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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第19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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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吧。”

    宁梓媛见众人帮腔,也不再坚持,只道:“那就首尾接龙吧,这是最低要求了,要不就太没意思了。”

    规矩定下,好几人都往沈晴衣投去感激一瞥,对她好感也是增添不少,随着咚咚咚的鼓声敲响,便开始传递花球了。

    易倾南背对众人敲鼓,听得窸窸窣窣的衣带拂动声,以及吃吃的轻笑声,也不知花球传到何处,随意敲了数十下,便停槌不动,略一转头,见得花球是在一名黄衣少女手中。

    那少女拔得头筹,难免有些紧张,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烟波江渚渔火明。”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一句,但因为开场的缘故,倒也算是过关了。

    鼓声咚咚咚又响了起来。

    这回接到花球的是先前说话的陈小姐,她不慌不忙答上一句,“明灯暗影但觉远。”

    鼓响鼓停,下一位接到花球的再答:“远山近草一春秋。”

    “秋去冬来几多愁。”

    “愁心欲泪人易睡。”

    “睡意阑珊风暖轻。”

    “轻烟载我去蓬莱。”

    易倾南敲到后来,听得那背后一句又一句伤春悲秋的诗词,机械动作着,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得这一句精妙的,几乎要大声喝彩了。

    好一句轻烟载我去蓬莱,竟有些太白风格,却教人耳目一新。

    吟出这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靖郡主沈晴衣,众人微怔一下,便都禁不住鼓起掌来。

    而鼓声起了又停,下一刻,花球却堪堪落在长公主宁梓媛手中。

    宁梓媛粉面微白,秀眉蹙起,一时难以应对,要知道上句的末字乃是个莱字,仙山之名,却不易起头,想了半响才勉强对出句,“莱芜山连斜阳外。”

    众人又是一番鼓掌喝彩,但这掌声中有几分真心,几分虚情,谁又说得清楚。

    鼓声起起停停,接龙仍在继续。

    “外来风雨多寒凉。”

    “凉衾冷夜梦更长。”

    “长风曼舞花映月。”

    易倾南咚咚敲了十余下便是停下,背后却是一阵沉默,过得须臾,有人嚅嗫着低道:“月……”是表小姐梁筱蓉的声音。

    梁筱蓉手持花球,几乎要将那花儿捏碎,脑子里忽然就一片空白了,她自小不爱读书习字,家里也未做要求,在诗词上的造诣原本就浅薄,再加上此刻心里紧张,竟半天答不上来,只对着那敲鼓少年的背影,银牙紧咬,恨得要死。

    易小五啊易小五,他就是存心的!

    其实真冤枉易倾南了,她背后又没长眼睛,还不是跟着感觉走吗,估摸着敲得差不多了就停手,哪知道花球会落在谁人手里?

    这敲鼓看似简单,暗地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那长公主自幼生在宫闱,心思玲珑,所以才会选来选去选中她这小家丁来做啊。

    “月……”梁筱蓉心慌意乱,还在苦苦思索,忽觉衣袖被人轻轻扯动,低头一看,却见身旁的沈晴衣手持茶杯,面前的桌上隐约写有字迹,依着字迹,她本能念出,“月影横斜芙蓉香。”

    “好诗!”长公主宁梓媛带头鼓起掌来,饶是她自恃清高,也不得不赞道,“这句既有景致,又有意境,难得还镶嵌了梁小姐的名字在其中,当判为本场最佳,我们也不必再比了,玩别的吧。”

    沈晴衣那字迹有茶杯遮挡,又与梁筱蓉相邻而坐,是以竟没一人看清,都以为是梁筱蓉本人应对,赞叹之余,亦是心服口服。

    “公主殿下过奖了。”梁筱蓉俏脸涨红,想自谦几句又不知如何说起,望向沈晴衣的眼神中既有感激之情,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易倾南在旁也是暗地抹了把汗,还好,这敲鼓敲得没出什么纰漏,正盘算着怎么找个机会告退,许是老天开眼,好运来临,门外恰恰响起一声——

    “易小五,将军在听雨轩喝醉了,令你前去侍候。”

    ------题外话------

    龟央考试考挂科了,呜呜……

姻缘错 第四十六章 皇恩浩荡(上)

    最近易倾南的小日子过得可谓云里雾里,摸不着魂儿。

    按照裴宝的说法,她会搬回家丁苑,级别由二等降为三等,这一次打回原形,想来以后也没什么再升上去的机会了,本来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几乎要坦然接受了,可没想到因为这意外的醉酒胡闹,命运竟生生转了个大弯。

    之前的冷落与孤立就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仍是那个运气奇佳的小家丁,不但没有降级搬家,反倒是因祸得福,在飞鹤园的地位和待遇都是大幅度提升,尤其,在裴宝“因公出差”的这段时日,她俨然就成了飞鹤园的副管事,各项事务都她说了算,府里的婆子家丁一个个见着都是巴结讨好,笑脸相迎,不管老的少的,一口一声小五哥,真真把她弄得糊涂了。

    裴宝人间蒸发,也没个人来给她解惑,但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更让人糊涂的,却是她那将军主子迥然不同的态度。

    裴夜是谁,高高在上的大将军,鼎鼎有名的战神,冷若冰霜铁石心肠的硬汉,可就是这冰块一样的男人,近来却不知什么原因,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

    易倾南记得,这个改变是从他那日突然出现在她寝室开始的,他默默吃了她做的饭菜,之后就命令她把衣物一股脑搬了回来,到第二天,等她忙过小厨房的活,这才发现,她的那间小屋子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并重新改回了杂物间,连窗户都用木条钉死了。

    看样子,将军主子没打算再让她回去了,她又做回了他身边的贴身小厮,一切又回到原点。

    可,真的是原点吗?

    易倾南并不这么认为。

    裴夜变了,尽管改变不算太大,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些许变化。

    首先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冷静自持,古井无波,如今亦然,但却多了些莫名深幽的光芒,时不时在她身上遛个弯,打个转,欲言又止,又悄然无息地挪开,害得她整天在自己脸上摸来拂去,老以为上面有脏东西,其实吧,她每天早上都很仔细在洗脸,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然后是他的作息,也跟着发生改变,忽然就变得清闲起来,回府的时辰越来越早,平日只要有空,他都安安静静待在园里,不是练武,就是看书,要不就是写字,而他做这些的时候,都让她陪在身边侍候着,寸步不离。

    这可不像个身居高位的样子,难道被苍汉皇帝贬官下放了?

    这个答案刚一冒出来,易倾南就自嘲摇头,不是说圣旨已下,就快当上驸马爷了吗,正当是平步青云大红大紫的时候啊,又怎么会受冷落?也许,是在做婚前筹备,朝堂上去得少了,所以才会这样闲。

    再有就是他对表小姐梁筱蓉的态度,又重新冷淡下来,人家几次三番上门,都被七星卫挡了回去,只说是将军有令不得违背云云。

    倘若一直如此倒也罢了,可之前明明就有例外,还曾登堂入室,陪同用膳,这会儿说禁就禁,不留情面,叫人家怎么想得开,据说回去大哭了几场,直哭得肝肠寸断,日渐清减。

    不过梁筱蓉气了几日,当听到自己的生辰宴会将如期举行,府里众人为此正忙个不停时,又破涕为笑,趾高气昂起来。

    而对她易倾南,裴夜却比以前随和了许多,也亲近了许多,就是有一点,自从那日来她寝室之后开始,不知怎么的,手上动作逐渐多起来,不是拍她的肩,就是摸她的头,有回正好让七星卫中的玉衡和摇光看见,玉衡还没什么,脸上不动声色,那摇光可瞪得眼睛老大,要不是被玉衡迅速拉走,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说是动手动脚吧,偏生他做起来理直气壮,自然而然,就好像平日里做惯了一般,可两人哪有这样熟稔过,好几次,易倾南都想正经问问,这算什么事儿啊,但面对那张神情淡然而坦荡的俊脸,却总问不出口。

    不就是揉了下发顶,拍了下肩膀吗,说到底就是领导对下属的赞同与爱护,跟暧昧亲密什么的半点沾不上边,再说了,那可是将军主子,人家身边的娇妻美妾多了去了,真要有什么想法的话,也轮不上自己这个最低等的小家丁啊。

    这段时日,易倾南总是这样做着心理建设,不敢深思,并极力忽视心底那种浅浅的不安。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却是裴夜突如其来的梦游症。

    因为女扮男装,以及练功的原因,易倾南的警觉性很强,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醒,更不用说是个大男人近在咫尺,虎视眈眈,所以说当她半夜三更看见裴夜立在自己的小床前,直吓得心肝狂颤,小脸惨白。

    头一个反应便是,裴美人在梦游!

    否则怎么会不睡觉跑到她床边来,而且看这架势,大手伸出,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若是她晚醒个几秒钟,易倾南怀疑,他会不会已经掐上自己细弱的小脖子了?!

    以他的武功,手指一动,就那么咔嚓一下,自己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

    就在易倾南瞪大眼眸不知所措的时候,那梦游症患者却是淡淡瞥她一眼,若无其事收回手来,慢慢转身,大踏步走回他自个儿的寝室。

    这样的场景,每夜都在发生,有时候易倾南睡得沉了些,醒来脸上已经覆上只大掌,正不住摩挲,动作还算轻柔,但也把她吓出身冷汗来。

    想起以前自己吓唬同寝室那些小子关于梦游的话语,她真觉得自己太过狂妄,所以现在报应回来了——

    试想裴夜要是再危险一点,再暴虐一点,说不定就把自己这小脑袋给拧下来了!

    可话说回来,撇开这主仆身份不谈,人家是梦游,无主观意识的行为,又不是故意为之,而且第二天醒来便是一无所知,坦然磊落,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在心里憋了股不小的闷气,真真是有苦难言。

    这个时候,易倾南真盼着裴宝早点回来,给自己出点主意,虽然她也知道裴宝跟自己一向不太对付,时不时要踩踏打压一番,有时候还会在将军主子面前说点自己的坏话,可即便如此,也总比自己一个人陷入这怪异的迷阵强吧。

    但现实就像要跟她作对一般,裴宝的这趟公差,却有一去不返的趋势,家丁苑里都是些少不经事的愣头小子,而周林夫妇对将军主子只有敬畏却不了解,没人可以商量,易倾南只好硬撑着,苦水困惑都往肚子咽。

    殊不知,她憋屈,裴夜可比她更憋屈,十倍百倍不止。

    两人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明明都那么亲密了,不想这小子酒醒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就剩他一个人在那儿回味怀念,恋恋不舍,想来点强硬的吧,又怕吓着小家伙;就这么算了吧,打死他也舍不得。

    经过好几日的观察,他也确信,小家伙对那晚发生的事是真的毫不知情,真叫他气不打一出来,这满腔的激情没地方宣泄,只得忍着,白天还好,要职在身忙不过来,可一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却再克制不住,脚下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去到小家伙的床边,望着那俊俏美好的睡颜怔怔出神。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唤醒小家伙的记忆呢?

    身经百战的他,竟是束手无策。

    裴夜的这番隐晦心思,易倾南自然不会明白,搬回裴夜寝室,做什么都不方便,她那打坐的功夫荒废多日,这已经够郁闷了,而且每晚还要受此惊吓,简直倒霉透了。

    某天早上给裴夜梳头的时候,易倾南终于没忍住,试探着,呐呐说起他半夜梦游的事,却换来他的白眼。

    “你做梦吧?”

    “不是,我清醒着呢,真是将军您在梦游,您还……”她想说他还摸她的脸,被他冷眼一扫,给吓住了。

    “我还什么?”裴夜淡淡地问,表面平静,心里还真希望这小子说出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未必不是件好事。

    “没,没什么。”话到嘴边,易倾南又吞了回去,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能质疑自家主子啊,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再说了,不就是摸了摸脸吗,又没什么损失。

    裴夜看着面前咬着嘴唇有苦说不出的少年,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有时候真想不管不顾,直接搂过来,狠狠地亲下去!

    可想归想,最终还是按兵不动,只能说,他是真的在意这小家伙,想要其心甘情愿跟着自己,而不是碍于权势被迫接受。

    还有,那晚是小家伙喝醉了,到底做了什么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是……小家伙实际并不喜欢男人呢?

    一个高傲似狼,一个胆小如鼠,就这么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地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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