像布鲁克菲尔德夫人论萨克雷    
    布鲁克菲尔德夫人的系列文章出现在1887年4月,斯图克小姐的文章《谢里丹和林琳小姐》发表在4月份的《英国绣像杂志》。——原注、斯图克小姐论谢里丹那样的文章,这两篇文章本月发表在两家杂志上。虽然我们的许多魅力照人的女士没写过多少文学作品,但她们可以给我们写写诸如家庭壁画的收藏等方面的文章。我至今仍不明白那些从未写过文章的女士为什么不试一试。但我们不能仅靠女性来写文章,也不能只取那些署名文章;艺术家有性别之分,但艺术没有,不时刊登一些男人写的文章也不无益处。    
    我以为,文学批评文章应写成短评式的,也就是说,这种文章不应着眼于学术或学究式的空谈,而应着眼于给人愉悦。如果一本书枯燥乏味,那最好束之高阁;如果一本书聪明机智,那我们就可对之展开评论。    
    我们也必须不时地刊登一些来自剑桥或牛津的消息,并邀请霍姆菲·瓦德夫人和塞杰威克夫人写稿,另外还不要忘了剑桥大学马格丹伦学院年轻院长的妻子    
    指T。哈伯特·瓦伦夫人,但王尔德可能把她与新上任的三一学院院长的妻子玛格丽特。L·渥斯夫人(1856—1945)弄混了。后者1887年后期出版了一部小说《乡村悲剧》,王尔德在《妇女世界》上对之进行了褒扬。——原注,    
    她可以给我们谈谈她自己的学院,或谈谈从古至今大学对女性的态度——这个问题还从未被充分讨论过。    
    在我看,目前杂志的插图太多,在这方面花的钱也太多,特别是服饰插图。这也弄得杂志内容极端不平衡,当然,其中的许多插图是很美的,但大多数插图看起来就像一幅幅广告,这种风格就会让人避之惟恐不及。杂志的封面也应改进,目前的封面不太令人满意。    
    有了新封面,就要有新内容、新声誉,应立刻给焕然一新的杂志树立一种新威望:让“服饰”从杂志上消失,让文学、艺术、旅游、社会研究在杂志上出现。音乐若出现在杂志上就显得有点沉闷,没人会想看;在杂志上设儿童专栏是非常流行的。刚开始时刊登一些通俗连载小说是绝对必要的,这种小说不一定非出自女性之手不可,但其一定应是激动人心而又没有悲剧色彩的。    
    以上这些都只是我目前的一些想法,总之,我很高兴能为《妇女世界》的改版做点工作,希望通过我们之手让《妇女世界》成为英国的第一份妇女报刊。能为梅西斯·卡西尔工作我深感荣幸,对此我深信不疑;而能和你一起工作也是我期盼已久的荣幸与快乐。祝福你,雷德先生。    
    你诚挚的    
    奥斯卡·王尔德    
    1890年1月初    
    泰特街16号    
    


美之陨落致《真理报》编辑

    这是王尔德针对威斯特勒于1890年1月3日在《真理报》上发表的一封信而写的回信。威斯特勒全信内容如下:    
    可敬的《真理报》,在你们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的当今各种各样的欺骗行为中,我承认自己最感兴趣的不再是你们报上最新的论事,而是当前的那个最大的骗子和害人虫——那个无孔不入的抄袭公!    
    顺便说一下,我听说他在美国可能会被根据法律的某84条判处有罪,并被监禁,被迫去撕扯麻絮,就像他迄今为止一直靠窃取别人的成果和钱包为生那样!    
    在你们所列的犯人名单中,你们怎么偏偏漏掉了那个最大的罪犯——我们可敬的奥斯卡先生?    
    ……    
    我识别了他的剽窃伎俩,发现了他剽窃的最新证据,于是就给他送去下面这张小便条,我想你们会乐于刊登这封信以儆你们的读者,并让他们以高贵的宽容、温柔的责备,来对待他这样一个“可怜的羔羊”。我的便条的内容如下:    
    “奥斯卡,你又陷于泥潭中了,我明白!”    
    “我已把你忘了,因而竟容许你的头发还生长在令人痛苦的地方。可现在,当我掉头他视时,你竟然把自己的头皮都偷去了,而且将之切成片撒在你的布丁上。”    
    “拉贝已经说过,对那些已为人察觉的剽窃者来说,仍还有一种方式能保持自己的自尊(上吊自杀这种方式当然除外),那就是勇敢地宣布自己的可耻行为。”    
    王尔德是1883年6月30日给皇家研究院的艺术类学生作的演讲。威斯特勒的这封信发表在1890年1月9日的《真理报》上。——原注    
    先生,我不敢想像公众会对不时从愚蠢的虚荣之辈或幼稚的平庸之徒嘴里发出的“抄袭”的尖叫有丝毫兴趣。    
    然而,既然詹姆斯·威斯特勒先生在你们的报纸上傲慢地攻击我恶毒和粗鄙,那我希望贵报允许我严正声明:他信中的断言是蓄意造谣,是对我的蓄意侮辱。    
    我这样一个有勇气表达老师观点的人做学生年龄真是太大了。即使对威斯特勒先生来说也是如此。至于说借用威斯特勒先生的艺术观点,我所听说过的是他的惟一完全独创的观点是他表示自己比那些优秀于他的画家们更优秀。    
    对任何一个绅士来说,听到像威斯特勒先生这样的无知、没教养的人胡言乱语都会气愤填膺,但既然你们发表了他那封无礼之极的信,在这件事上我也就毫无选择了。等待贵报的消息,先生。    
    你忠诚的    
    奥斯卡·王尔德    
    1890年7月9日    
    泰特街16号    
    


美之陨落致《苏格兰观察家》编辑

    王尔德惟一一部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1890年6月20日首次出版,出版后受到很大关注,出现了许多评论文章。《苏格兰观察家》7月5日发表了一篇匿名文章,对小说作者和小说本身进行了激烈抨击,说王尔德尽管聪明漂亮,有才华,但却是一个堕落的高贵绅士;至于小说,则根本上是违反法律、违背人性的,是与道德背道而驰的,因为其主人公是一个恶魔。虽然王尔德有头脑、懂艺术,但若他照此下去,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得不改操他业了。王尔德奋笔反击,写了这封信,以《王尔德先生的回答》为题发表在7月12日《苏格兰观察家》上。——原注    
    先生们,贵刊刚刚发表了一篇评论我的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的文章。因为这篇文章对我这样一个艺术家来说是不公正的,所以我要求你们准许我保留在你们的栏目里进行反驳的权利。    
    先生们,你们这个评论家一边承认我的小说“显然出自一位作家之手”,是一位“有头脑、艺术和风格”的作家的作品,一边又显然是别有用心地板着面孔说我写这篇小说是给那些最腐化堕落的罪犯和最没有教养的人读的。先生们,我并不是说罪犯和没有教养的人除了报纸之外就不读什么东西了。他们显然不可能理解我的什么作品。因此我们可以撇开他们不谈,且让我谈谈作家为什么写作这个更宽泛的问题。作家在创作艺术作品的过程中所得的愉悦是一种纯粹个人化的愉悦,他所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这种愉悦。艺术家关注的是对象,除此之外他对什么也不感兴趣,至于人们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他更不在意。他手里的工作已把他牢牢吸引住了。他对别的人也很冷淡。我写作是因为写作最可能让我获得最大的艺术享受。如果我的作品能有几个读者喜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痛苦。至于群氓们,我根本就没想做流行小说家,而要做,那真是太容易了。    
    你们的批评家试图把艺术家与他的话题硬扯到一起,这真是犯了一个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对这一点,先生们,你们是根本没法辩解的。济慈是自希腊时代以来世界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曾说过:他在构思真善美的东西时所获得的快乐与想到假恶丑的东西时所获得的快乐一样多原话是:“诗人……在构思伊阿古时和在构思伊摩琴时能获得同样的愉悦。使纯洁的哲学家感到震惊的东西却会让诗人兴奋不已。”见济慈1818年10月27日致理查德·渥得斯的信。——原注。先生们,让你们的批评家考虑考虑济慈所作的这种优秀批评的意义吧!因为艺术家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工作的。作家总是与他要表达的话题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旦他创作了一件艺术作品,他就要对之深思熟虑。他离自己要表达的话题越远,他就越能更自由地工作。你们的评论家暗示说,我没明确表示过我是喜爱罪恶厌恶美德呢,还是喜爱美德厌恶罪恶。美和丑之于他只是如画家调色板上的颜色之于画家,仅此而已。他知道只有依靠它们才会产生一定的艺术效果,并且确实做到了。伊阿古在道德上可以说是可怕的,而伊摩琴伊摩琴,莎士比亚《辛白林》一剧中Cymbeline的女儿,Posthumus的忠实妻子,是贞妇的典范。——译者则是完美无瑕的。就如济慈所言,莎士比亚在创造某个恶人时所获得的快乐是与他在创造好人时获得的快乐一样多的。    
    先生们,这个故事必然会戏剧化地围绕着道林·格雷的道德堕落这个问题发展,否则这个故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故事情节也就没什么主题了。保持这种暧昧不明而又奇妙无穷的气氛就是杜撰出这个故事的艺术家创作的目的。我敢说,先生们,他已取得了成功。每个人都在道林·格雷身上发现了自己的罪恶。而道林·格雷有什么罪恶倒没人知道了,因为他的罪恶是发现了他身上的罪恶的人强加给他的。    
    总之,先生们,我真是非常遗憾这样一篇毫无价值可言的文章竟在你们的报纸上发表了。人们说《圣·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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