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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狼海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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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怎么啦?马里双手攥着母亲的肩头,身子转到母亲的正面,跪在沙滩上。
   母亲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马里,终于,她明白这个傻儿子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母亲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妹妹其实是自己找的!
   马里这才从母亲口里知道,妹妹马云在农村被大队书记的浑蛋儿子强奸了,而且还怀上孩子。马里听后血冲脑顶,恨不能有孙悟空那两下子,一个跟头翻到农村,立即干死那个浑蛋流氓。马里咯咯地咬着牙说,马云为什么不去告那个坏蛋!
   母亲说,人家是书记的儿,是民兵队长,咱是特务家庭,告谁呀!母亲又断断续续地说,这些日子,马云的肚子鼓得实在瞒不住邻居们的眼睛了,只好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然而激烈革命的医院索要革委会开的结婚证明,否则是不能给未出嫁的女孩子做流产手术。没办法,母亲只好带马云到乡下找巫医用偏方打胎。一个巫婆一样的老太太给马云吃了一包草药,马云一连多天大流血险些死掉,幸运的是也将那个坏蛋的孽种流掉了。
   马里说,妈,让妹妹多吃有营养的好东西,我卖海参的钱足够了。
   母亲呜呜地大哭起来,她用手胡乱地抓着沙滩上的沙子,又胡乱地摔着。
   马里说,那个坏蛋还在农村?
   母亲立即停下飞沙走石的动作,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马里说,妈,我要给妹妹报仇!
   母亲死死地抱住马里,你千万不能这样干,千万不能这样干呀!我的女儿毁了,再也不能把儿子毁了呀!……
   马里任凭母亲发疯地摇晃,也不吱声,他绝对要去报仇。
   马里浑身都在燃烧,为韩靖燃烧,为妹妹燃烧,但却又是两种燃烧的滋味。为韩靖燃烧,使他心力交瘁,万般无奈;为妹妹燃烧,却使他不断地聚积着仇杀的怒火。
   刀鱼头看到马里,说你小子的气色不正,怎么,那个女人把你的魂勾去啦?马里老老实实地对刀鱼头讲了马云的事。刀鱼头冷笑着,你他妈的怎么才想起为你妹妹报仇,要是我,早就砸断那个坏蛋的鸡巴了!
   马里说,我才知道妹妹的事。
   刀鱼头吃了一惊,昌盛街道凡是喘人气的,没有不知道你妹妹在农村被人干了,你他妈的才知道!刀鱼头又说,不过,强奸一次很难怀孕,据我了解的情况,那个小子和你妹妹干了许多次。
   马里气疯了,马云真是世界头号傻瓜,竟能让一个坏蛋强奸好多次。刀鱼头说,要是许多次,那就不能算强奸,你妹妹可能也愿意……
   马里火了,我妹妹绝对不会愿意,我妹妹恨死那个坏蛋了!马里气哼哼地走了,他在心里骂着,去你妈的刀鱼头!
   
   马里一会儿忧伤得要死,一会儿愤怒得要命,他真想有分身术,一个身子去农村给妹妹报仇,一个身子去学校找韩靖。他茫然地在城市的大街走着,突然看到路边一块语录板,上面写着伟大领袖的话——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办。他不仅一下子心明眼亮,而且找到了正确的革命方向。于是,马里决定还是先到学校找到韩靖,尽管妹妹的遭遇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心如刀绞,但他不得不承认,见不到韩靖,他什么也干不成。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马里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辽东师范学院。
   马里小时候经常跑到大学校园里玩耍,那时他对大学校园的感觉,全是洋楼,洋学生,洋花园,总之,一片外国的感觉。因为学生大都戴着眼镜,嘴里嘟噜着他听不懂的词儿;因为花园里栽的全是稀奇古怪的外国树;因为还有一两个黄毛蓝眼的外国人在洋楼里进进出出。马里当时想,自己长大了一定要考大学,因为只有到这种外国式的大学校,才能成为有高级学问的人。马里小时候的思想太反动了,没一点革命觉悟。
   穿着灰军装,背着黄军书包的马里,骑着自行车大摇大摆地闯进学院大门。他将自行车停在校园主道旁的一棵树下,然后学着大学生走路的样子,不太快也不太慢地走着,两眼却在频频环视,寻找韩靖的影子。如今,学校没有一点反动的外国洋气了,但却是个令你热血沸腾的革命战场,血淋淋的大红标语,血红色的宣传画,上面画的男女学生全是昂首挺胸,双目喷火,一副视死如归奔赴刑场的壮烈表情,绝对比海碰子还要威猛百倍。学校最高的主楼上,从天而降地挂着两幅巨大的标语: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马里读着这铿锵作响的豪言壮语,心里也在情不自禁地升腾着革命豪情。不幸的是他很快地想到自己是特务的狗崽子,这才没有继续恬不知耻地升腾。
   不过,使马里意想不到的是,学校充满如此戒备森严的革命气氛,实际上却自由得和到了海边一样。你可以随意地走进任何一座教学楼,走进任何一间教室,可以朝任何一只课桌或板凳踢一脚,甚至你可以打碎任何一块玻璃,只要这块玻璃上没有革命语录。更令你快意的是,那些往日里喝牛奶吃面包的教授们全在扫走廊,刷厕所,或是站在墙根下面朝走路的革命学生请罪。没有人管理他们,他们全是自动地站成一排,不断地朝路上行走的学生弯腰,一面弯腰一面还要喊着,我有罪,我罪该万死!可能革委会有规定,必须一分钟弯腰行礼一次,所以这些可怜的家伙们就像鸡啄米般地反复弯腰,由于动作不是划一,也就显示出此起彼伏的节奏来。
   马里觉得这些老家伙们真傻,旁边既然没有人监督,你就少弯几次腰呗。但那些老家伙却就是一个劲地弯腰行礼,见到马里走过来,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马里突然发现,远处的大批判专栏下面,也有一排弯腰请罪的傻瓜,但却围着一帮学生看热闹。他走近一看,原来请罪的不全是老傻瓜,还有几个小傻瓜。小傻瓜们是一色的男学生,而且头发全都剃得像狗啃的阴阳头。马里看到他们胸前都挂着大牌子,大牌子全是一个罪名,反动保皇派。但最边上一个却写着反动特务狗崽子韩靖。马里大吃一惊,要不是牌子上写的名字,他绝不能相信,那个剃着半秃的脑袋,脸上抹着黑灰的,绝对是肮脏男学生模样的人,竟然是美丽的韩靖。
   马里全身一下子凝固了,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脑袋却没凝固,不但没凝固,反而异常活跃,里面像过电影一样地闪出蓝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韩靖那俊美明亮的大眼睛,朝气蓬勃的革命短辫,阳光下反射出玫瑰色的灰军装,还有那银铃般的歌声: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马里猛然感到他什么也看不清了,他用手揉了一下眼睛,这才知道他那干涩的眼睛有点湿润。马里好久没哭了,特别是当了海碰子后,绝对就不会哭了。可是今天,他却像孩子一样,说不出是委屈是伤感还是气愤,他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幸好没人注意他,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韩靖,剃了阴阳头的韩靖,脸上又被强行涂上黑灰,此时不亚于一个妖怪。
   马里发现,请罪的一排人全都在此起彼伏地弯腰行礼,只有一个人倔强地站着不动,那就是韩靖。韩靖只是死死地低着脑袋,谁也不看,当然她也看不到马里。有几个男女学生在嘲弄韩靖,他们还用纸球什么的朝韩靖身上扔。其中一个大个子男学生最坏,他竟然用一张纸大声地擤着鼻涕,擤完后,将肮脏的鼻涕纸朝韩靖的脸上扔去,那纸飞到韩靖的脸上,但韩靖动也没动,她的脸此时绝对是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你就是扔把刀子上去,也不会动一下。
   马里差不点就要扑到大个子男学生身上,他真是睁裂眼角,咬碎钢牙,但最终还是原地不动。马里暗暗盯住大个子男同学,这才发现原来是个细瘦的白豆芽,这样的资产阶级臭体格,他绝对能一拳打倒十个。马里在心下咬定报仇的念头,不为韩靖出这口气,他马里还算什么男子汉!
   那大个子男学生压根儿不知道身旁有一个人气愤得要杀了他,他还是肆无忌惮地嘲笑和戏弄着韩靖。马里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他走到韩靖的身前,假装看韩靖身上的牌子,其实是用自己的身子为韩靖挡风遮雨。
   马里就这样紧贴着韩靖站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韩靖,希望她能抬头望他一眼。但韩靖还是死死地低着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奇丑无比,所以死也不会抬一下头的。马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韩靖被胡乱剃就的脑袋,青一块紫一块,露出白亮头皮的地方,有剃刀划伤的血痕。可以想到,她在被剃发时曾怎样拼命地挣扎和反抗过。
   马里真是心痛,他多么想抱住韩靖,告诉她,我永远永远永远地和你是一条心。陡然,马里发现韩靖脚尖处的地面被水滴淋湿——那是韩靖的眼泪,这眼泪绝对是刚刚流出来的。马里心里一阵激动,韩靖知道马里就站在她前面,她绝对能认出马里那双缀着补丁的翻毛牛皮鞋。
   马里激动了,他努力地想找出一句话,一句让韩靖一下子就能得到安慰,一下子就能快乐起来,一下子就能明白他对她永远忠诚的话。在这个场合讲一句话也要冒巨大的风险,马里不是害怕,而是想到这会给韩靖带来麻烦。然而,马里想不出这句绝对应该说的话该怎么说。正在这时,身后那群男女学生走了,马里更急得像着火,他绝不能让那个男大学生走掉,他已经发誓给韩靖报仇。马里顾不得许多了,他转身跟定那些学生。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马里竟然随口说出三个字:不要怕!他不知道韩靖听没听见他这三个字,但他非常满意自己竟能说出这么有理有力又有丰富含义的三个字。
   那群男女学生足有七八个,而且总是在一起说着笑着,并不分开,这使马里有些为难。他的目标是那个最坏的大个子男学生,如果他们一群人始终不分开,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马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下手。更不妙的是,这群学生是朝一座学生宿舍大楼走去,如果他们一起进了大楼,那就更完了。
   马里绝不死心,还是锲而不舍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他在心下说,老天保佑,让那个大坏蛋单独走出来吧……
   没想到,当这群男女学生走到宿舍大楼门前时,却停下来,而且他们之间正在激烈地辩论什么。马里赶紧跟近几步,立即就听得很清楚。一个赤红脸蛋的女学生说,我们不应该喊毛泽东思想,应该喊毛泽东主义。另一个戴眼镜的瘦女学生说,你太走极端,思想和主义从理论上讲是一个概念。赤红脸立即反驳,绝对不是一个概念,马克思主义能说马克思思想吗?我们伟大领袖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如果还停留在思想的词意上,那就是理论的反动!
   眼镜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悻悻地说,我服你这个主义派的辩论狂啦。
   马里不耐烦听大学生这些思想和主义,坦率地说,他听不懂。
   但这时那个大坏蛋男学生插嘴说,你怎么和韩靖一样狂呀?
   赤红脸更加满脸喷红地说,韩靖的狂是为她反动的父亲喊冤叫屈,我的狂是对伟大领袖的崇高敬意!两种狂有本质的区别,一个是反动狂,一个是革命狂。
   这最后两句话令马里心下猛然暴怒,他暗暗地大骂,你他妈的赤红脸,感谢你爹妈没给你腿裆里生了根棍,否则今晚绝对饶不了你!
   海碰子们有句挂在口头上的名言,好男不和女斗。
   突然,大个子男学生离开人群,他要去楼后面的树丛里小便,但这家伙竟然会幽默地说,我有生理要求。
   几个学生哈哈大笑地说,到宿舍楼的一号,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呀!
   大个子说,楼里的一号含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氨气,本人不想中毒。
   赤红脸说,厕所确实能熏死人,那些反动派为什么不刷厕所?
   眼镜说,这两天老开批斗会,刷厕所的家伙都在外面站着请罪。
   大家又笑起来。
   马里差一点也跟着笑出来,感谢老天有灵,给我报仇雪恨的机会。
   宿舍楼后面紧贴着山根,山根往上的树木很茂盛,一直覆盖到山顶。在这里报仇绝对理想,就是杀了人也可以逃之夭夭。大个子看来有些憋急了,快步跑到山根树丛下,掏出家伙就哗哗地撒起尿来。
   马里早就无声地跟上来,看准大个子还没撒完尿的机会,从后面狠命地就是一脚,其实如此瘦竿豆芽,根本用不着太大的力气,但马里却觉得不够劲。
   那个大个子立即就抢了个狗啃屎,还没等他爬起来,马里一下子就跳上前,拳脚齐上,一阵绝对凶狠地暴打。大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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