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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彤这会还沉浸于兄爱如山的感激之中，再加之平日里两人之间的亲近也很是平常，所以倒是并不觉得自己被程永宁这般搂着有什么问题。
“宁哥哥，我能问问，你跟皇上有什么关系吗？”
迟疑了一小会，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觉得已经涉及到了程永宁的私密，但事情都已经摆到了她的面前，她要是不问个清楚的话，实在有些让她有些如咽在喉。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程永宁的神情紧了紧，伸手轻轻抚着林初彤的后脑勺。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确很是敏锐，他想小丫头多少应该已经心中有数。
“我不想胡乱去猜，因为这是你的事情。”
林初彤的声音下意识的轻柔起来：“宁哥哥，若是你不想说，大可以不说的。”
“他是我血脉上的父亲，如此而已。”
程永宁所握住了林初彤的手，力气有些大，却还是很快松了松，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免得伤到了林初彤。
不等小丫头反应，他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姓程，二十年前本是江南武林盟主程愈之女，因为偷偷离家至京城游玩，意外认识了微服出访登基不久的皇帝。而那个时候，母亲根本就不知道皇帝的身份，但却很快对其一见钟情，以至于误了终身。”
程永宁的声音很平很平，平得就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故事。
可正因为如此，林初彤却明白在说着这每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中会是如何的悲伤难受。
“宁哥哥……”
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想要让他不要再说了。
她如何不知道，这样的过往对于程永宁意味着什么，那是心中永远的疼，却又不仅仅只是痛。
她从来都想过要去揭程永宁的伤疤，从来都不想。
“傻丫头放心，我没事。这些事情迟早你也得知晓的，早一天晚一天罢了，乖乖坐好听我说完便是，不必担心。”
程永宁冲着林初彤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外公这个武林盟主不仅掌握着大量的武林高手号召力极大，同时手中更是掌握着几乎可以与东云朝庭相媲美的谍报组织，势力渗透到方方面面，早就被朝庭所顾忌。所以当皇帝知道母亲的身份后，便想要通过控制母亲从而吞并外公这一方隐患，而对此母亲却一无所知。”
“皇帝求娶了母亲，母亲满心欢喜的答应了，被皇帝带顺宫中封妃之外，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是当朝天子。不但早就有了正妻，也有了满满一宫的女人以及孩子。母亲反悔了，却被皇帝着人看禁在宫中，还以母亲的名义威逼外公交出手中的谍报组织，收走绝大部分的高手为其所用。”
第一百七十二章 永远陪你
程氏与皇帝的旧事其实说起来也并不算太过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的确是一个悲剧。
一心一意爱着的人转眼间成了利用自己、甚至害得自己父亲丢了性命的人，这让程氏无法接受。
但站在皇帝的角度，他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错处。
虽然他骗了程氏，但却也是真心真意爱着这个女人，甚至于是他这一辈子里最爱的女人。
而且从头到尾，皇帝也只是想要接收掉程父手中的势力，并没打算取其性命赶尽杀绝。
毕竟他是真心喜欢程氏，哪怕看在程氏的份上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不愿让程氏因此而恨上自己。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控制，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太过敏锐，当有人察觉到程氏在皇帝心中的不同时，便暗中开始动了手脚。
最后程氏的父亲死得极惨不说，那暗中动手脚的人更是将这消息故意透露给在宫中被皇帝紧紧保护着的程氏。
程氏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引得父亲沾惹横祸的帮凶，因为这一切皇帝都是刻意瞒着她不曾让她知晓分毫。
但习惯了自由的江湖生活与曾经广宽的天地，所以程氏对于宫上的生活十分不适。
再加之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与人为妾，同那么多风华正茂千娇百媚的女人一并去争夺同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贵为天子，却也不是她所愿。
渐渐的，她的一颗心更是被宫中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弄得伤痕累累。
对于曾经喜爱的男人，程氏日复一日剩下的只是伤心与失望，骨子里的天性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如同牢笼般的皇宫。
但皇帝怎么可能放程氏离开。
特别是后来太医查出程氏有了身孕之后，更是令人将其看得极严，同时也隔绝了宫外一发不利的消息不让程氏知晓。
同时他一门心思地对其好，只希望程氏能够永远留在他在身旁。
皇帝对程氏越好，便让宫里的女人越发妒忌憎恨，特别是得知程氏怀上龙嗣后，越来越多的手段渗透皇帝织起的保护网对着程氏下手。
为母则强，程氏为了腹中骨肉一次又一次的避开那些谋害，只希望不论如何能够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养大。
但事与愿为，有人故意将程父被诛一事传到了程氏耳中。
而对程氏的质问，最终皇帝没办法再隐瞒下去，只能对其承认了自己的所做所为，恳求程氏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的不得以。
程氏当初对这男人有多爱，如今便对这个男人有多恨，哪怕父亲最后惨死并非皇帝所愿，但所有的一切悲剧根源却全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程氏无法原谅皇帝，更无法忍受自己继续呆在仇人身旁。
她心知凭她的能力报仇无望，最后果断带着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并逃离出那处吃人的皇宫，发誓永生永世与皇帝再不相见。
程氏出宫后根本来不及逃离京城，在父亲所剩不多的旧部保护下于京城某处秘地先行躲藏起来。
没过多久，程氏产下一子，而除了皇帝派出寻找她的人马以外，还有其他几股势力也在追查程氏的下落，意图在皇帝寻到程氏母子之前将她们除去。
在最后一次追杀之中，程氏几乎身处绝境，为保住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性命，程氏只得将其暂时托人收养，想着等她脱离危险后再去将孩子接回。
但不曾想到，那一次却是程氏与孩子最后的离别。
等皇帝找到程氏时，程氏早已没了呼吸，而他们的孩子也从此没了音信。
而后，皇帝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程永宁的下落，也没有放弃追求当年刺杀程氏母子之人。
直到后来皇帝终于寻到了程永宁的下落，但早就已经从当年程氏残余旧部那儿得知一切真相的程永宁，却根本无法原谅皇帝。
程家的一切悲剧都是由皇帝所起，那些害死程母的幕后凶手亦都是皇帝的后妃，哪怕最终皇帝将那些女人一一处死，却终究无法换回程氏的性命。
程永宁打小便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可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到死亦不忘保护的还是他这个儿子。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母亲，就好像他从来都无法真正原谅并接受那个血脉上的父亲。
他知道那个男人想要尽最大的努力去补偿他，但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再也无法弥补。
所以他从来都不打算认祖归宗，也不打算认回那个所谓的父亲。
静静地听完这一切，林初彤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为了程永宁而疼。
她能够理解程永宁心中的那份沉重与复杂，上一辈子人的恩怨落到程永宁的头上像个死结一般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对生母怀念会无时无刻的让他想起生父种种令人无法原谅的所做所为。
不接受便代表着这份仇恨永远都无法解开，而接受则是对于生母的一种背叛。
这种内心上的挣扎与折磨比什么都令人绝望，她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程永宁是如何背负着这些走过来的。
林初彤默默地看着程永宁，她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她只知道这会她的心里很难受。
“傻丫头，别难过也别担心，我没事。”
程永宁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抱了抱一脸为他难受不已的林初彤，反过来安慰怀中情绪敏感无比的小丫头。
揭开心头的伤疤肯定会疼，可为了眼前的小丫头，他却什么都不会在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着的是林初彤，所以当他将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秘密吐露出来后，心中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看着他的小丫头为他一脸的痛惜，一颗心理是被那样的爱怜填补得满满当当。
“宁哥哥，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林初彤反手紧紧抱着程永宁，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而他也永远都不会只是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变故
从程永宁那儿回来后，林初彤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将一个人放到了心上。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而兴奋，那种带着敬重、感激、怜惜、关心混合到一块的情感，让程永宁在她心中的地位上各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准备的说来，从前她虽然也很是信任程永宁，但更多的是源自于合作者的心态，源自于将其当成将来最大后盾的一种理怀的支持。
而如今，她当真已经彻底将其当成了这个世上最亲最重之人，发自内心的接受，不关乎其他外在利益因素。
至于程永宁到底是谁的儿子，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程永宁是谁就行了。
不论将来程永宁想做什么，她都会毫无条件的支持，就好像程永宁对她毫无条件的付出与帮助一样。
回到林府后，林老夫人直接让人将她叫了过去，问起了今日在清平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这是林初彤头一回去这么重要的地方，所以对其表现林老夫人自是极为在意。
见状，林初彤也没隐瞒，直接将自己与云诗音以及秋家小姐等人所发生的争执道了一遍，同时将清平长公主单独召见她了提了一下。
当然，关于庆昭帝的出现，她自然一字未提，更不曾说与程永宁相关的事。
听到林初彤的讲述，林老夫人先是担忧，而后知道淳青县主当众相护并处罚了云诗音与秋家小姐后，老夫人明显转忧为喜。
对于云家，如今老夫人也并不怕他们，毕竟云家再如今也不敢跟沐亲王府对着干不是。
那云诗音明显是因为妒恨才会故意为难孙女，却没想到反受辱，这可真叫做一报还一报。
再听说清平长公主竟然单独召见了林初彤，一时间更是激动不已。
“彤姐儿，快跟祖母详细说说，长公主见你后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她与秦姑姑是故交，听说我是秦姑姑的学生，所以特意想要见见我。”
林初彤又将后来清平长公主派人送给她的几样饰物取了出来呈给林老夫人看：“这是长公主赏赐的，请祖母过目。”
林老夫人看到那几样宫中御赐的饰物，更是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说明长公主对你是极为满意的，满意就好满意就好，这些既然都是长公主赐你的，那你就好好收着便是。”
得知孙女又因为秦钰的原因而入了长公主的眼，林老夫人是满心欢喜，如此一来这孩子在贵女圈里的地位必定是扶摇直上，到时连带着整个林家都会跟着受益。
果然，林老夫人想得没错。
没过几天，京城里头原本那些不利于自家孙女的谣言一下子便散了个空，转而取代的是不少人对林初彤棋艺与率真的夸赞。
相反，那云诗音与秋家小姐的所做所为自然成为了京城新笑谈，更成为洗清林初彤名声的一大垫脚石。
而除此之外，清平长公主府对于林初彤的维护当然是更重要的一点。
毕竟，连淳青县主都亲自认可维护的人，甚至于清平长公都亲口夸赞赏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那等品行不端的呢？
这般一来，林初彤算是彻底将之前不好的名声给洗了个干净。
后来林初彤又一举赢得了三德棋社本年度比赛的头名，于是乎这名气也就在这个圈子打得更响。
同时，除了林初彤本人以外，林家最近也收到了不少来达官权官联络感情的邀请请柬。
这让林老夫人更加对孙女儿满意无比，整个林家亦跟着快速融入到京城这个大大的圈子之中，看上去前程一片光明。
而不管外头如何轰轰烈烈，林初彤倒是始终如一。
看完手头上的书信后，她不由得露出一抹开怀的笑容。
这是刚刚从徐阳送来的信，很快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