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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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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

    李岩坐在观月台上,视线落在茶庭那个朴拙的洗手盅上,竹筒引来细细的清泉,泻入石窝,又溢了出来,渗入一堆卵石中……似乎寓意着满招损的道理,自己为了救父亲,为了权势太过心急,今日被皇帝识破,印象不佳……静静地品着茶,李岩细思自己的得失,想起奸臣传里的李林甫,他干这些事都是悄悄进行的,暗地勾引裴夫人武氏,与高力士拉上关系,通过高力士,又搭上武惠妃那条路子,那个时候他已是吏部侍郎,武惠妃也重视。

    哪像自己还是一个国子监太学生,凭几诗文就出尽了风头,教训深刻呀!

    两个素颜清纯,身姿窈窕的美人儿从茶庭里花树中走了出来,出现在李岩视线里,他脸上立刻浮出了笑意,扬声招呼道:“玉真姑姑,永穆公主。”

    永穆公主一直担心李岩回府后情绪低落,见他脸上的微笑依然如故,心似乎被揪了一下,踩着步石急急跑了过来。

    李岩担心她,跳下望月台,迎了上去,见永穆公主歪歪斜斜就要跌倒的样子,一把抱住了她。

    “岩哥儿,你走后,父皇还夸赞你年少才高,让你好好准备制科秋试。”永穆公主说得很急,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亮晶晶的泪珠儿已从眼角滚了出来。

    反倒是李岩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傻姐姐,岩哥儿才不会因为一时受挫而心灰意冷。

    玉真公主在后面瞧见这一对玉似的璧人儿,心生羡慕,他们姐弟,就像我与王维一般,情真意切,唉,可惜宗室不能婚配,要不然就让永穆公主离婚再嫁,另配李岩。

    皇兄临走时叮嘱那几句可得提醒岩哥儿,玉真公主走上前去:“好了好了,你们可是姐弟,在清天白日下搂搂抱抱,被有心人看见,密奏圣人,你们俩个可要吃罪。”

    永穆公主慌忙从李岩怀中挣脱,鸭蛋脸儿羞得绯红。撒娇道:“姑姑,你又来取笑永穆。”

    玉真公主脸色肃然:“岩哥儿,皇上专门提过你与永穆是姐弟,不可过往密切,惹人非议。为你自个儿的前程作想,你还是搬出永穆公主府吧。”

    姐弟?还是宗室姐弟?李岩心中疑惑,不对,在监狱中的父亲李林甫也知道我与永穆公主相恋的事,他鼓励我大胆地去爱,只不过要偷偷摸摸的,不能让皇上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不清楚,我与永穆就是隔了四五代的宗亲关系,父亲叫我接近永穆公主,把这块麒麟头翡翠挂件给永穆看,我们在床榻上彼此爱抚缠绵,这块翡翠她再熟悉不过……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告辞了,你们小两口以后要说瞧俏俏话到房间里去,可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玉真公主临走前反复叮咛。

    看着玉真公主远去的背影有几分落寞,李岩问道:“玉真姑姑为何形单影只,脸上总有份淡淡的落寞。”

    永穆公主挽着李岩,进了住春堂,幽幽叹道:“小姑姑与王维相恋甚深,可惜王维因为黄狮子一案被贬出帝都。”

    有情人难成眷属!李岩心中低叹,侧身瞧见永穆公主被舞裙勾勒出的纤腰丰臀,曲线玲珑让李岩着实心动,一时情动,皇帝让我远离永穆公主,我偏不,身体贴了上去,咬着永穆公主的耳珠道:“姐姐,我俩到床榻上说一些悄悄话儿。”

    “呃!”热热的鼻息喷在永穆公主耳后,她含羞低头,艳如枝头的桃花……

    庭院中林野森森,风带着阳光的金色穿过庭院,不知房间内的旖旎风光,冒冒失失入了罗帷,床榻上郎情妾意,一番恩爱缠绵,此时刚刚云收雨歇。

    乌黑幽亮的青丝散在李岩胸前,他思索了好一阵子:“姐姐,既然圣人说我们是姐弟,我们来往也得避人耳目,看来我得搬出公主府,准备制科秋试,我叫小妹李腾空到公主府拜访,你也可到李府回访,小妹腾空心地善良,平日里求道学医,有个借口,也可掩人耳目。”

    “嗯哪!”听见李岩想得如此周到,永穆害羞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坐了起来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睛:“岩哥儿,永穆心里爱着你,只住着你一人,不会让表哥进这房间一步。”

    永穆公主的声音坚定,有若金石之交。

    眼眶一热,李岩有些感动,轻轻吻在永穆公主光洁的额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为了永穆公主和自己的安危,真的如父亲所言,要除掉文弱胆小的驸马王繇吗?

    李岩目光落在永穆公主欺霜赛雪的胸脯上,那儿高耸如峰,往下细腰盈握,腰臀展露出惊人的曲线美,就像油画中的浴女,少年贪恋美色,那里把持得住,翻身推倒,乌黑幽亮的青丝,如云一般散乱在华美的锦缎彩被之上……

    半个时辰后,平康里坊街。

    虽然两府同住平康里,路程也不远,李岩却很少回去,从高墨达那儿敲诈了不少钱,给李岫、李腾空送去一千贯。一个半月前,从西市收留的胡姬也暂时安置在李府,由康雪儿教习华尔兹,心中盘算诸事顺利,估摸着父亲也快要出狱,就叫高墨达将府里内外上漆粉饰一遍。

    皇帝既然让我准备制科秋试,犯官之子可是没有报考的资格,父亲在狱中能行吗?

    白衣清俊的少年骑着神骏的铁连钱,几骑少年随从策马跟随,耳听着平康里热闹的丝竹歌弦,他不理会沿路倚楼卖笑歌伎的挑逗,直接回到了李府。

    府门前出了什么事儿?

    远远瞧去,新上过漆的朱红铜钉大门紧闭,李府门前围了一大群人,正在看热闹,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泼皮正在府门前叫骂,一个小眼睛胖子被揍得狠了,死猪一般躺在地上,不时还被他们踢上一两脚解气。

    李岩勒住马,冷眼观察了片刻,跟一个少年随从耳语了几句,那随从跟着扭转马头,纵马扬鞭,急急离去。

    两个随从下马,将围观的人群排开,分出一条五尺左右的路了。

    金丝马鞭狠狠一挥,李岩纵马直接朝那几个泼皮撞了过去,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小胖子死活。

    李岩身后几骑随从一声不吭,跟着冲了过去,马踏泼皮,就是出了人命也不怕!

    !

38。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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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平康里,前国子监司业李林甫府第门前。

    “他***,诺大一个李府,门庭光鲜,府中二郎在桃李蹊白吃白玩,欠下歌伎们许多脂粉钱,这会儿大门紧闭做缩头乌龟是不是?”一个精瘦得像猴儿的泼皮正跳起脚骂得有劲。

    为的是个膀大腰圆身材长大的汉子,见骂了李府半天都未开门,将身上的袍衫一脱,露出一身小山似的肉来,右肩上还有刺青:生不愿见京兆府,左肩上也刺着一句:死不愿见阎罗王,鹞子眼射出凶光,满是横肉的脸上笑起来狰狞:“妈的,朱门不开,就给我阎九砸开,一个犯官,早晚都是流放的命——”

    后面的马蹄声急,谁这么大胆,敢跟平康里的阎九叫板?

    阎九反应倒不慢,身子往旁边猛地一闪……他身子本就粗肥,如何躲让得过,被铁连钱撞得歪歪斜斜,扑通一声硬摔在地上,前额被李府门前的青石地板一碰,立刻头晕耳鸣。

    地上躺着那小胖子听见马蹄声,扭头瞧见了青色的铁连钱,一骨碌爬了起来,往台阶上躲,想不到他胖乎乎的身手倒是灵活,一爬起来就破口骂道:“岩哥儿,你***心真狠手真辣,想踩死你二哥吗?”

    那小胖子正是李屿,他脸色蓦地一变,七八个泼皮被撞翻了四五个,在地上爬来滚去,惨呼痛嚎声不断。

    勒马扯缰,李岩脸色铁青,铁连钱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接着马蹄重重落在青石地面。

    跟着李岩滚鞍下马,从鞍鞯处取了根三尺长的木棒,样式仿狼牙棒做的,只是棒头没有铁钉,裹着棉套。

    一声不吭,李岩大步走了过去,狼牙棒朝刚刚爬起的阎九身上狠劲砸去,几棒下去,阎九已经爬不起来,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像只肥硕的赖皮狗。

    自从在国子监挨了王宝真一伙的殴打,李岩专门从裴元庆哪儿学了些狼牙棒的招式,劈、砸、盖、扫、旋、磕,每日早晚穿着沙衣,裹上绑腿,练上几十遍,动作纯熟,已有几分模样。

    李岩身边的几个少年随从每日练这狼牙棒的时间更多,他们的职责就是保镖护卫,这会儿见主人动了手,那甘落后,狼牙棒除了不打头,狠命地朝泼皮身上招呼。砸得几个泼皮在地上翻滚惨嚎,围观的人莫不心惊。

    那个精瘦得像猴儿的泼皮站在最前面,听见马蹄声已跑开了,这会儿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觉不妙,赶紧闪人去搬救兵。

    这一通棍棒砸得痛快,李岩身上的汗都出来了,估摸着这几个泼皮得在床榻上躺俩月才收了手。

    转身一瞧,李岩嘴角浮出了微笑,他的眼神犀利如刀,唤道:“将那个小胖子拖下来。”

    小胖子李屿身子抖得像筛子一般。

    李屿被两个仆从扭到李岩面前,惊恐大叫“岩哥儿,我可是你二哥——”

    我刚穿越过来那天,就被你陷害,说我到桃李蹊喝了花酒欠下帐,招来这帮子泼皮上门讨钱,被父亲狠揍一顿。

    “啪!”地一个耳光狠狠地扇过去,李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哪来的泼皮,敢来冒认李府的亲戚,讹钱讹到小爷头上来了。拖下去,棍棒招呼了再说!“

    “三弟,你就放了老二吧!”原来大哥李岫一直躲在人群里,这时见李岩控制了局势,才出来劝架。

    朱红铜钉大门也被随从叫开,小妹李腾空哭着跑到李岩身边:“岩哥哥,你就替……父亲好好教教他,死乞白赖……从我这儿骗去两百多贯银钱,又想出这么个招,让人堵府门,还要砸门。”

    听到这个事,李岫气得浑身抖,半响说不出话来。

    “腾空不哭,有哥在府里撑着,天塌不下来!”李岩轻轻擦去李腾空俏脸上的泪痕。

    脸上浮出微笑,李岩凑到李屿跟前,轻声问道:“原来你真是我二哥,几月不见,就潦倒成这份模样,咱李府也是长平王的后代,大唐宗室,身份清贵,也得有脸面不是,说说吧,欠了桃李蹊多少银钱,弟弟替你付?”

    “五百多贯……不,四百多贯。”李屿用手掩住脸,偷眼打量着李岩的脸色。

    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究竟是多少?”

    “五百……五百贯!”李屿颤抖着伸出一个巴掌,五指摊开。

    普通人家一个月两贯钱过日子,桃李蹊你讹人讹到这个份上,**你八辈儿祖宗,李岩心中暗骂,转身拱手道:“大哥,长兄如父,二哥在外面惹了祸,你就替父亲教训他吧。”

    早就气得封了喉,李岫从李岩手中接过狼牙棒,狠狠朝李屿身上砸下去:“打死……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正在李屿逃,李岫挥棒追的时候,平康里坊街上“噼噼啪啪”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一伙人提棒携弓,气势汹汹如潮般涌了过来,前面一个瘦猴儿泼皮正在指指点点,向身旁一个头戴交脚幞头,身着缺胯锦袍的中年汉子说着什么。

    那锦袍中年汉子一张脸看着普通,目光犀利,他的身体却如铁铸般的精悍。

    “小郎,瞧街那边!”一个少年仆从嗓子干,尖声叫了出来。

    李岩一眼扫过去,怕是来了二三十号人吧,心头一沉,这当口不能胆怯,劈手夺了那少年随从的狼牙棒,走到阎九身前,对着他的脑袋,高高举起……

    “小郎住手!”锦衣袍的中年汉子像豹子般蹿了过来,高声喝止。

    “这泼皮为几百贯银钱,竟敢来砸李府的大门,不让他丢个胳臂断条腿,怎么能长记性——这位是?”

    几个少年仆从立刻聚了过来,站成军中混战常用的三角阵。

    “在下桃李蹊的管事6二,这几位手下冒犯了小郎,还请恕罪!”锦衣袍的中年汉子显然见过世面,见李岩身边那几个健硕的少年随从,衣着光鲜,提棒执弓,怒目相向,毫不怯场。

    锦衣袍的中年汉子身边,这几十号人多半是喊来扎场子的,要动手,也得暗中下手,平康里设有武候铺,金吾卫可是专门有人监视坊街里的情况。

    6二还在这条街上讨生活,他欺负普通百姓得了,敢跟我叫板吗?李岩心里一点也不慌。

    今日从公主府回家,李岩身上揣了不少飞钱,掏出一叠,数了几张,捏在手中,微笑道:“我家二哥差了桃李蹊多少银钱,可有明细账目,今儿一并付了。”

    夕阳照在李岩脸上,映出半明半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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