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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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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源达明明可以换一种活法了,怎么折腾怎么活也不会被人数落,多好。

    想吃啥吃啥,戴个大草帽、脚上穿上舒服的拖鞋,老头衫大裤衩,腰包鼓鼓的,有钱。

    可他却在吃了一碗鱼丝面后,坐在路边的长凳子上,望着蓝蓝的天、叼着一根本地产的烟,给苏玉芹打电话道:

    “我跟你汇报一下啊,我这几天都干啥啦?”

    苏玉芹一点都不愿意多听,他却自言自语主动道:“这地方治安真差啊,半夜有女的敲我房门,让我给撵走了。”

    苏玉芹心一紧,嘴硬道:“撵走干啥?”

    “呵,得撵走啊,你这人心真大,都不稀得问问我,我是怕咱闺女,这小丫头片子,我才反应过来,难怪这几天,天天半夜给我打电话,孩子长大了也不好,一点儿也不,唉……老苏,你告诉她老实睡觉,你也放心,等会儿商场开门我就去订货,完了就买票回家。”

    苏玉芹挂了电话,扭头看睡眼惺忪的女儿,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你老给你爸打啥电话啊?你个操心命。”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是好嘚瑟(一更)

    苏玉芹眼中浓浓的笑意,主要来自女儿。

    女儿跟她真是一条心啊,还是小棉袄亲。

    而江男却看着苏玉芹的眼睛努了努嘴,努了半响,一向牙尖嘴利的人,愣是没话说了,还被她妈妈看的脸色微红。

    江男挠了挠散乱的头发,去了卫生间,蹲在马桶上心想:

    她哪知道为啥那么怕****在外面过的太逍遥啊?

    反正,仔细思考了下,就是忽然又改了想法。

    之前说的,爸妈各自寻找幸福,她绝对不拦着,这话不算数了。

    大不了妈妈可以再寻找幸福,遇到好的,重新选择。

    但是爸爸不行。

    离婚了怎么着?单身离异男人又怎么样?照样不许潇洒。

    她妈没立场再管,她负责管着。

    凭啥她妈跟着辛苦了半辈子,她爸一离婚选择面那么广,女人凭啥就那么被动?

    大姑娘小媳妇要是知道江老板单身了,时间一长,不得心急如焚,估计都得有朋友给介绍对象,指定也有往上扑的。

    那有的,老头只是在年轻时当个小处长,退休了有劳保有房子有工资,老伴一死,你瞅瞅那些中年妇女,保姆往床上爬的,广场大妈抢舞伴争风吃醋的,都能把老头当香饽饽,

    就更不用说她爸这样的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告别了期货的尴尬,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女儿极其优秀、身高一米八,还挺能张罗事的,三六九等的朋友那个多啊,主要更是心态年轻。

    你看她那电脑,多长时间不用了,一用吓一跳,他爸指定好信儿打开过好几回,搜索栏里有搜“股市”二字,还有存储文件不会删除,上面存着:江男,闺女你好,苏玉芹,江茂财,(她爷爷名字),一看就练习打字来着。

    前一阵都那样了,一个事接一个事,她不知道父母在闹离婚,那****他心里没数吗?他还开电脑玩呢。

    你说就这样的,她妈妈现在嫌弃,她也很嫌弃,可是真的别拿豆包不当干粮,现实摆在那,****好找着呢。

    总之,一想到会便宜别的女人坐享其成花她爸钱,膈应,替老妈不值,当然了,也没门,要先过她这关。

    反正在妈妈没找到新幸福之前,爸爸不能过的太好。

    此时的江源达,要知道女儿在心里是这样编排他的,他真能心理很不平衡地问:凭啥只对你妈好,不对我好?谁是豆包?

    可他不知道。

    他还很高兴的想抓紧时间订货,订完麻溜回家,给女儿多买点儿当地好吃的,到时候拎着这些特产,专门挑个晚饭时间上门。

    那都碰巧赶上开饭了,老苏能不让让他吗?估计就得说:“坐下一起吃饭吧。”

    看看,就这么办,不但不会刺激到老苏让她抑郁,而且还很自然而然就融入了。

    一想到这,江源达更奔着着急回家使劲了。

    他站在时装城前,一身老汉打扮,摘掉头上扣的大凉帽,对着脸扇了两下凉风,扇完随手就扔在了道边的垃圾桶里。

    出发。

    订货。

    花钱。

    两个小时后,从人挤人的时装城里出来,江源达身上的汗衫早就湿透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笑容满面的看着老师傅用那人力车,两个胳膊一使劲就推起了三大包货物。

    不知怎的,这一刻,看着那老师傅推货的背影,就想起头十几年前,他为了省这三十块钱人力费,那时候就自己背货啊。

    因为那时候三十块钱太是钱了,能再多批发两三件衣服倒回家卖,不舍得。

    所以每次上完货,把货再背到货站发走后,就得急匆匆的赶晚上的火车,鞋都恨不得要跑飞了,因为晚了,还得再住一宿,第二天才有车,一宿旅店外加一天吃饭,都是钱啊。

    等终于爬上火车了,累的,那真是,拿馒头的手都直打哆嗦。

    但这事,这苦啊,他跟家里人、跟谁也没提过。

    江源达大概是想找找年轻时的感觉,正巧那推人力车的师傅要在过一个陂路时,停下打算歇口气。

    他说道:“来,师傅,我试把手,你倒空喝口水,我看你累的够呛啊,一把年纪了,也是不容易,这挣的真是辛苦钱,家里几个孩子啊?”

    老师傅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顶上的汗,伸手比“四”,意思家里四个孩子,由于常年干活,他那手指节都是粗大佝偻着。

    师傅用本地口音夸奖江源达:“东北人热情,爱做好事。”

    “听出来是东北的啦?”

    师傅也挺逗,天天见南来的北往的,用不标准的东北话回:“嗯那。”

    江源达挑了下眉,爽朗一笑:“是,俺们东北人,骨子里都带着东北味儿,来,走起!”

    老师傅连忙抢推车:“你行吗?”

    “让你看看,我们东北爷们,一向干啥像啥,别跟我整那没用的,起开。”

    说着话,江源达就肩膀胳膊一齐用尽,身大力不亏,胳膊上的肌肉都露出来了,扶起了压着三大包货的手推车。

    他还脸憋通红扭头问:“你看我行不行?师傅?”

    老师傅刚翘完大拇指就傻眼了。

    哐当一声,连车带货全翻了,江源达立刻左手捂住腰,瞬间汗珠子布满额头,疼的他都不敢动地方了。

    可想而知,急性腰扭伤,那得多疼,他还得对付把货发走,填完运货单又爬火车。

    这回不是差多住一宿的旅店钱,而是觉得,死也回家死去,但不能撂倒异地他乡。

    火车上那环境,一到连接点就咣当一下,回来也没有软卧票,江源达只买到了硬卧中铺。

    江源达疼的啊,第一宿硬咬牙忍,且害臊的想:现在啥也不求了,这几天行程,不想吃不想喝,真恨不得躺在这铺上撒尿,省得折腾下去一趟,就跟要丢了半条命似的。

    最后实在忍不了,看了看手表上时间,早上九点了,闺女应该起来了,他才掏出手机打给江男。

    而江男哪是起来了,她是站在一块空地上,正和付俊泽带着几个设计院的工程师在量面积呢。

    江男刚说句:“喂?”

    听到小棉袄的动静,江源达脆弱了,差点没掉泪:“闺女啊,等爸到了,你去出站口接我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儿育女的骄傲(二更)

    江源达在给江男打电话之前,思想上还是有点儿精神压力的。

    一怕女儿问:你腰是怎么扭到的啊?

    然后他回:给了那老师傅钱,他还好信儿的抢人力车推,不为别的,就为证明自己还年轻,找找从前的感觉。

    这么回答吗?

    女儿就得说:爸爸你有病吧。

    二嘛,别说是十七岁的闺女听完会无措。

    就是他老娘假如还活着,或者他现在能理所当然地打给苏玉芹,这些一把岁数的女人听说这事儿,都不用打电话啊,靠想象就能猜到,一准儿在听说后咋咋呼呼,第一反应就是吵吵把火骂他道:你是不是闲得慌?作啥作?然后又哭又嚎又着急。

    这也是他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家人的原因。

    家人一遇到什么事儿,先埋怨人。

    那无论对错的,就算知道错了,是不是得先解决问题?

    而在大多数的时候,她们不但不解决问题,而且还很会添乱,他妹妹江源芳就是典型代表,苏玉芹由于性格原因还差点呢。

    但是还是选择告诉女儿了。

    因为人一有病脆弱啊,尤其在这火车上是硬扛着,因为江源达已经疼的躺都躺不下身了。

    他高大的身躯,弓腰跪趴在铺位上,感觉就这姿势,才能缓解点儿疼痛。

    当江源达简短的说了下情况后,让他意外的是,他闺女的反应让他意外坏了。

    这一刻真觉得好像一直不太懂女儿,以前是老实巴交,憨厚甜美的孩子,前一阵就跟忽然变了个人,上来那疯劲儿,就感觉谁都给按不住了。

    而现在,江男冷静的反应,硬是让他准备了一肚子安抚女儿的词无处说了,只知道电话那头问一句,他回一句。

    “爸,这趟列车是咱省始发的吧?车号、你车厢号、座位号,通通告诉我。”

    江源达摸了把枕头下面,对着电话就告诉了。

    “爸,现在听我的,你先跟别人商量商量,调到下铺。”

    江源达往下瞟了几眼,他对着的下铺是位老太太,对面下铺一名妇女抱个几岁孩子,说道:

    “算了,就在这撅着吧,我也不喝水,能不折腾不折腾,等车进站了,你给我搭把手,咱俩去医院。”

    江男说“好”,一句埋怨都没有就挂断。

    然后只看在一大片空地上,女孩对付俊泽先摆手,给叫过来说了几句什么,又冲正测量的几位工程师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下巴,似乎在叮嘱:一会儿你带他们去吃饭,都要问哪些问题。

    她说完这些,拎起地上的包,往肩膀上一甩就急匆匆跑走。

    一个多小时后,一名身穿列车长制服模样的中年男士,走进江源达所在的车厢。

    “哪位是江源达?”

    这话引得周围正看景的乘客们全望了过来,纷纷彼此对视:怎么回事?

    江源达此时还在铺位上撅着呢,听见有人叫他,先抹了把额上的汗:“嗳,同志,我是。”

    “听说是受伤了对吧?下来。”

    江源达疼的有些犯迷糊,纳闷啊:呀?他咋知道的?

    列车长一看江源达脸色潮红那样,可见一直忍着疼呢,估计一宿都没睡吧。

    他伸出两手又说了一遍:“快,别愣着了,来,我扶你一把,给你调了个铺位,咱们过去。”

    等江源达刚趴在软卧车厢的下铺,那位列车长又对着他腰在喷药,那药也不是什么好药,就是有的列车员随身带的,以防万一,他兜里的电话也开始震动了。

    “喂,老徐啊。”

    在铁路工作的好友徐图之,告诉江源达事情是这样的。

    他刚到单位没多一会儿,有同事说单位门口有人找他:

    “徐叔叔,我是江源达的女儿江男。

    我爸爸在火车上呢,腰扭伤、很严重,连动都不敢动。

    而且还是中铺,个头太高,他趴在那估计都得佝偻着。

    徐叔叔,车号是……”

    徐图之说:

    “源达,你女儿啊,跟我这一顿谢谢,又鞠躬又咋,能看出来咱孩子挺着急。

    不是我说你,你可真行。

    这些年,为朋友买票,为你岳母,为这个为那个,你都能找我,到了自己这,出事了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都不如个孩子脑袋瓜。”

    江源达慢慢咧开嘴:“多了不说了,谢谢你啊,老徐。”

    挂了电话后,江源达此刻那心啊,软的跟棉花团似的。

    他忽然不想给闺女打电话了,有时候在电话里说不出来。

    他趴在铺位上,粗大的手指按着绿光键盘发短信道:已经调完下铺,还是软卧的,喷了别人的药,列车长很照顾,我也感觉不那么疼了,好闺女,别惦记。

    而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不仅是在火车上的江源达心暖的一塌糊涂,觉得闺女靠得住,靠谱,随他,还有很多父母也非常骄傲。

    晨曦的光洒下来,沿着江边跑的刘爸爸和刘澈,爷俩都是一身运动装。

    刘爸爸看起来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可是能够发现,他脚步在放慢,为方便儿子追赶。

    一圈又一圈,刘爸爸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回想成绩下来那天,他正在内部射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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