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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狼海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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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开,这让马里感到赏心悦目。
   马里冲出水面,故意高高地举着渔枪,让枪刺上扭动的黑鱼更加痛苦地扭动。他这是表演给岸边女孩看的。
   女孩当然看到了,她张着可爱的小嘴,更加目瞪口呆。
   马里猛然用力一甩,黑鱼从枪尖上飞出去,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啪”地摔到沙滩上,在那里拼命地蹦跳着。
   女孩激动地看着在沙滩上蹦跳的黑鱼,又回过头来看马里。但这时马里已经再一次潜进水下,他的目的不是黑鱼,而是海参。在这个绝对禁止私人买卖交易的革命年代,只有海参能偷偷卖钱。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向更深的暗礁丛里扎下去。又是一阵冰冷的钢针刺骨,又是灵魂被冻得昏眩。然而,又是精神抖擞地捕猎,又是充满喜悦地收获。
   马里一次次浮出水面,一次次大口地呼吸,拼命地吸足新鲜空气后,再度扎进波涛里。
   当马里的身影在蓝色的海面消失后,岸边只剩下女孩发呆的倩影。
   终于,马里不得不爬向岸边,又一次表演了狗一样的尴尬动作。但也许因为岸上有个女孩,马里的第三水少扎了几个猛子,这样至少能维持一点上岸的尊严。他没爬几步就能站起来,但就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却感觉到一只手在扶他,那只手相当白净相当柔软,令马里感受到一种异性的温暖和亲切。他本来能自己走,可不知怎么身不由己地要跌倒,女孩更结实地扶着他,几乎就要搂抱马里了。
   烤完火之后,马里才发现那个女孩的裤腿湿了,而且雪白的脚脖子变成了粉红色。这让他想起河边洗衣女那裸露的大腿,马里要女孩靠近火堆取暖。
   女孩不敢太靠近,她怕烧着军装。
   马里把那条黑鱼送给女孩,她摇摇头不要,说学校宿舍里没做饭的设备。
   马里说,你是大学生?
   女孩点头。
   马里说,大学生跑这儿干吗?
   女孩不说话,只是把脸又转向遥远的海平面,眼睛里又浮上来忧郁的浪花。
   
   马里像英雄凯旋一样回到家里,他骑着自行车犹如竞赛冲刺那样,冲进他所住的昌盛街道。一旦驶进这不太宽敞的小街,马里就放慢速度,而且还有意按响几下车铃。因为他总觉得,那些从来都瞧不起他这个反动家庭的邻居们,看到他这个海碰子的丰收,就会眼馋和眼热,进而就会羡慕他的勇敢。无论多么革命的家庭,都得凭户口本或粮本到商店买分配的那么几斤鱼,而且都是隔潮多日的臭鱼。要想吃海参,那简直等于想登天,连街道革委会葛主任也干瞪眼没辙。
   自行车从刀鱼头家的门前驶过去,马里看到刀鱼头的老婆张素英正在洗衣服,她用手搓洗一大盆衣服,两个硕大的乳房在搓洗中抖动。
   刀鱼头眼尖,马里从他的窗前一闪而过,但他却一眼就看到马里的身影,并很及时地叫喊一声,你小子一个人下海吃独食呀!
   马里得意地按了一下车铃,一掠而去。
   马里提着沉甸甸的网兜,迈着雄壮的步伐走进家门。妹妹马云立即将锅加水烧开,准备煮海参。海参这个玩意儿之所以能成为高级补品,还因为它的加工程序挺麻烦。用刀迅速将刚出海的海参肠子剐出来,仅仅是预防溶化的第一步,如果不抓紧时间下锅沸煮,它还是要顽固地溶化。沸煮之后的海参还要用盐渍上几天,将海参肉里的水分杀出来。杀出水的海参再用草木灰培上,然后放到烈日下面晒,一直晒到硬如石块为止。这样吃的时候再度沸煮,才能将海参牛筋般的韧性物质化解,变得又软又嫩地像豆腐。否则你只能像嚼又苦又咸的硬牛筋,即使是强吞下去,也无法消化吸收。
   锅里的水烧开了,马云从灶口站起来,她不敢动海参,因为她明白,海参高贵,女人不能动。海边人全都知道这个严格的规矩,刚从海里捕捉上来的海参,女人是不能动的。只要女人用手动了海参,那就全完蛋了。你即使是将肠子去掉,你即使是将水烧得沸滚,海参照样会溶化得像糨糊一样的一塌糊涂,令你前功尽弃。
   为什么只要女人用手动了,海参就会迅速溶化掉呢?谁也说不清,尽管街道最革命的葛主任批判说这是封建迷信,是歧视妇女,但他偷偷找海碰子买鲜海参滋补身体时,也绝不让家里的女人动一指头。 
   马里将海参倒进滚开的水里,刚煮了一会儿,却只见一阵泡沫翻腾,所有的海参立即像中了邪似的,变成一锅黏黏糊糊的疙瘩汤。
   马里首先是傻了眼,接着就绝望地喊,完了!
   这时,刀鱼头走进来,他还是重复着刚刚叫喊过的话,好啊你他妈的马里,一大早就自己下海吃独食!
   看到马里愣怔在那里,刀鱼头朝锅里看了看,也愣住了,说肯定被女人动过。
   马云将手背在身后,急切地说,我可没动呀!
   马里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拍了一下大腿,肯定是她动了!
   刀鱼头说,她是谁?
   马里摇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刀鱼头冷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拼命拼的成果被人家糟蹋了,却他妈的还不生气。
   马里立即就把在海边遇到漂亮女孩的事说了。刀鱼头听得眼睛发亮,他嘻嘻地问,她的胸部怎样?
   马里说,绝对真枪实弹。
   刀鱼头说,这更不能饶她,至少要她赔点什么。他把“赔”字咬得很重,露出一脸的坏笑。
   马里说那个女孩本来是到海边自杀的,我们可不能太流氓了。
   刀鱼头说,这就更应该去找她了。马里看出刀鱼头是刚刚喝了点酒,这小子只要喝酒,对什么事都兴致勃勃。
   马里说,我们到哪儿去找呀?
   刀鱼头说,全市才三所大学,一所辽东工学院,一所辽东财经学院,都在城市西面渤海湾边上,那里的大学生要是自杀,只能是去投渤海湾;城市东部的辽东师范学院的大学生,才能到东面的黄海边上自杀。
   马里吃了点饭后,就和刀鱼头骑着自行车,气势汹汹地朝辽东师范学院驶去。
   辽东师范学院的大门被戴红袖标的学生把守着,刀鱼头和马里不敢贸然进去,只好站在大门旁,注目走来走去的女大学生,看能不能有海边的那个。
   学校里面两个大广播喇叭都在轰响,一个喇叭的声音强大,男播音员正用黄钟大吕之声,响亮地宣告,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就是反革命分子难受之时!……另一个喇叭声音弱一些,而且是女播音员,她正用令人可怜的哭音朗诵,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
   刀鱼头很内行地说,你那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肯定属于国际悲歌这一派的,她们失败了,所以才去自杀。刀鱼头又说,回去吧,你在海边见到的那个,绝对没有。
   马里说,你又没见过她的模样,怎么这样肯定?
   刀鱼头说,我只看胸部就可以断定了。他指着前面来来往往的瘦弱女大学生,用不屑的口气说,你看现在这些,全是干瘪的排骨。 
 
第一章2 
作者:邓刚 

  因为马里所住的城市靠海,上级说帝国主义要是来侵略,首先进攻海边的城市。所以,要将一部分老弱病残的居民迁移到农村。然而,城市里所有的老弱病残者都视死如归,宁肯在城里被前来侵略的坏蛋打死,也决不下乡。其实并不是人们不响应上级的英明指示,而是早有小道消息传来,这次下乡并非是为了保护老弱病残,而是怕帝国主义打进来时,城里的反动分子会里应外合。所以真正的目的是将所有的反动分子清除出这个城市,否则他们肯定在敌人进攻时当汉奸。当然,这包括清除反动分子的家属。
   这个小道消息看来挺准确,街道革委会的动员小组专门到“地富反坏右”出身的家庭进行动员,这些家庭本来就被激烈的革命吓得胆战心惊,所以大多数都老老实实地就范,成千上万户的反动家庭就从城里连根拔掉了。马里所居住的昌盛街道至少有一百多个反动家庭,几乎全部走光。但还有像刀鱼头和马里这样的钉子户,负隅顽抗,这使街道革委会葛主任不得不亲自出马。
   马里的家庭原先是革命的,父母出身都是贫农,马里父亲马守成是水产公司的一艘渔船的船长,五十年代还是劳动模范。但在六十年代中期的一个晴朗日子,他率领十来个船员出海打鱼,竟然一去不复返。公司电报员说,那天渔船所处的海域天气晴朗,渔船与公司联系正常,却突然地就中断了。从此无论怎样联系和呼叫,始终没有回音。马里父亲下网作业的海域附近,还有不少本公司的渔船,却安然无恙。他们接到公司的命令前去寻找,竟然连船壳的碎片或人的衣物都看不到,万里阳光下,蓝色的大海一片干净和宁静,没有一丝漂浮物。这可是一艘上千马力的钢壳船,上面还有活生生的十几个船员,却一下子就从地球上消失了,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绝对地令人难以置信。
   水产公司韩总经理为此成立了一个专门调查小组,这个小组有一线作业的船长、船员和各科室干部,大家认真负责地调查了半年,最后只能是稀里糊涂地停止调查。但调查组中的张科长是大学生,头脑里的知识相当丰富,他说可能是大自然的一种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西半球有个百慕大海域就经常发生这些奇怪的事,不用说上千吨马力的渔船,就是几万吨的巨轮也照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西方科学家称为魔鬼三角洲,可能这个三角洲在亚洲也存在。总之,韩总经理找到马里母亲和其他船员家属,用沉重的口气宣布,公司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但什么消息也没有,看来事情只能是凶多吉少。所以,公司作出工伤死亡的决定,并按工伤死亡规定给家属抚恤金。
   马里母亲当场倒在韩总经理办公室,据说那十几个船员的家属也先后不同时间倒在总经理办公室。然而,马里母亲却绝不相信她的丈夫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她还坚信丈夫驾驶的渔船桅杆会在一个早晨突然出现在海平线上。为此,她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后,都要跑到海边的礁石上眺望。当然,有不少渔船的桅杆在海平面上慢慢升起,但那都不是她丈夫驾驶的渔船。
   马里母亲是水产公司食堂炊事员,按道理她可以就此躺倒在家里休息几个月,使失去丈夫的伤痛心灵得到平复。但她还是坚持上班,并继续蒸出一锅锅热气腾腾的白馒头。最终,她又蒸了三个月的馒头后,还是倒下了。因为她夜里做了个梦,梦里丈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并用轻松的口气对她说,你不要再到海边去望了,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可好啦,天天都能吃饱饭。马里母亲猛然惊醒时,丈夫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着,于是她深信不疑,这是丈夫托梦给她。马里母亲又去上班了,继续在食堂蒸馒头。
   韩总经理在大会上表扬马里母亲,说她在失去亲人的艰难时刻,却能学习伟大领袖的著作,下定决心,排除万难,继承丈夫的革命遗志,更加努力地为国家渔业贡献力量。
   问题是马里母亲后来又做了个梦,梦见丈夫愁眉苦脸地对她说,他在那边的世界里没钱花了,让寄些钱给他。马里母亲醒过来,忧伤万分。因为这个梦太清晰了,清晰得就像刚刚发生的事,丈夫马守成的眉毛鼻眼似乎还在马里母亲眼前闪动。这绝对是丈夫的灵魂回来与她对话,向妻子求助。但是,谁能解决阴阳两个世界的事呢,外面激烈的革命已经将所有的鬼神打得屁滚尿流,连昌盛街西面最古老的两座小庙里的神像都砸得稀巴烂,还把两个小庙里的和尚和尼姑全都拖到台上批斗。为了拯救这些可怜的苦行僧,革命小将并当场做主,强行将其中的两个年轻和尚和两个年轻尼姑配对结婚。昌盛街道全体百姓们乐疯了,看着两对新婚夫妇在红卫兵的押送下,走进小庙改成的洞房,他们掌声雷动。革命真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不仅解放了广大的人民群众,而且连苦行僧的思想和肉体也同时得到解放。
   马里他妈六神无主之时,突然想起靠海边渔村有一个绰号叫老鬼头的活神仙。在过去还没激烈革命的年月里,老鬼头能掐会算绝对灵验,很有些名气。马里十岁那年,到海边玩耍走失了方向,一宿没回家。邻居们都说凶多吉少,很可能是淹死在海里。马里母亲悲痛欲绝地找到老鬼头,老鬼头只问了问马里的生辰年月和出去玩耍的大约时间,用手指掐算几下,便唱歌一样地说,没事儿,没事儿,中午就会自己回来了……果然,快近中午时,人们就看到马里的身影出现在昌盛街。原来马里胡乱地走了一夜后,发现只是在海边转圈子,最后听到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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